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電的照射下,那三隻腳看起來有點發抖。老張和小李幹保衛久了,見多識廣,現在看出點大概。老張晃著手電,小李把上麵的毯子也掀了起來。
一對下身赤裸的男女緊緊地摟在一起,驚恐地躲著照過來的燈和不可避免的尷尬。四條腿別著,有一隻腳被壓在後邊,所以開始隻看見三隻。毯子邊上還有一小節已熄滅的蠟燭。
老張照著那兩個在劫難逃白幌幌的屁股,讓他們先穿上衣服.兩個人站起來還是緊貼著,好擋住私處。男的先掩護著女的,讓女的先穿上褲子。
衣服穿好後,兩個人想抵賴,說是校外的。可女的看起來想個學生,男的歲數大點,也像個讀書人。老張一眼就看出他們在撒謊,讓小李上去搜身,終於搜出了他們的證件。
原來小屋裏的鬼影都是本校的師生。女的是外文係有名的騷女吳玉,十分開放。男的是外文係的一名年輕的助教雲老師。最近兩個人勾搭上了,打得十分火熱。可那所老學校的教工住房十分缺乏,雲老師和另一助教擠在一間很小的宿舍裏,十分的不方便。
吳玉碰巧是湖邊那個學生書店的經理,有一次無意中發現書店的一邊和旁邊的小屋隻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於是就和雲老師想了個辦法,打開一扇小門,白天擋著很隱秘,外人根本看不出來。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吳玉兩人先偷偷溜進書店,然後鑽進那個小屋共享雲雨之樂。那書店地方大,窗戶多也沒有簾,向比之下,那個小屋的確是個偷情的秘處。
這事放到今天,可能已經不是大事。但在那個年代,那所學校又是十分的保守,平時對學生談戀愛都不支持,更不要提這種師生之間的性交流那。學校領導十分惱怒,給了雲老師嚴重警告處分,停止計劃中的升職,分房,和出國進修的機會;吳玉雖然快畢業了,但沒讓她畢業,勒令退學回原籍,肄業處理。還記得兩人的處分公告貼滿了校園內的布告欄,吸引了很多眼球。
那時的學位還值點錢,肄業回家是個很大的挫折。吳玉原來還想出國,這事讓學位泡了湯,最後聽說回到原籍分到了一所中學教書。不知是誰把吳玉的那些事抖了出去,在那中學裏十分受排擠。
雲老師為了此事一直抬不起頭,鬱鬱不得誌。後來不得不停薪留職,到外麵撈世界去了,後來聽說發了,又聽說因為做生意惹上了黑道,被人家給廢了,後來一直做輪椅,讓係裏的員工又感歎了一番。
牛大姐,朱羅紀,肉包子們知道了小屋鬼影的秘密後,也終於能安心地睡覺了.不過據肉包子告訴我,後來有一陣子晚上做夢,常常有些偷情的主題。
多少年過去了,想起這個故事,還是感歎那時社會學校禁欲的文化和個人空間的缺乏。有多少正值青春年華的學生,因為偷吃禁果而被嚴厲懲罰,而那些沒膽量沒機會的學生,又有多少人壓抑著對生活對快樂的追求。那時很多人覺得被處分的人都是活該,可現在想起來,其實是一幕幕悲劇,本應有保護的追求幸福的權利和自由被粗暴的踐踏和壓製,虛偽反人性的舊道德觀被革命理想的大前提掩蓋著醜惡吃人的嘴臉。
好在那個時代早已隨風而去,留下的隻是這片片的回憶。幾年前回國路過母校,湖邊的那個書店和小屋早已不在,年輕的學生們還是那樣的愛笑,那樣的充滿夢想,又有誰會知道以前發生在那裏的故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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