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泡清苦月（2）
“末將明白！”楊得紫接過佛手柑一口咬下，頓時清甜入肺。這佛手柑盛產台灣南部，狀如檸檬，瓣長似人指，此時正處初熟，味甘微酸，清芬襲人。
“周應龍今天查防了嗎？”歐陽凱問道。
“他裝模作樣地在城中四門轉了一圈，還拿腔拉調，臭味十足，卻是不懂！連最起碼的城防常識都全然不知，淨說外行話。天曉得他這副將是如何當來的？”楊得紫語帶譏諷地說道。
“他這個人一貫不學無術，行不正經，而且陰陽怪氣，整日裏那花花腸子全都用在如何盤算和享受上去了。我看這人做商人還可對付，做將領，顯然是名難符實啊。”歐陽凱也鄙夷地說道。
“那總爺還讓其代理軍務？這種人可會貽誤三軍的！”楊得紫麵露憂色。
“我豈有不知，我是在欲擒故縱。兵者，詭道也。他是中軍副將，自然是讓他代理。他平時玩物喪誌、心不在焉，在人前卻常好大喜功、自命不凡。這次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樣溜騾子的？全軍將士自有明鑒。我讓他代理，也隨時都可撤去，他控製不了軍務，我這個總兵不隻是病了嗎？還沒死呢！周應龍這人是長有劣骨的，品質極差，他與王珍狼狽為奸，我待拔出篙子顯出狼再說。”歐陽凱昂了昂他那張充滿正氣的臉說道。
楊得紫會意點頭，轉而疑惑地說道：“總爺這是扒開籬笆讓狗鑽。難道總爺的兩次奏本均被皇上束之高閣了？都說皇上聖明，豈能容王珍之流胡為妄行？”
“不關皇上的事，是權臣隆科多從中作祟。因此我想欲擒故縱，屆時打倒金剛顛倒佛！”歐陽凱沉顏說道。
“依末將脾性，王珍禍國殃民，一劍斬之為快！”楊得紫血氣方剛，恨恨說道。
“樹公，稍安勿躁！官場險惡，官情複雜，弄不好會操心落個懷抱冰。奏本無音之後，我便想好了，不幹則罷，要幹就幹他個趁勢踏沉船！”歐陽凱胸有成竹地說道，他料準了王珍貪得無厭，最終會將台民惹怒而闖出禍端，到時連隆科多也會被牽扯進去，朝廷自然不會再姑息養奸。
接著，歐陽凱轉了個話題，憂然說道：“林子恭有書信來嗎？他那裏和台北地區都下了一場大鹹雨，不知地方府衙是如何安民自救的？屋漏又遇雨呀！”
子恭為澎湖守備林亮的字，林亮與楊得紫同齡，年方逾弱冠，二人並稱台軍“虎賁二傑”，都是歐陽凱的心腹愛將。
“下鹹雨那日我給林子恭去了一封書信，可至今沒有回複，想是災情嚴重，沒有時間回信。他還是年初時給我來過一封信，說是要抽空前來府城看望大嫂呢。”楊得紫不由心掛林亮，眼望窗外說道。
“我原本想調林子恭來鎮府擢職的，也好與你二人執筆談兵。談兵論略，為軍人之本學，最是樂事。然而不行啊，澎湖更需要他。澎湖副將許雲雖勇冠三軍，可謀略不足，而且剛愎自用，隻有林子恭方能揚長避短！”歐陽凱歎道。
“總爺，諸生林皋、劉化鯉來了。”說話間，衛兵又前來通報道。
“快請進！樹公，我們正好換換腦子，與儒子們談詩論賦。衛兵，讓夫人將茶點快快端上來。”歐陽凱興致盎然地說道。
歐陽凱文武兼備，沙場點兵威風八麵，墨海揮毫字字珠璣。
林皋和劉化鯉此時應聲走了進來。這是兩個儒氣十足、麵目俊朗的青年，年齡也與楊得紫相仿。進廳後，二人都顯得很興奮，尤其是林皋，仿佛是服了神仙藥似的，滿麵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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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明軍著長篇小說】 《康熙1721喋血》
第一章 紫禁城聞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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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草澤起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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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貪隱於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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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茶泡清苦月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