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警察局的幾位警察, 這一天強行地把他關進了一個麵包囚車裏。當然他也有幾番抵抗, 幾經掙紮, 自然也都是無效。
送行的, 沒有老百姓, 因為是在政府辦公區裏。一些西裝革鞋, 穿待工整的官兒及員工們, 站在四周, 表情嚴肅而莊重, 一兩個女人還會無奈地搖一搖腦袋, 似乎在表達著幾許同情之意。
那最後真正運送他的, 是一長途鐵道囚車, 道跟那種運送馬匹牲畜的大車箱有點類似, 並非全封閉式, 而是在屁股後麵半打開, 能直接通風通光的。
在車梆和車輪之間的部分, 地板也是有空處的, 所以他可以把腦袋和身體衝下向外探出去。
真開心啊!
他看到土地在頭頂上飛奔, 車輪在耳上方拚命旋轉鳴叫, 他也跟隨著, 近乎瘋狂地大吼大叫著。
不知道是有意的, 還是一個意外的閃失, 他居然被甩摔出了車外。
荒原茫茫, 全無人煙。
他哭, 他叫, 他喊, 不過, 哪裏會有什麽回應嗬?
鐵軌上, 道還時不時地不乏列車在奔忙。
靈機一想, 死了算了。
坦然自若地躺倒向鐵軌, 就不再動彈了。
一輛輛火車駛過。
不知過了多久, 也不知已經迎來送往了多少輛。
睜開眼睛, 眨一眨, 上下四處望一望, 如何依然是在人間?
自己正好是順著, 睡定於枕木石子之上, 兩條鋼軌之間, 完完全全安安然然無恙。
竟沒有入得天堂, 豈能不心升失望?
一怒, 便坐起, 揮著胳膊罵天, 罵地, 罵自己。
不晌, 氣笛聲響, 車聲隆隆。
揮動著胳膊拳頭, 堅持著, 絕不倒下。
可火車經過時, 那決堤般直衝過來的氣浪, 還是把他放倒在了枕木石子之上。
小半截手臂, 連同一隻手一起, 被鋼軌, 巨輪相接時/處, 齊齊斬下, 飛將出去。
一條腿也被輪子內側刮帶著, 皮開肉綻, 露出了骨頭。
痛得他, 啞啞哇哇, 一下子, 跳了起來。
撕下衣服, 快快地包紮上噴血的殘缺的胳臂, 並且又撕下一塊更長的衣服布, 把它吊在肩膀上, 兜在胸前, 一拐一瘸地走在枕木石子之上, 兩條鋼軌之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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