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人黨事件的慘狀
文革期間內蒙古自治區共挖“新內蒙古人民革命黨”三十四萬六千六百五十三人;死亡一萬六千二百二十二人;傷殘八萬七千一百八十八人。這是 1980 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院特別檢察廳起訴書數字。而在內蒙古自治區黨委 1989 年全區落實政策總結中公布數字為四十八萬多人。此外,邊民內遷七千九百五十戶至死千人。這裏死亡人數是“挖肅”當時現場打死、逼死之數。放出來回家之後由於傷重陸續死去的為數不少,未做統計。
錫盟“挖肅”打死、逼死一千八百六十三人。刑法多種多樣,低頭、拷打、吊打、舌頭紮釘子、光腳在火上跳舞、用鐵鉗子拔牙等幾十種。在逼供信中,很多婦女被奸汙。東蘇旗幾個知識青年“群專”女人,頭上套水鬥子進行強奸,有的都懷了孕。
挖“米吉斯共和國”情況。居住在額爾古納河流域中國境內居民中有兩三千中俄混血人,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安分的勞動者。挖肅一來把百分之九十以上戶都打成“米吉斯”(譯意為父母不是同一血統後代),然後又打出了一個“共和國”叛國投修組織,不準說俄語,不許穿裙子,罵這些人是“二毛子”、“二串子”、“人還沒進來鼻子先進來了”、“饅頭好吃還是麵包好吃?叔叔親還是舅舅親?”
在大興安嶺裏的鄂倫春旗狩獵民族隻有一千零一十五名,還打出了一百九十二名內人黨。僅有八十一口人的諾民生產隊就挖出四十三人。在甘奎公社古裏生產隊,把幾個獵民拷打之後,套在車上,大罵“你們是牲口,這就是你們的下場!”二月二十五日把所有“內人黨”集中起來,強迫他們爬地下“四條腿”一邊爬一邊學狗叫、狼叫、再給一頓馬料吃。就這麽幾個少數民族還死了八人,傷殘一百多人。
烏審旗圖克公社死了四十九個人,遭受嚴刑摧殘的一百九十人。圖古勒台大隊陳文奎、馬蘭芳夫妻二人私設刑堂,動用五十多種刑具,以各種刑法取樂開心,在這倆人手裏三個牧民喪命,三十多名牧民身受重傷成了殘廢,潮格旗一戶牧民被隔離武鬥,他的妻、女被挖肅積極分子強奸,氣死。
阿巴嘎旗有一個牧民老大娘,每天拿去批鬥令其交代內人黨。她不懂漢語,她聽出大意是向她要“內人黨”這個東西,她以為是個什麽物件。有一天她早早起來,趕了一頭自留牛,去供銷社賣掉.然後到櫃台上去說“買個內人黨”。售貨員說“我們這裏沒有內人黨,也不賣內人黨”,老人執意要買“你們要多少錢都行,無倫如何給我搞一個”。對此情景,在旁的人給她說明買不了的東西才失望的離開櫃台回去了。
還有個牧民嚴刑逼供,承認了內人黨。可是承認之後還完不了,繼續折騰他,叫他交待其他黨徒。無可奈何,他就將他家的貓,狗都交待了。還是過不了關,於是將吃飯的碗、筷、桌子、凳子等都交待了,這樣勉強過關。因為挖他的都是漢人,以為都是人名。等到後來在平反時,先給這個牧民平反,然後準備再給那幾個毛如(貓),敖海(狗),阿義嘎(碗),沙布哈(筷)平反時。他說用不著給他們平了。來的人說那不行,必須都要平反。於是將他們領到貓狗前麵說就是它們。
四子王旗郵電局寶日召以“內人黨”關進監獄,受到嚴刑逼供,高高吊起來,掛七十斤重的石頭,手指夾棍,施以種種酷刑,最後用了電刑,遂精神失常。一九七零年二月,郵局軍管小組指派武鬥他的兩名凶手劉玉柏、尤學忠帶去呼和浩特精神病院檢查,旋即報告寶日召失蹤。受害者的老母親聞訊兒子沒有了,從庫倫旗趕來查問如何失蹤,挖肅積極分子們不但不說明情況,反而召開幾百人大會批判其老母。
潮格旗烏力吉圖大隊貧牧德力格爾巴圖,隔離十幾個月,抄家兩次,沒收物品兩千五百元,妻女被挖肅積極分子章愛良強奸多次,老婆氣死。
巴盟,在挖“內人黨”中,有一戶男的打死了,女的強迫遣返農村改造,剛生下的孩子,說是“小內人黨,你要他幹啥”,強迫送人。
東烏珠穆沁旗寶力格公社挖肅積極分子們將老牧民策布格劄布老兩日抓來,把他們兒子小倆口也抓來,當眾強行把四人的衣服褲子剝光,強迫母子、公媳性交。當他們反抗並提出抗議時,凶手們動手,先把母親按倒在地,然後將其兒子壓到他母親身上。
對公媳二人也是如此。凶手們一邊動手一邊狂呼亂叫:“你們還怕羞嗎?你們蒙古人曆來不都是這樣嗎!”其母不堪忍受這種非人的汙辱,放回家後立即自殺了。
達茂旗白音敖包三隊的仁欽道爾濟被挖肅積極分子用鎬把將其陰道捅爛而死。烏拉特中後聯合旗桑根達賴公社牧民丹巴一戶,倆口子都被挖死,留下四個孩子,掉水淹死一個,凍死一個,瘋死一個,剩下一個由親戚收養。
達茂旗白彥花公社白音查幹大隊的的盲流蘭米拴,把一個牧民打成“內人黨”之後霸占了他的妻子,過了兩年之後,於一九七二年軍管期間,這個壞蛋竟去被他欺侮的牧民家中要孩子說:“你那個孩子是我的”,強拉硬抱,逼的那個牧民瘋了。
達茂旗白音敖包公社的楊秋遠,他在原籍曾因加入一貫道,盲流來牧區,在挖“內人黨”運動中大打出手。他把抓來的男女“內人黨”徒們的衣褲強行剝光,在男人的生殖器上拴繩子,叫女人們牽引繞蒙古包圍著轉,邊跳舞邊唱《北京有個金太陽》。此楊秋遠在軍管中調轉工作移往他地,受到保護。
西烏旗巴其公社黨委書記卻劄術蘇,性情剛烈,不承認是“內人黨”,被凶手們吊打、火烤、刀割,不給飯吃,不給水喝,最後被一名“接受牧民再教育”的女知識青年李秀榮用鐵器猛擊,腦漿崩裂死去。他的妻子楊吉瑪上訪告狀,無人受理。殺人凶手李秀榮追到盟裏,揚言告狀就再把她孩子也殺死來相威脅營盤彎煤礦也大挖“內入黨”,蒙族工人、幹部無一幸免,死十二人,傷三十多人。
礦醫院會計孫慶恒,車輪戰十幾天,受盡刑罰全身血肉糜爛發臭,不給休息、喝水,幹渴難忍,哀求喝水。刑訊者用碗從痰盂裏舀一碗痰鼻涕往他嘴裏灌,當即吐血不止,奄奄一息才抬進監獄“休息”,次日即死在牢房。
固陽縣兩千名共產黨員,被打內人黨一千八百六十名。死了八十三人。磴口大隊挖肅凶手們,把男女“內人黨”徒關在一起,男的臉上畫女人生殖器,女的臉上畫男人生殖器,然後對麵打;叫做“男女內人黨結合”。
新建公社水上大隊刑法花樣三十多種,挖肅分子逼著挨整的內人黨徒互相指著對方的嘴問“這是什麽?”,對方必須說“屄!”不這樣說就挨打。逼著兒子對他父親說“你是我做下的做你的時候如何如何費勁”,於是他的父親還必須承認“你說的對我就是你做的”。
找來婦女月經血褲子頂在挨整人的頭上罰站,他們叫做“紅運臨頭”。東勝永公社副社長張鎖住於1969年1月12日開始被折磨,先將他棉衣脫掉,拉到冰天雪地裏冷凍,凍僵之後再拉回屋裏拿到通紅的火爐子上去烘烤,並把爐蓋第二圈扣到頭上燒,昏死過去之後澆冷水,反複折騰。將這種刑法稱之為“冷靜考慮,熱情幫助”。張鎖柱後來放回家時已沒有人樣,老婆孩子都認不出來。
烏盟黨校教育長如意的生殖器頭上拴住繩子,牽著滿屋子跑,有時還變玩法,將繩頭拴到牆上,用鞭子抽打,凶手們取樂狂笑不已,造成陰莖萎縮回去,撒尿時如同女人一樣蹲下去排尿。烏盟計委主任畢力格圖的牙齒用老虎鉗子一個一個拔掉,後來把舌頭和鼻子也割掉感染敗血症死去。
中共伊克昭盟委員會落實政策辦公室簡報第三期,一九七八年八月五日編印。京字×××部隊(作者似有意隱去部隊番號,整個材料的部隊番號都被寫作×××)一連在圖克公社挖“內人黨”製造了駭人聽聞的血案、慘案。這個公社2961口人,挖“內人黨”929人,被懷疑的270人,挖死49人,嚴重傷殘270人。所有黨員、團員、民兵、除幾名漢族黨團員民兵外全部打成內人黨。草庫倫被說成“大蒙古帝國放馬基地”,澆灌草場的大口井被說成“搞政變打仗馬匹的飲水井”。蒙古族幹部全被挖,派漢族社員當指導員,從陝西來的流竄氈毛匠也被當作挖肅積極分子來依靠。×××部隊在打砸搶分子配合下所用刑罰五十多種,聽了受害者的控訴,令人毛骨悚然。燒火棍燙人,將女牧民剝光衣服,用燒紅的濕柳棍燙肚皮,腸子露出來,再燙陰道,外陰燒壞,變成不男不女。狼牙鞭打人,皮鞭上纏鐵絲,變成帶刺鞭子,抽打一下即勾下一條皮血,連打二十多鞭後,脊背皮血被勾掉露出椎骨,傷口腐爛不給治療,這個人就活活臭爛而死。打甩鞭時血肉橫飛。甩在牆上腥臭氣味嗆人。爛肉上撒鹽麵,皮鞭、棍棒打壞人,在傷口處撤鹽麵。或用鹽開水澆,受害者疼得發瘋、昏死。鐵箍纏腦,用八號鐵絲將受害者頭腦纏住,再用老虎鉗狠狠擰緊,鐵絲箍在頭皮裏。四五個人連起來圍火爐烘烤,動不得跑不了也死不了,活受罪。將鐵鍬在火爐上燒紅,烙在受害者頭頂上,將頭發、頭皮燒光。露出頭骨,烙出的血和油流在臉上,也被燙壞。將兩手腕向後捆住,吊上梁去,然後猛往下拉其兩腿,受害者兩肩關節立刻脫臼,再一招是把人倒吊起來,猛然放開繩子,受害者的頭撞在硬地上,腦震蕩、昏死。毛繩拉鋸,將婦女剝光衣服,令其騎在毛繩上,然後兩個人前後拉鋸,把陰道、肛門拉通,連尿帶屎混合而出。
這個×××部隊除用各種刑罰害人殺人外,還幹了不少壞事,打死男的奸汙妻子,霸占軍妻,強奸少女,掄劫民財。有一個戰士搶走牧民一塊手表,一直追到盟裏還不給。這個部隊也不能說都壞,也有兩位好人。他們反對武鬥,“為什麽打人,你們說他反革命有證據嗎?你把人打壞怎麽辦,你養活呀!”可是,這個部隊一撤回去,這兩名戰士就背行李複員回家了。
牧區經濟遭受摧殘掠奪
一九六八年以來,察有後旗開荒二十萬畝.全旗七大牧場全部開光。其中農區社隊進去墾荒十六萬畝,均成為不計產,不征購的黑地。有個部隊以辦軍馬場為名,在烏蘭哈達公社大辦副食品基地,侵占社隊草場經營畜牧業,開墾草場兩萬畝搞農業,打下的糧食又釀酒高價出售業,並經常倒賣牲畜,以五百元購進,過了一年以後轉手以二千元出售。
達茂旗召河公社麵積一千四百五十平方公裏,被農區蠶食開墾.隻剩下七百平方公裏。農區逐漸擠壓牧區,烏拉特中後旗胡魯斯太公社已被農區吃掉.就連公社的廁所、水井都是農區的,說不給用就不給用,牧業被擠上了山。四子王旗,牧區和農區各占一半,農區裏的小片草場已經開完,牲畜靠牧區草場,軍隊、工礦都去開荒,幹旱、風沙、草場退化越發嚴重。軍隊占草場的是233軍馬場和553部隊。軍管頭目、北京軍區司令員鄭維山叫喊“牧民吃了虧心糧”於是大麵積墾荒,灘地、好草場都開墾,種麥。牧民說“小麥下灘,林業上山,牧業登天”。他們煽動拔草燒柴、砍樹、殺種畜、殺母畜、拆草庫倫,破壞牧業經濟基礎。興建草庫倫被指責為“高築牆、不積糧、還稱霸”、“反漢排外”、“搞民族分裂”。挖防畜溝、防開荒溝被汙蔑為搞
“民族分裂溝”。一九七零年,錫盟軍管領導強令拆除鐵絲綱,填平壕溝,報紙上還發表了“填平民族分裂溝,加強了民族團結”為題的文章。這股歪風刮過之處,上百萬畝草原被墾掉,隨即幾百萬畝草原沙化.你要堅持以牧為主的方針,他就罵你不種地吃你媽的屄;你固定草場使用權,他就說“這是過去王爺的界限”。東蘇旗達賴公社挖五十六人,誤工補貼和物資損失退賠三萬九千元,全由社隊負擔。紅格爾公社打“內人黨”六十八人,死亡十六人,“群專”管製九十三人。對他們誤工補貼三萬元,物資損失折款六萬元,兩項九萬元全由牧民大家分擔。牧民說“他們把人打死打傷,把東西搶走,損失還要由我們出,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在牧區打“內人黨”是農區貧宣隊以及知識青年、盲流人員、外來戶幹的,打死打傷之後,把生產隊的財產也都抄走了。死亡傷殘人員的生活費由牧民集體負擔。察右後旗烏蘭哈達公社賽漢大隊,一九六九年給傷亡人員補助六千五百五十個工.折款四千四百八十九元。七四年補六九年到七四年五年的工一萬二千四百五十二個,合款一萬零七百六十元,賠償損失的生活用品折款二千六百二十八元。幾年中這個大隊從集體共出款二萬三千五百七十七元,戶均負擔一百八十八元,人均負擔三十九元。由於生產隊負擔死、傷、殘人員的開支,加之農區來開墾,牧場沙化.牲畜直線下降,由過去人均七頭,下降為四人一頭,牧民缺吃少穿,生活嚴重困難。錫盟西烏旗漢烏拉公社於一九七零年劃歸兵團四師四十四團。幾年來兵團給他們帶來了嚴重危害。七十華裏長的草場,往中間切斷,將四十華裏長的水草豐美的紮格斯太河兩岸強行開荒十多萬畝,八十八戶牧民被趕到草場兩端,相隔五十多華裏,隊部周圍被開荒封閉,飼草基地圍牆、牧民房屋放拆除。牧民提出反對。兵團楊指導員說“你們的烏蘭夫已經完蛋了,他掌權的時候不讓我們開荒。告訴你們,這裏的土地不是你們蒙古人的,在毛主席領導下,開哪兒隨便”。
由於開墾草場的結果,牧場隻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地方了,牲畜放不下了。兵團還規定“一隻牛蹄子進地罰款五角„„”等等。其實比罰款更凶。兵團以牲畜進地為由,經常開搶打死或用刀砍死、刨死牲畜。曾有一頭牛從其背上拔下來四把二齒鉤子。砍死的牛羊用車拉到連隊裏吃肉。牧民找兵團,×團長說“你們賠莊稼,我們就賠牛„„”還有的將馬尾巴從根上砍下來賣錢。兵團戰士養活狼狗。抓走羔羊給馴狗吃活羊,六連的狗已經咬死了四個馬駒,八個牛犢。三連趕大車的戰士領著三條狗咬死了四隻羊,牧民去找,用大鞭子趕走。兵團戰士為了騷擾牧民方便。已經打死了牧民的五十多條牧羊犬。農業隊七十三戶人家,已被搶劫的有五十七戶。隻剩六戶尚未受禍。吃的用的什麽都要。連幹牛糞都剩不下。沙木老人體弱多病,揀一冬的牛糞也被搶走了。寶音敖家準備給臥床不起的老父熬湯喝的僅有的一條羊腿也搶走了。
牧民騎馬從兵團附近經過,叫兵團戰士看見就攔路拉下馬來。他們騎上馬跑個半死才扔給牧民,或者將馬放跑,叫牧民幾十裏路步行回去。牧民到糧站買糧,去供銷社買東西都要遭到兵團戰士的侮辱、毒打,戲弄。牧民說“兵團戰士比國民黨土匪還壞”。蒙文學校都撤銷了,原來的教師被趕走了,代之以漢文學校。牧民說“舊社會遺留的文盲帽子還沒有全部被摘掉,新社會的文盲又增多了,看來過不了多少年,蒙古人就變成漢人了”。還有的牧民說“公社林場被砍光了。草場都沙化了。牧業不行了,種地也不長了,我們能幹個啥呢,咋活呢!”(鬼子進村了!)兵團強購牲畜,壓低價錢,剝削牧民。一等馬壓到二,三等。社員吃一隻羊十二元,兵團才算八元。調用大隊車輛、勞動力一萬三千元才給了五千元。自從公社劃歸兵團後,旗裏,盟裏不管了,說兵團的事他們管不了。一九七二年大隊書記阿爾斯郎來內蒙黨委反映情況回去後,兵團給他扣上“民族分裂活動”的罪名,把他公社黨委委員撤掉了。兵團戰士騷擾百姓的問題告到兵團後,兵團領導說“你們把那個戰士給我拿來,我就處理”,那麽大兵團誰知道是哪個戰士幹的!牧民有理無處講,有冤無處訴,生活無法過下去了,生存成了問題了,實在沒有辦法了,牧民拆掉房屋,拉上蒙古包逃到離兵團很遠的地方去過太平安定生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