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戰鬥過去在中國軍史中是一個諱言莫深的戰例,原因很簡單:誌願軍第9兵團16萬人在長津湖區伏擊美國海軍陸戰1師的1萬餘人,十個打一個,可謂天時地利人和,勝券在握。但最後第9兵團卻以敗仗告終,美軍全建製撤離湖區,第9兵團死傷10萬人,不得不長期休整補充,5個月後才能勉強投入戰鬥。這樣一個敗仗,最近幾年卻被炒做起來,指揮人員的嚴重失誤變成了英雄主義的讚歌,美軍的主動撤離變成了誌願軍的戰略勝利,喪事當成了喜事辦,小粉紅和老戰狼們還跟著慶勝利湊熱鬧屁哄哄,你們也不想想,長津湖要是真是一場偉大勝利, 中國軍方能等到21世紀才拿出來吹牛逼?愚蠢之極!
美軍勝利撤離長津湖區後,留下了一地雞毛。1951年2月第9兵團舉行戰役檢討會,團級以上的幹部參加, 兵團司令兼政委宋時輪親自主持大會。據當年某與會者離休後私下的回憶:大會開始後宋時輪殺氣騰騰地走進會場,先是大喝一聲:給我帶上來!隨後幾個警衛押著兩個五花大綁的人進了會場。宋時輪用手指著台下二人開始宣布罪行:貪生怕死,拖延命令,放跑敵人。。最後,宋司令一聲高喊:給我拉出去斃了。警衛於是將兩人推出會場,砰,砰,兩聲槍響,台下與會的眾人呆若木雞,麵麵相視,誰也不敢說一句話。。
說到這裏,大家一定想知道這兩人是誰,犯了什麽彌天大罪被宋司令當眾槍決? 其實這兩人並非大人物,就是普通的”四條腿“——第9兵團營級的幹部是配備馬匹的,因為馬是四條腿,所以俗稱營級以上的高級軍官為”四條腿“,分別是20軍59師177團3營的營長沈錫金和他的搭檔教導員(隻記得姓戴,名字記不清了)。一般情況下,第9兵團處分或槍斃這種級別的人是不會驚動兵團司令這一級,師裏報請,軍裏批準,兵團備案就可以。誌願軍59師的前身是新四軍3支隊,革命樣板戲《沙家浜》裏的郭建光(原型是南京海聯校第一任校長夏光)和18個傷病員就屬於該部,所以該師也被稱為”沙家浜師“。沈錫金是新四軍的老兵,抗日、內戰、抗美援朝,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再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為啥就把這倆個人當眾槍決呢?這背後又有些什麽軍史裏長期隱瞞的故事呢?
陸戰1師揚長而去,第9兵團卻傷亡高達10萬人,就是再軍盲也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大敗仗。宋時輪不敢埋怨中南海裏那個遙控瞎指揮的毛澤東(毛曾紅口白牙向宋時輪保證不遙控,但在長津湖戰役中電報遙控到師這一級),隻好自己頂雷上交深刻檢討,但對下卻要殺一儆百。被當眾槍決的兩個人是誰呢? 他們分別是20軍59師177團3營的營長沈錫金和教導員(記憶中姓戴)。 誌願軍59師的前身是新四軍3支隊,革命樣板戲《沙家浜》裏的郭建光(原型是南京海聯校第一任校長夏光)和18個傷病員就屬於該部。沈錫金是新四軍的老兵,抗日、內戰、抗美援朝,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吧。再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為啥打了一個敗仗就把這倆個人當眾槍決呢?這背後又有些什麽故事呢?
老沈和老戴的跟頭栽在哪兒呢?其實兩人是替他倆的上級177團的幾個頭頭頂了黑鍋。據第9兵團長津湖戰役計劃,59師177團在戰鬥打響後(1950年11月27日晚)負責隔斷下竭隅裏——柳潭裏的公路聯係。這條山區公路共有22公裏,是柳潭裏美軍主力(陸1師5團和7團)唯一的補給線和後撤退路,為此美軍也派出了一個連(陸7團3營F連)來確保這條生命線。F連共有240個人,全線防守長隘路是不可能的,隻能在最險要的德洞山口建立防禦陣地。即便是德洞山口一帶對於240人來說也是無法應付,美軍隻能防守最接近公路的一個無名高地(美軍戰史稱為福克斯山),而誌願軍177團要想控製整個公路,就必須拔掉F連這個釘子,所以誌願軍的177團進攻,陸7團的F連防守,兩軍圍繞著福克斯山血戰了四晝夜。
具體的戰鬥很複雜也很驚心動魄,兩個美國記者寫了厚厚一本書專門講述F連四晝夜的詳細作戰過程(注1),本人就不在這裏花費篇幅贅述了。從中國戰史角度簡單說就是:177團參謀長陳寶富指揮該團1營和3營擔任攻擊,受挫後又動用了預備隊177團特務連和176團2營的兩個排,累計參加攻擊的兵力高達10個連的步兵(177團是4-4製,即每個營編有3個步兵連和1個機炮連),另外團裏還有九二步兵炮連和82重迫擊炮連支援步兵作戰。經過4晝夜的激戰,177團攻擊部隊死傷慘重(美軍清點陣地前中國官兵的屍體高達1500具),其中第一夜的屍體就高達450具,據說屍體堆中傷員的哀嚎直到天亮後才減弱消失,但卻始終未能攻克美軍在福克斯山的陣地。戰鬥進入第四個夜晚,美軍從柳潭裏派出一支奇兵,雪夜行軍到達福克斯山背後,風雪彌漫中突襲了177團的陣地(誰說美軍不善夜戰?),與孤軍奮戰四晝夜的F連(陣亡26人)匯合並掩護美軍主力通過德洞山口撤往下竭隅裏。至此,第9兵團分割包圍並殲滅陸1師主力的作戰計劃徹底流產,消息傳到宋時輪的司令部時,老宋勃然大怒,第一反應就是一腳踢翻了辦公桌,文件文具散落了一地。宋時輪的沮喪其實還不算什麽,更失望的是那個身在北京遙控指揮的毛澤東,滿心期盼著陸戰1師會走國軍74師孟良崮的老路,像個孩子一樣急衝衝地寫了新聞稿,通過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向全世界“莊嚴”宣布:殲滅陸戰1師隻是一個時間問題。各位可以想象一下,陸戰1師的官兵聽到毛澤東發布的新聞會是個什麽反應?牛皮吹破的毛澤東聽到陸1師秩序井然撤離長津湖的消息後又會是何等的無奈和抓狂?
領袖當眾被打臉,宋司令吃了大敗仗,問題很嚴重,屢攻福克斯山不克的177團3營營長沈錫金和他的搭檔就成了替罪羊!其實沈錫金並全盤指揮福克斯山戰鬥,僅僅是負責一個方向的進攻的營級幹部而已, 即便追究責任也輪不到沈錫金!那麽到底誰該負全責?當然帶隊統一指揮的177團參謀長陳寶富要負全責:十個人打一個的戰鬥,四天四夜沒能攻下一個小小的福克斯山,即便對手陸1師戰鬥力超強,但也無法找出任何合理的解釋。但是陳寶富是華東一級人民英雄,全國群英會上受到毛澤東的接見,屬於兵團的重點保護對象,兵團塑造的英雄怎麽能追責呢? 再者,陳寶富在這場戰鬥中被一炮打達成了殘廢,當時按照團級幹部的待遇已經送回國內治療,能不能存活下來都是個問題,怎麽能追究責任呢?而沈錫金和戴教導員在最後一夜美軍突襲時,躲在其他部隊的防空洞裏取暖(三天三夜沒吃飯),這就成了貪生怕死逃避指揮的罪過,於是就被宋時輪抓了典型,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看到這裏也許有人會問,參加攻擊福克斯山的還有177團的1營,為啥1營長沒被槍斃呢?答案很簡單:1營聲稱自己打了勝仗!這就奇了怪了:1營和3營聯合攻擊同一個福克斯山,四晝夜沒攻下來,為啥3營是敗仗,1營就是勝仗呢?這貓膩就來了:當晚1營接到的命令是攻擊下竭隅裏—柳潭裏公路南側的死鷹嶺,而F連則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公路以北的福克斯山,並未在公路以南的死鷹嶺上放置一兵一卒,所以1營當天夜裏的首次攻擊便輕易得手。戰爭中這種誤打誤撞的事經常發生,但1營長高福成則把攻擊無人防守的死鷹嶺戰鬥吹的有聲有色天花亂墜,所以1營完成了任務。美中不足的是:1營在死鷹嶺得手後跨過公路擴展戰果時,未能全殲福克斯山上負隅頑抗的美軍。這樣一來,性質就與3營完全不一樣了。更重要的是:死鷹嶺因距離公路較遠,不對後撤的美軍產生任何威脅,美軍因此也懶得攻擊死鷹嶺,所以1營能夠“打退美軍十幾次進攻“而陣地”巋然不動”。又因為1營的殘餘官兵躲在死鷹嶺高山上,山高風寒凍死了幾十個人,不但沒人追究責任,反而成就了一段“冰雕連”的英雄佳話。59師政委何振聲及時發現了這個典型,喪事喜辦,給這場悲劇拉下了大幕,自此官運亨通。。。
其實,戰後177團上下都受到了整肅,177團團長和政委雙雙撤職,甚至59師師長戴克林都跟著吃了瓜落。幸虧戴克林曾經是陳毅的警衛員,所以朝裏有人好做官,得以保全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