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對異性隻是心向往之,並沒到要身心投入的地步.
表兄的豔遇之紛繁複雜也令我望異性而卻步.
那時晚飯後,我和表兄就到校外散步.學校在郊外,空氣非常好,油菜花兒黃,麥苗兒綠.池塘與小河上稀稀落落浮著薄薄的青苔,沒青苔的水麵就象鏡子,可見樹與行人的影子.
我們就在池塘或小河邊找個地方.表兄手中拿著土塊,掰成小塊,再把小塊往水裏扔.
每次都如此.邊扔邊說,課間誰誰又找他說了什麽什麽.
那幾個女子,梅,蘭,竹,菊,各有迷人之處.
我那時也看紅樓夢,但我隻覺得紅樓夢人說的話,做人處世的大原則,很象我們家鄉,特感有趣.
可見我是迷於景物的,而非鍾於情.
有一天我就對表兄說:
"戧梅之堅,滅蘭之馨,毀竹之靈巧,祛菊之樸實,而閨閣之美惡始相類也."
"彼梅,蘭,竹,菊者,皆張其羅而隧其穴,所以迷惑纏陷表兄你也."
表兄說:
"然也.難於自拔啊!"
我們仍然每天散步,可表兄的排名卻一天一天下去了.
但是,老祖父對我的關愛卻一天一天厚起來.等到揭榜,一向穩沉的老祖父卻禁不住說了句:
"還是自己的孫兒有出息!"
因為老祖父的這句話,後來回家,表兄每次見我,都要把我灌得爛醉,至今還是這樣.
所以,醉後我就想,那時,我要戀愛一次,表兄現在見了我,還會這麽灌灌不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