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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曆史上常備軍往往成為專製政府鎮壓民眾反抗的工具,而英國因為是個島國,直到十七世紀都沒有駐紮在國內的常備軍。國王查理一世企圖建立和掌握常備軍,促使英格蘭民眾站在議會派一邊反抗專製統治。這場“以暴製暴”的革命雖然取得了勝利,卻直接導致了克倫威爾的軍事獨裁。馬克思的“唯物史觀”嚴重低估了軍隊和暴力對曆史進程的重大影響,他鼓吹的“暴力革命”也給整個世界帶來了無盡的苦難與仇恨。
探究自由社會的起源,解鎖中西文化的密碼。大家好,歡迎回到“曆史小僧”的頻道。
上一期視頻我們對比了古代中國和十七世紀英國社會的經濟矛盾,詳細闡述了專製政府才是經濟壓迫的根源 。想要建立公正的社會秩序,讓市場充分發揮作用,靠的不是馬克思推崇的“階級鬥爭”,而是要建立憲政民主,實現“把權力關進籠子”。
如果政府權力不受製約,不管哪個“階級”奪權上台,都會迅速蛻變為“統治階級”。反過來,不管由哪個“階級”主導,隻要實現了憲政民主,擁有和平和法治環境,就大概率能建立起市場秩序。
這個道理聽起來很簡單,但曆史上能真正實現的卻寥寥無幾。即使是經過了二戰後“民主化浪潮”的今天,也隻有歐美、日本韓國這些發達國家可以稱得上是“自治社會”。
為什麽會是這樣?
原因也很明顯,因為強權政府無一例外都擁有強大的軍事武裝,能夠輕易鎮壓任何反抗者。普通民眾想要反抗暴政,就必須要麵對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結果通常都毫無勝算。
這其實是人類社會從一開始就麵對的困境——為了維持秩序、保障安全,政府和軍隊必須存在。但壟斷了暴力的政府又免不了以權謀私、作威作福,成為社會的統治者和壓迫者。於是 如何既讓政府履行必要職責,又要約束政府不能利用公權力作惡,成了自文明伊始就困擾人類社會的千年難題 。
那麽十七世紀的英國是怎麽解決這一難題的?真的是像馬克思所說,通過“資產階級革命”推翻封建統治嗎?今天我們就接著上期視頻的內容,繼續討論英國革命爆發的原因。
本期視頻會分為五部分。首先我們會介紹查理一世建立常備軍的企圖,如何激化了英國的社會矛盾。接著我們會結合英國曆史的特殊性,來詳細分析為什麽政府和軍隊乃是“必要之惡”,人類社會又是如何從一開始就陷入了民眾與強權對立的兩難處境。視頻的第三部分會討論為什麽”唯物史觀“推崇的“暴力革命”往往適得其反,最後會總結英國革命的經驗教訓對當代中國的啟示。
英國社會的矛盾焦點——建立常備軍
十七世紀的英格蘭,除了宗教和稅收之外,另一個引發民眾強烈不滿和恐懼的,是查理一世建立常備軍的企圖。
有觀眾朋友可能會驚訝說,知道中世紀英國很落後,沒有遍布全國的官僚體係也就罷了,居然連常備軍都沒有,那還算個國家嗎?對於那些把“槍杆子裏出政權”奉為金科玉律的國人來說,沒有常備軍的國家實屬不可思議。老百姓一旦起來造反那可咋辦?豈不是分分鍾鍾就得被“殺去東京,奪了鳥位”?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十七世紀的英格蘭,並沒有駐紮在國內的常備軍。當時隻有海軍算是常備的軍事力量,另外還有少量負責國王安全的衛隊。地方各郡有自己的民兵,但他們缺乏訓練、裝備不齊、組織鬆散,而且並不歸國王直接指揮。
那時的英國,很大程度上仍依賴傳統“封建製”下的兵役製度,就是封臣有義務出兵為領主效力,一般是每年不超過四十天。這樣招募的軍隊動員遲緩、指揮混亂,且過一段時間就要解散,並不符合長期作戰的需求。所以很多時候貴族被允許用稅金代替服役,而國王則可以用這些錢雇傭士兵參軍作戰。雇傭軍花費巨大,所以戰事結束後就會被解散,一方麵是為了節省開支,另一方麵也是因為英國是個島國,不會隨時麵臨陸上入侵的威脅,所以並不需要常備軍駐守邊界。
島國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讓任何企圖入侵英國的勢力,都必須麵對越過海峽這個難題。隻要英國擁有足夠強大的海軍力量,就能在海上阻擊敵人,防止入侵者登陸。這就是為什麽英國人口有限,軍力不強,卻在1066年之後再也沒有被任何入侵者征服,甚至在與歐洲霸主的較量中不落下風。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拿破侖橫掃歐洲的大軍,希特勒的第三帝國,麵對波濤洶湧的英吉利海峽都隻能徒呼奈何。
有海洋作為天然屏障,英國的文明不會輕易被野蠻入侵摧毀,但相對的,英國想要入侵他國、開疆拓土也同樣困難。比如英法百年戰爭時期,雖然英軍曾在克雷西(Battle of Crecy)和阿金庫爾(Battle of Agincourt)戰役中幾乎全殲法軍主力,還一度占領了法國首都巴黎。但長期在海峽對麵維持駐軍耗費巨大,想要同化居民、永久吞並海外領土更是困難重重。這就注定了英國難以成為百年戰爭最終的贏家;到了1558年,英國在法國本土最後一個據點加來也丟失了。
大航海時代之前,英國在“開疆拓土”方麵一直都不太“活躍”,也是受到地理條件限製的結果。國內相對和平、對外擴張規模有限的狀態,讓英國社會缺少對雄才大略君主的崇拜,也不需要高效的官僚體係整合資源、為戰爭服務,所以直到十七世紀仍維持著相對鬆散的社會結構。
地理環境之外,還有另一方麵的原因,同樣延緩了常備軍的出現。中世紀英國全民信教,基督教信仰是社會倫理秩序的基石,天主教會也是世俗政權最有力的支持者。隻要教會站在國王一邊,國王就可以說完全掌握了社會輿論和民心背向,也就幾乎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和勇氣挑戰王權。所以即便沒有常備軍的武力威懾,國王的地位也可以說是穩如泰山。
也是因為這樣的傳統,英國的平民和貴族,對於聽命於國王的常備軍,一直以來都懷有強烈的戒心。因為如果這支軍隊不是用來保衛國家、抵禦侵略的,那麽它大概率會被用來鎮壓反對者,擴張王權、推行專製。
這種擔心有道理嗎?海峽對麵的法國,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中世紀初期,法國也和英國一樣,境內大小諸侯林立,國王直接控製的領地甚至還不如一些大貴族,王權的影響力自然也就十分有限。那時的法軍也和其它歐洲國家一樣,主要由臨時征召的封臣部曲組成,這樣的軍隊並不完全聽命於國王,在一段時間的作戰之後就要返回各自的領地。
但英法百年戰爭改變了這種狀況。十五世紀中期,在與英軍的戰鬥中遭受數次慘敗之後,國王查理七世痛定思痛,決心改革軍製,建立直屬於國王的常備軍。與靠封臣效忠組織的軍隊不同,常備軍作為長期存在的武裝力量,有統一的指揮,組織嚴密,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依靠常備軍的強大戰力,法國逐漸扭轉了戰場上的頹勢,最終將英國人趕出了巴黎,成功收複了大部分領土。
然而,之後的曆史告訴我們,出於保家衛國目的建立的常備軍,也可以成為鎮壓內部反對者的利器。常備軍的出現,打破了原本貴族與國王之間的力量均衡。憑借政治上的優勢地位,手握常備軍的國王,可以將那些敢於挑戰王權的大封建主逐個擊破。這樣,貴族在與國王的鬥爭中逐漸落於下風,最終完全失去了與王權相抗衡的能力。而法國也就在中央集權、君主專製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終於在“太陽王”路易十四時期達到了巔峰。
中國人讀法國曆史,看到國王南征北討,一步步消滅地方割據勢力、統一全國,建立中央集權官僚體係,大概會覺得似曾相識。而英國這種長期沒有常備軍的國家,則會讓我們覺得十分新鮮和陌生。
之前已經提到,中世紀的英國沒有常備軍,也不存在自上而下、科層化的官僚體係 。曆史上中央集權官僚體係與常備軍這二者往往“相輔相成”——常備軍為集權政府提供武力支持,官僚體係則為常備軍籌集軍需給養。比如查理七世建立常備軍後,就開始收取人頭稅來為軍隊提供資金。
像法國這樣,在 曆史上缺乏憲政傳統的國家,一旦建立常備軍,政體向專製集權轉變就是大概率事件 。有了常備軍的武力威懾,政府就像“流氓會了武術”,不需要經過民眾同意,也可以向全社會征稅,並能輕易鎮壓反抗者。而憑借暴力恐嚇征收的賦稅,又可以用來供養軍隊。
有了軍隊與官僚的配合,強權政府就達到了它的“完全體”形態。從商鞅變法後的秦國,到路易十四治下的法國,都是遵循同樣的統治邏輯。而“秦製”下的民眾,要麽選擇忍受、做個順民,要麽就是被逼到沒有活路,不得不起來造反。帝國的曆史也就在“暫時坐穩了奴隸”,和“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之間反複循環。這樣看來,表麵上十分“先進”的中央集權官僚體製,其實卻可能是最大的詛咒和陷阱 。
回到十七世紀的英格蘭,如果真的如查理一世所願,成功建立了聽命於國王的常備軍,那英國還能發生後來的革命麽?可想而知,即便不是不可能,難度也會大為增加,民眾的反抗很可能還未成氣候,就被軍隊殘酷鎮壓了。
三十多年前,以北京為首的多個城市爆發了如今被稱為“六四事件”的民主運動,學生和市民因為反對貪腐、爭取民主權利而發起絕食抗爭,可以說那是四九年以後中國距離開啟政治改革最近的一次。然而隨著中共軍隊的暴力清場,當時那一點希望的火種也被完全撲滅了。於是在中國曆史上,軍隊又一次成為了獨裁者和特權集團的暴力工具,用來鎮壓民眾反抗、維護既得利益。
歸根到底,缺乏組織、力量分散的民眾,想要與掌握暴力機器的強權政府對抗,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幾乎在任何時代,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都不是那種臨時拚湊的民間武裝能抗衡的。麵對刺刀下的“白色恐怖”,民眾縱然心懷不滿,大概也隻能忍氣吞聲,再後來就可能漸漸習以為常、逆來順受了。而新一代人從小就在強權的威壓下長大,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父輩們心念的“自由”為何物吧。
正因為深知常備軍對自由的威脅,當時英國社會上下才會對常備軍心懷警惕,而查理一世掌控軍隊的企圖也遭到了議會派的強烈反對。而沒有常備軍的支持,也導致了查理一世在內戰開始後無法迅速擊潰議會派武裝,最後兵敗被俘。
說這是曆史偶然也好,說是得天獨厚的條件也罷,大概也隻有在十七世紀英國這樣專製力量薄弱的地方,憲政革命才可能率先發生並取得成功 。
馬克思的謬誤——嚴重低估暴力的影響
上一期視頻中,我們提到,馬克思最大的錯誤,就是將專製政府對民眾的壓迫,曲解為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壓迫,所以才會錯把“階級鬥爭”當作社會進步的動力 。今天在了解了常備軍與專製政府的關係後,我們不難看到,唯物史觀的另一個錯誤,就是嚴重低估了軍隊和暴力活動對曆史的影響,也因此搞錯了專製政府的起源。
早在人類社會成型以前,以搶奪、強占為目的的暴力就廣泛存在;國家出現後,戰爭與征服更是如影隨形,充斥所有民族的曆史。這種為擴張掠奪而進行的暴力活動,與階級沒有一毛錢關係,其存在比階級更為古老,可以說就是源自人性深處的殘忍與貪婪。
正是因為暴力的普遍性和破壞性,社會才需要軍隊和政府,以強製力為生產活動提供安全保障。所以,與其說政府起源於“階級壓迫”,不如說是起源於純粹的“暴力”。誰掌握暴力,誰就成為統治者,而與階級無關。統治者及其附庸,是選擇擁有產業,還是單純通過征稅汲取財富,都不會改變這一事實。而其他社會成員為了安全與秩序,不得不容忍這一“必要之惡”,以達到“以暴製暴”的效果。而政府壟斷了暴力,也意味著社會大眾在一定程度上隻能仰賴統治者的“仁慈”,一旦專製政府憑借強權開始壓榨社會,“被統治者們”幾乎沒辦法反抗。
所以正如視頻一開始提到的, 軍隊和政府是一柄雙刃劍 。問題是,有沒有辦法,既能讓它們保家衛國、服務大眾,又能限製其權力,避免社會遭受其反噬?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社會就不可能長治久安,知識和財富難以持續積累,資本的形成和使用也受到限製。這也是為什麽,十七世紀以前世界經濟不僅增長緩慢,還經常出現倒退。
馬克思試圖構建一套能解釋曆史演進的“普適”規律,卻對野蠻征服文明,強權奴役民眾的現象熟視無睹,隻把它們當作“階級鬥爭”背景下無足輕重的注腳,不能不說是匪夷所思。曆史一次又一次證明,壟斷了暴力的政府,是對自由最大的威脅——“唯物史觀”不僅忽視了這種威脅,反而將暴力奉為革命的合法手段,並把“全能政府”視作解決一切社會問題的“終極答案” 。那麽,它對二十世紀曆史趨勢的預言徹底失敗,也就不足為奇了,而它鼓吹的“暴力革命”,更打開了本應被封存的“潘多拉魔盒”。
“告別革命”
查理一世被激進派處決後,英國並沒有如”唯物史觀“描述的那樣,由”資產階級“掌權開啟”資本主義“時代,而是迎來了克倫威爾的軍事獨裁。為了供養軍隊和支持對外戰爭,軍政府不經議會授權強製征稅,英國民眾的負擔反而比革命前更重了。麵對民眾的不滿和抗議,政府實施言論檢查,隨意逮捕反對者,不經陪審團審判就施以處罰。誰能想到,革命前封建君主沒能實現的絕對專製,居然在革命成功之後,由曾經反對專製的革命者實現了。
充分了解了軍隊和暴力對社會政治經濟的巨大影響,就不應該對這個結果感到驚訝。而 將”暴力革命“理想化、浪漫化,就是馬克思”唯物史觀“的另一大謬誤 。
按照馬克思的設想,”無產階級革命“應該依靠“民兵”,就像美國獨立戰爭中的”大陸軍“那樣,革命成功後就該解甲歸田。但克倫威爾的例子告訴我們,指望軍隊領袖都像華盛頓那樣,在推翻“統治階級”後,自覺解散軍隊、放棄權力,隻是天真的幻想。大權在握、受部下擁戴的軍隊將領,在革命勝利之後能輕鬆的利用軍隊清除異己,奪取政權,這樣的例子曆史上比比皆是。即使軍隊統帥個人高風亮節,不貪圖權勢,但他手下弟兄裏卻總有人渴望“進步”,為了加官進爵很可能就搞出“黃袍加身”的好戲。當國家的命運掌握在這樣一小撮野心勃勃,又不耽於鋌而走險的人手中,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中國曆史上發生的大規模”農民起義“,每一次都幾乎將舊政權連根拔起,結果卻隻是開啟了新一輪的治亂循環。目光轉向西方,存在近五百年的羅馬共和國,不是亡於外敵,而是斷送在凱撒這樣的天才統帥之手。轟轟烈烈的法國大革命,將包括國王在內的封建貴族一網打盡,卻也不過是為拿破侖的法蘭西帝國鋪平了道路。曆史上,類似華盛頓的榜樣是絕對的少數,凱撒、拿破侖這類的“軍事強人”卻層出不窮。“新模範軍”的領袖克倫威爾,在內戰期間東征西討,為議會派戰勝保王黨立下汗馬功勞。但看看他在革命成功後的所作所為,那就妥妥是個”屠龍者終成惡龍“的暗黑寓言。
克倫威爾之所以沒有像中國那些“開國皇帝”,登基建座、自立為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英國深厚的宗教土壤,以及教會、貴族、國王相互製衡下,溫和、穩健的政治傳統。但設想一下,假如英國不是一個島國,而是像法國那樣,與許多國家在陸地上接壤。那麽以克倫威爾的“雄才大略”,憑借內戰曆練出的精銳士兵,很可能就會像一百多年後的“拿皇”那樣,開疆拓土,擊跨“反英同盟”,成為國家的“拯救者”,然後順勢加冕稱帝。
所以治亂循環的“死結”就在於,推翻強權要依靠武力,但得勝的軍隊統帥又會被權力腐蝕、背離初衷,蛻變為新的強權和既得利益者,於是又隻能重複血與火的輪回。中國兩千多年的帝國曆史就是最好的例證,克倫威爾、拿破侖的事跡也說明,這並非東方國家特有的現象。 憲政民主製度誕生以前,政權向集權帝國“進化”是一個普遍現象,而背後的推動力就是戰爭、擴張與征服。而一旦帝國形成,憲政改革的最佳時機也會一去不複返 ,“唯物史觀”預言的所謂“資本主義社會”還能實現嗎?
馬克思信誓旦旦的說,哲學家思考世界,但關鍵在於改變世界。然而,依照他的錯誤理論,發動的暴力革命,沒有建成理想的天堂,反而給社會帶來了無盡的苦難與仇恨。暴力革命,這條摧毀了舊秩序的暴龍,在憑蠻力將“統治階級”蕩滌殆盡之後,誰又有能力將它再關進牢籠呢?
對中國的啟示
看到這裏有觀眾朋友可能要問了,專製政府當然不會主動交出權力,而暴力革命又容易重走強權政治的老路,那麽出路究竟何在呢?帝國的臣民豈不是被永遠困在興亡更替的死局中麽?
這是一個複雜而沉重的問題,絕非三言兩語能夠回答的。如果“走出帝製”真的那麽容易,中國也就不會在治亂循環中兜兜轉轉兩千多年了。但我們也不需要過分悲觀,十七世紀的英國革命以及後來的發展,或許可以給我們一些有益的啟示。
我們用了三期節目,詳細討論了引發英國革命的核心矛盾,包括宗教信仰,稅收與專賣權,建立常備軍 。在這個錯綜複雜的矛盾漩渦中,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政治傾向,大商人可能會為了壟斷貿易而支持國王,而貴族、鄉紳也可能因為捍衛信仰、反對專製而站在議會一邊。可以說,在這場關係英國未來走向的鬥爭中,每個人都是在為自己的理念而戰。對“公正”和“自由”的追求促使每個人做出符合自身價值的選擇,這才形成了合力,遏製了查理一世擴張王權的企圖。
但反對專製的鬥爭還遠沒有結束。克倫威爾死後,斯圖亞特王朝成功複辟。直到1688年的“光榮革命”,信仰天主教的詹姆士二世遭到驅逐,新國王與議會妥協,建立起現代君主立憲的雛形,才終於在製度上消除了專製政府對社會大眾的威脅。
中國則很遺憾,作為一個典型的大陸國家,曆史上缺乏共和傳統,相反卻發展出了“領先世界”的中央集權專製體製,強權崇拜、奴性文化根深蒂固。但這並不意味著,中國人注定要永遠匍匐在強權腳下,而不能學習借鑒西方現代文明的經驗。
隨著憲政民主理念的傳播,即使是當今世界上最專製的國家,也要搞出一部《憲法》來裝點門麵。哪怕當權者絲毫不在乎民眾的感受,也要煞有介事的組織個人大政協做做樣子。一方麵全力給西方憲政民主製度潑髒水,另一方麵卻也要把“民主”掛在嘴邊,標榜為“核心價值觀”。要知道前清那會兒,當局可是連裝模作樣也不屑為之,而是直接說“不怕,有兵在”。
雖然進步少的可憐,政治作秀更是虛偽可憎,但民意終究已經改變,雖然仍不時有跳梁小醜披著皇帝的新衣招搖過市,但帝製時代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那麽如果能努力擴大這種“民意”,讓更多人完成觀念上的轉變,這個古老的文明是不是仍然蘊藏著進步的可能呢?
是繼續信奉“叢林法則”,沉溺於弱肉強食的“強權邏輯”,還是擁抱現代文明,發展憲政民主,讓市場充分發揮作用?可以預見,中國未來變革的方向,就始於人們內心萌發的信念。
總結與前瞻
在過去的三期視頻中,我們詳細的討論了引發十七世紀英國革命的主要社會矛盾,並分析了馬克思“唯物史觀”是如何曲解真實曆史的。
看到這裏,各位觀眾朋友覺得英國內戰的起因究竟是什麽?是因為資產階級和封建貴族矛盾激化,還是以市民、鄉紳為主的社會各階層,為了捍衛宗教信仰,反對國王任意征稅、建立常備軍,團結在議會一邊反抗專製統治呢?如果你覺得這些矛盾、動機的說服力還不夠,那也沒有關係,下一期視頻我們將會總結英國革命的最終結果,用曆史的細節打破“資產階級革命”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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