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法憲:當眾掌扇陳再道(ZT)
接下來,就是召開批鬥陳再道等人的會議。會議的地點是在京西賓館第一會議室,到會的主要是駐京各部隊的負責人。批鬥會議由周恩來、葉劍英中央文革碰頭會議的成員輪流主持,但是葉劍英始終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會議的前一天,周恩來帶領中央文革小組的成員,召集我們開了一個預備會議。他在這個會上要求,大家不要心軟,要狠狠地揭發批判。周恩來講完話,中央文革小組的其他人也相繼講了幾句。在這些人的講話中,數江青的調門最高,她說:“這是一個反革命事件”。陳伯達也說:“這不是一個一般的會議,這是一場保衛毛主席的鬥爭。”
正式會議的第一天,中央文革在會議開始後便派人去接王力。不久,王力由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陪同,坐在輪椅上被推到了會場。剛一進門,周恩來和中央文革成員馬上起立帶頭鼓掌歡迎,其氣氛同歡迎毛澤東差不太多。那一天,來參加會議的中央文革成員全都換穿了軍裝。
接著,周恩來讓大家開始批判陳再道和鍾漢華。大家都是你一言、我一語,沒有一個人係統地發言。陳再道和鍾漢華則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周恩來和中央文革小組成員坐在主席台上,看著大家亂轟一氣,也是有點無可奈何。
中間稍事休息以後,江青和楊成武組織了一幫秘書來到會場。這些秘書一個個手持《毛主席語錄》,衝到陳再道、鍾漢華麵前示威,責問他們為什麽要趕走毛澤東,為什麽要搞“七二O事件”。在責問過程中,就有人對陳、鍾二人推推搡搡,並打了陳再道。
到了下午再開會時,會議的氣氛就更凶了。我同陳再道以前很少交往,對“七二O事件”也不夠了解,本來不準備發言,但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我氣往上衝。這件事,就是我前麵說的周恩來專機改降山坡機場的事情。我當時想如果飛機降落時發生了意外,我就將成為黨和國家的最大罪人。一氣之下,我就衝到了陳再道的麵前,訓斥他說:“你弄來那麽多的群眾,占領了機場,結果總理的飛機不能降落,要是出了事故,你我都得掉腦袋,你知道嗎?”我越說越氣,一時衝動之下,就打了陳再道一個耳光。
會議休息的時候,周恩來責怪我說:“你怎麽打人哪!再說我當時也沒有危險哪!因為你所說的問題涉及到我,我就要批評你。” 這個時候我已經冷靜下來了,意識到打人是不對的,我就對周恩來說:“打人是不對的,總理你就批評吧。”
在第二天的會議上,周恩來公開批評我打人是不對的。我當場表示承認錯誤,接受周恩來的批評。從那以後,一直到會議結束,我都沒有再作任何發言。後來,當周恩來要我主持會議時,我還要在這之前一直站著的陳再道坐下來聽取批評,以表示我對他的一種歉意。
事過幾十年,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的行為過於魯莽。在當時那樣混亂的情況下,百萬群眾的行動,豈是一兩個人控製得了的?群眾衝進了機場,又與陳再道何幹?設身處地想一想,陳再道應該也是不願意事態進一步擴大,造成“七二O事件”這樣嚴重後果的。我想,事情鬧成後來那樣,恐怕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不久,毛澤東從上海給林彪、周恩來轉來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現在形勢好了,軍隊要轉過來支持造反派。軍區“支左”犯了“路線錯誤”的領導同誌,隻要檢討承認錯誤,不再堅持錯誤,就可以重新革命,包括陳再道同誌在內。這最後一句話是最重要的。有了毛澤東的這個指示,批判會開完以後,對陳再道、鍾漢華就沒有再進一步處理了。
現在看來,“七二O事件”不是陳再道、鍾漢華和武漢軍區其他人所組織和操縱的。事件的爆發,主要是由於武漢廣大軍民對把百萬人參加的“百萬雄師”打成保守組織不滿,對否定武漢軍區對他們的支持不滿,對全盤否定湖北省委、武漢市委十七年工作成績不滿,對中央文革亂說話,亂表態不滿,是一場大規模的自發的群眾對抗中央文革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