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比電影精彩:不該被中國人遺忘的太平天國上校、英國人呤唎(ZT)

蘇霍壹 評論

2023-06-05 12:45:20 上海

 

呤唎(Augustus Frederick Lindley),英國人,1840年出生於倫敦一個普通家庭,13歲船上當學徒,17歲通過考試成為二副。1859年,19歲到香港,在英國總司令部,做海軍下級軍官。是當時極少的“不顧個人利害,懷著博愛精神來研究廣大中華帝國的幸福和前途”的歐洲人,與那些“到中國的唯一念頭是發財致富”的資本主義侵略者不同。他評價鴉片戰爭“中國政府采取了適當措施製止有害物質的輸入,而英國政府卻明目張膽的保護走私以促進非法貿易”

當時歐洲對中國人的宣傳是落後愚昧劣等民族,天生要受他們統治。他進行了航行考察,經過汕頭、廈門、福州、上海等地,看到各地人民深受奴役,深深地痛恨清朝封建統治者。他來中國的第二年,天平天國在天京外圍打垮江南大營,克複常州、蘇州 、嘉興,進軍上海。他決定辭去海軍職務,找一個約束少的自由職業,更多的考察實際情況。他在一個中國人擁有的掛英國人名義的船上當二副,航行上海附近,到太平天國統治區收購蠶絲。

他注意到:“那些反對太平天國的歐洲人,是一切與不法的鴉片貿易有關的人,一切代表額爾金對華侵略政策的英國官吏,一切做買賣的商人,一切貪慕清朝餉銀的外國雇傭兵等”,而“對太平天國友好的人,是那些心胸博大,關心人類疾苦和被壓迫民族的幸福遠大於額爾金條約中有利條款的人;那些反對歐洲人去充任腐朽清王朝雇傭兵的人,那些並不熱心於鴉片走私而願意公平交易的商人。”開始同情太平天國,但因為長期的負麵宣傳,仍然心存疑慮。

1860年,第一次到太平天國統治區,開船前夜,看到一隻載著一箱箱白銀的船經過,大吃一驚,怎麽可能帶著現銀在造反的人中間來往。對方船長說當然可以。他說,這些人被稱為匪幫,據說殺人不眨眼。船長說,那是為了嚇唬不知道虛實的外國人,這樣就可以壟斷絲綢貿易。呤唎的船上載有4萬兩白銀,在清朝防區遭遇的盜匪,就是清朝的陸軍和水師,在剛剛離開鬆江,碰到清朝水師攔截,呤唎的船武裝充足,“擊敗清朝炮艇”,進入太平天國防地。

進入太平天國統治區,看到軍士們彬彬有禮、嚴整肅穆的氣氛,與清朝官兵的凶殘貪暴完全不同,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到蘇州盧墟,看到停泊很多運絲船、本地船、上海船忙碌裝卸,商店貨物充盈,生意興隆,田間農民忙於收割。老百姓熙熙攘攘,乞丐絕跡,跟他在清朝統治區看到的遍地乞丐的情況完全不同。輪船停泊采購時,他在附近鄉村考察,人民在各方麵對太平天國都很滿意,又到蘇州去進謁忠王李秀成。

那時候李秀成剛剛在上海收到英國侵略者的幹涉撤兵回來,部下死於英軍者幾百人,李秀成本人麵部也被英國軍艦大炮擊傷。但聽到有英國人來求見,立刻接見,並招待他住進王府,得到友好的接待。李秀成對英國人的幹涉政策和背信棄義發表抨擊,讓他十分心服。呤唎深受感動,離開蘇州前,已經熱烈的欽慕太平天國事業,決心盡最大努力幫助太平天國。呤唎把他的誌願告訴李秀成,李秀成委任他一個名譽職位,以便於做他認為有利於太平天國的事,並可以通行往來。

呤唎投效於太平天國後,做了很多工作。他到上海和清朝統治區為太平天國采購歐洲軍火和糧食,當時英國和清朝政府都是嚴禁此項,一旦抓住就是殺頭。1861年夏,呤唎親自到上海,找到許多擁有船隊的歐洲人,首先向他們宣傳太平天國的革命宗旨,激發同情,鼓動他們用行動來支持,然後組織他們進行艱難的工作,他采購軍火、委任代理人、和上海一部分同情太平天國的報館建立通訊。回到鎮江,從運河上到揚州仙女廟購買糧食,滿載糧食回天京途中,被清軍攔截,當時麵臨生命危險,他的心中騰起為太平天國革命事業現身的熱情,他想“我是為了太平天國的革命宗旨才身臨險境,要是必須犧牲,我就決心死去”。

呤唎盡力爭取歐洲人、美洲人民的支持,除了自己在中國之友等報紙上發表宣傳作品外,他通過其他辦法宣傳,當時上海有一個英國傳教士Lobschied,對英國公眾很有影響力,呤唎試圖用他的影響力,爭取民眾輿論支持,爭取英國政府中立,他設法將Lobschied用走私渠道接到天京,但Lobschied住了幾天就溜走了。

呤唎是一名軍人,曾經在太平軍中帶炮隊出征,更多是作為教官訓練軍隊。教練士兵炮術和一種中西參半的陣法,把自己關於鑄造炮彈、製造信線、跑位瞄準的全部知識教授給剛開始從事這一工作的榮王廖發壽部下的一個姓餘的旅帥。他在教練太平軍的過程中,說,中國人本來就善於模仿聞名,而這些解放了的中國人更易於教練,他們可以迅速的掌握英文和其他技能,這種本領讓人驚訝。

呤唎在天京守衛過炮台,英國人曾宣稱中立,但現在用軍艦幫清軍運兵,呤唎對於英國人的背信棄義和這對英國國旗的侮辱很憤怒,幾次想開炮,被周圍的人製止,其他人顧慮一旦開炮會影響和約。當時太平天國的炮台大炮老舊,呤唎設法弄來五六門好炮,一門英國海軍32磅炮,一門十八磅炮,一門法國巨型大炮,幾門良好的中國銅炮,改進和充實了天京九伏洲的要塞。天京雨花台失守後,天王急召李秀成回救。這時的呤唎正在負責防守天京九伏洲要塞,他把停泊在天京的歐美商船,組織成一隻誌願軍隊伍,操作炮台上的大炮,他管轄的木船也裝有兩門旋轉火炮,船隊還用來接應李秀成的隊伍。

九伏洲要塞是守衛天京和浦口兩岸交通的關鍵,接濟的咽喉,清軍集結上千隻炮船試圖打通這一關口。呤唎的愛人瑪麗(Marie)和戰友埃爾都中彈犧牲,他自己也受傷昏迷。

癸開十三年9月,戈登常勝軍與清軍聯合圍攻蘇州,水軍肆虐,呤唎奉命到上海去捕獲敵人戰船。他偵探到清軍有一艘叫做“飛爾複來”的輪船停泊在上海的教練營,馬上要回前線。他決定奪取這艘船,他派一個曾經在這艘船上服役過的廣東人去偵查水手、輪機、防禦兵力等,偵查到好消息,隻有2個值班的歐洲人和一些清兵,其他歐洲人上岸,2個馬尼拉軍需官也不在。這時候呤唎隻有6個人,翻譯員廣東人阿林、英國人懷特、四個廣東人(2個三合會會黨),他決定出其不意,大膽行動,在這個清軍的大本營,四周有英法盟軍的保護,船上警備必定鬆懈。七人坐小船靠近,呤唎和懷特上船去跟歐洲人談話吸引注意力,並控製歐洲人,之後阿林帶人上船行動。船上有十三四個清兵,一個馬尼拉人,七八個夥夫,2個歐洲人。呤唎他們自稱是記者,想搭船去昆山采訪。歐洲人沒有戒備,還在吹噓。呤唎剛想行動,兩隻船靠近,一群人上船。他隻好放棄行動,聽到說晚上開船,重新坐計劃。招募了5個歐洲流氓,許諾報酬。夜晚兩隻小船行動,上船控製哨兵、軍官、眾人,出示太平軍委任狀。一名馬尼拉軍官跳水遊走,呤唎決定立刻開船,英軍軍艦來追,在複雜的內河河道,幾次迷路,迂回前進,終於擺脫了英軍軍艦。到無錫後,奉命前往前線馬塘橋,這艘船有32磅旋轉炮,船尾有12磅榴彈炮,船上彈藥充沛,太平天國把它命名為太平號,由呤唎統領。在保衛無錫的戰鬥中,發揮了巨大作用。

在無錫失陷前4天,奉命到上海寧波采辦(購買和捕獲)兵船,然後他和懷特到嘉興、上海。這時候天國受到全麵圍攻,偵探也加強,一周後英國領事館抓捕呤唎,監禁三年,懷特入獄後幾天就死在牢裏,呤唎積勞成病,最終千方百計設法回到英國。

1864年,呤唎回到英國,天京已經失守,但各地人民還在反抗,英國內部五花八門的各類虛假宣傳,汙蔑太平天國,呤唎決定打輿論戰,寫了一本《太平天國革命親曆記》,澄清真相,向歐洲人道出中國人民的真實情況,揭露英國侵略者對英國人民的欺騙。他預言:“太平軍雖然遭受打倒但未被消滅,終將像鳳凰一樣,從他們以前的光榮的灰燼中複活”,“盡管有些國家由於他們的政策的表麵勝利而欣幸,目睹高貴的太平天國的領袖的殉道而無動於衷,但是星火燎原的時刻終究會到來,那時候任何人類的力量都無法製止它”。1866年,他又寫《阿碧西尼亞人民看阿碧西尼亞戰爭》,他是反對強權、維護爭議的戰士,對被壓迫的、被殘酷傷害的民族身懷著激動的同情心。他的正義行為,不僅是為了中國人民的利益,為了亞洲,非洲人民的利益,也是為了英國人民的利益。他認識到全世界人民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1870年出版《中國海上漂流記》。

1872年9月14日,呤唎和Helen Amy Butter結婚時,在結婚證書上仍然署名自己是:“前太平軍上校”。1873年3月29日,呤唎在倫敦因為左心房破碎逝世,年僅33歲。在死亡登記上,他的職業是:“前太平軍陸軍上校”。

十年後,1883年,馬克思去世,列寧13歲。1886年,朱德誕生。

100年後,1980年,倫敦大學的卡溫教授和日本學者小島晉治找到了呤唎百年無人問津的墓碑。他們花錢重塑新碑,說“這不單是英國人的事情,而是要作為國際的事業。呤唎的所為,的確具有全世界的現實意義,發人深思。” 小島晉治把新碑照片登在日本中國民眾史研究會編的《老百姓的世界》雜誌上附言:“我想,這座墓,通過野原君的思想,也反映了許多日本人民反殖民主義的共同感情。”

呤唎,是那個時代的白求恩,喬治奧威爾,他發揚國際主義精神,為了人類的正義,中國人民的正義,犧牲了生命,他不愧是太平天國的“洋兄弟”,中國人民的“洋兄弟”。中國的孩子不應該忘記他。洋兄弟,革命的火焰已經在灼燒沉重的枷鎖,一個幽靈,在五大洲的上空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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