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曼·勞施寧 (Hermann Rauschning) 是一名但澤納粹黨員,他在希特勒 1933 年上台前後都認識他,他講述了希特勒私下承認自己深受馬克思主義傳統的影響。“我從馬克思主義中學到了很多東西,”他曾說,“我毫不猶豫地承認這一點。”他為自己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學生時代以及 1924 年慕尼黑政變失敗後在巴伐利亞監獄中獲得的馬克思主義文本知識感到自豪。他幾乎在同一時間告訴奧托·瓦格納 (Otto Wagener),魏瑪共和國政客的問題在於“他們從未讀過馬克思”,這意味著沒有讀過如此重要作家的人根本無法理解現代世界;
因此,他接著說,他們認為 1917 年的十月革命是“俄羅斯的私事”,而事實上它改變了整個人類曆史的進程!
他解釋說,他與共產黨人之間的分歧不是意識形態上的,而是策略上的。他告訴勞施寧,在他掌權之前,他認識的德國共產黨人認為政治就是說話和寫作。他們隻是小冊子作者,而“我已經將這些小販和文人膽怯地開始的事情付諸實踐”,他還透露說,“整個國家社會主義”都是以馬克思為基礎的。
他接著說,沒有種族,國家社會主義“實際上隻會在自己的地盤上與馬克思主義競爭”。馬克思主義是國際主義的。正如那句著名的口號所說,無產階級沒有祖國。希特勒有一個祖國,對他來說,祖國就是一切。
20 世紀 30 年代初,他就是這樣和他的納粹同僚奧托·瓦格納交談的。他聲稱,未來的社會主義將存在於“人民共同體”中,而不是國際主義中,他的任務是“將德國人民轉變為社會主義,而不是簡單地消滅舊的個人主義者”,即自由主義時代留下的企業家和管理階層。它們應該被利用,而不是被摧毀。畢竟,國家可以控製,而不是擁有,在單一政黨的指導下,經濟可以得到規劃和指導,而不必剝奪有產階級的財產。
認識到這一點至關重要。畢竟,正如俄羅斯內戰最近所表明的那樣,剝奪他人的財產隻能意味著德國人與德國人作戰,而希特勒認為還有一條更快更有效的路線。沒有內戰也可以實現社會主義。
他告訴瓦格納,既然個人主義時代已經結束,那麽任務就是“找到並走上從個人主義到社會主義的道路,而無需革命”。馬克思和列寧看到了正確的目標,但卻選擇了錯誤的道路——一條漫長而痛苦的道路——在摧毀資產階級和富農的過程中,列寧把俄羅斯變成了一個灰色的、沒有差別的人類群體,一個龐大的、匿名的、被剝奪了一切的群體;他們“平均水平下降”;而國家社會主義國家將把生活水平提高到資本主義從未有過的高度。
希特勒在奪取政權後不久告訴瓦格納,社會主義並非人類精神的近期發明,當他閱讀《新約》時,耶穌的話語常常使他想起社會主義。問題在於基督教的悠久曆史未能將導師的教誨付諸實踐。希特勒以驚人的想象力繼續說道,瑪麗和抹大拉的瑪麗亞發現了一座空墳墓,而國家社會主義的任務就是最終將一位偉大導師的名言付諸實踐:“我們是第一批挖掘這些教誨的人。”希特勒告訴瓦格納,猶太人不是社會主義者,他們釘死的耶穌才是社會主義救贖的真正創造者。至於共產主義者,他反對他們,因為他們創造了蘇聯式的畜群,沒有個體生命,他自己的理想是“民族社會主義”,而不是馬克思和列寧的國際社會主義。他告訴瓦格納,這個時代唯一的問題就是解放勞動,用勞動對資本的統治取代資本對勞動的統治。
這些都是強烈的社會主義情緒,如果瓦格納忠實地報道他的主人,他們毫無疑問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希特勒是一個非正統的馬克思主義者,他了解他的消息來源,也知道他處理這些消息的方式是多麽非正統。他是一個持不同政見的社會主義者。他的計劃既懷舊又激進。他提議完成基督徒未能做到的事情,在他之前的共產主義者也嚐試過但失敗了。“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和斯大林主義未能做到的事情,”他告訴瓦格納,“我們將能夠做到。”
摘自 《The Lost Literature of Socialism》 by George Wat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