和家人煲電話粥,聽到姆媽在那頭輕輕歎了口氣,說: “真快,馬上就是十一,過完聖誕節, 元旦過後,你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他們在那頭唧唧喳喳討論去哪裏訂年夜飯, 自己呆呆地望著日曆上那個早就標好的日期, 心裏很明白今年恐怕會食言, 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年青時總覺得外麵的世界很大,家有太多太多的約束, 容不下自己的那個夢;多少年以後,才知道家原來占據著自己心中最大最大的地方, 不管走到哪, “過年回家” 成了這一年最終的期盼。
沒有人逼著自己到這裏來, 可是還是來了;沒有人逼著自己一定要待下去,可是那回去的路又分明被自己生生斬斷了。
日子就這樣在無奈和遺憾中一點點流失, 不管自己願不願意。
始終揮之不去的是離別時姆媽紅了的眼眶和老爸蹣跚的背影。
不死鳥隻是個傳說,明白卻不敢麵對;當日子一天天過去, 那份恐懼壓得自己常常隻能在電話裏保持沉默, 因為什麽也不敢說, 什麽也不能說, 不能說也不能有任何流露。 更不敢裝視頻去直視他們的眼睛, 不敢看他們的白發,不敢看他們臉頰的皺紋, 害怕他們默默凝視自己的眼神, 甚至害怕他們嘮嘮叨叨的叮嚀。
穿上最新敗的漂亮衣裙, 擺幾個酷酷的POSE,再露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厭其煩傳給萬水千山之外的他們, 第一次聽姆媽說: “爸爸媽媽很為你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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