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沙毛像章交換市場同伴被盜

二 青春的印跡-----大串聯見證文革

在長沙的接待站住下後,第二天,我和謝萍跟爸爸的的學生們一起到接待站附近一個專門交換毛像章的街市上閑逛。我們跟著不少人羨慕不已地圍著一個穿著軍大衣的瘦高個兒男士,他的軍大衣右邊貼身一麵掛著的不同形狀和尺寸的毛像章,他不時撩開棉衣露一下他擁有的毛像章,不時緊緊用棉衣裹著身體四處觀看那些手裏拿著一枚或幾枚毛像章的人,看到自己中意的,他會主動詢問是否願意交換,然後亮一下他棉衣內襟上掛滿的大大小小的毛像章。我和謝評一直緊緊跟著他,耐心等機會,希望能看清楚他到底有多少毛像章。我們跟著一位與我們一樣著迷的爸爸的男學生,他也一直在跟著那個穿著軍大衣,有很多毛像章的男士。最後,那個男學生終於壯起膽子問那個穿軍大衣的人是否願意跟他交換,他指著自己掛在胸前的一個粗糙的直徑至少一寸的大毛像章,那人撩開衣襟問他想換哪個,他說想換那個紅色的最小的閃金光像章。那人十分鄙夷地說:

“想換這個?沒門兒!”然後繼續向其他人炫耀起來。

爸爸的學生很失望,開始向其他交換像章的人走去。我和謝萍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在人群裏四處轉著,看著。不一會兒有個小個子男人走到爸爸的學生麵前,告訴他如果他願意用自己的大像章加一斤糧票或一塊錢他可以換一個閃金光的像章給他。爸爸的學生接受了他的要求,小心地從自己的錢包裏拿出一斤糧票,取下自己胸前的大像章遞給那人,那人把一個紅色閃金光的毛像章給了他之後馬上快步離開了。

那男士拿到閃金光的毛像章愛不釋手,我和謝萍也得以大飽了一陣眼福。我們都很滿足,回到接待站,大家都爭著看這個男生換到手的閃金光的毛像章。

吃晚飯時,那男生才發現自己放錢和糧票的包沒了!他急得四處翻找,還盲目地跑到那個毛像章交易市場詢問,沒人告訴他任何線索。他失望地回到接待站,急得哭了起來,串聯隊的所有人都為他難過不已……

那個年代,糧票和錢都是很緊缺的,成年人每個月隻有27市斤糧票,串聯學生的夥食費由國家按每天3毛錢發給,參加串聯的人最多可以領取三個月的糧票和串聯費,大家都沒有多少可以資助別人的錢糧。爸爸安慰了被盜的男生,告訴他大家可以湊夠他回家的錢和糧票,他隻能回家了。他沒有選擇,哭著接受了爸爸的安排。爸爸把學生們召集在一起,告訴他們為同學捐款捐糧,大家各盡所能,很快湊足了他的回程所需,次日,大家一起送他到火車站,與他揮淚告別了。

在火車站送走那位男生後,我突然感覺沒精打彩起來,整天不思吃喝,渾身發軟。爸爸帶我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我感冒了,扁桃體腫大很厲害,給我注射了青黴素,要我好好休息幾天,繼續注射青黴素,為此,我們隻得繼續呆在接待站裏。這一天是2月8號,是1967年農曆的年三十。

那時“過革命化春節”口號已經吹響,各地都沒有什麽慶祝活動,如果不是接待站特別通知串聯學生們,三十夜有加餐,接待站特別為紅衛兵小將們提供了一道肉菜。誰都不會注意到這一天是大年夜的。

遺憾我沒有食欲,隻吃了碗稀飯,這是廚房專門為我煮的病號飯。

連續注射了三天青黴素後,年初三,我感覺完全正常了。一早起來就興衝衝地去見爸爸,告訴他我們可以步行去北京了,因為我已經完全好了。爸爸問我是否準備好走遠路了,我做出大步走的姿勢,自信地笑著對爸爸使勁點頭,爸爸摸著我的頭笑了。當晚,爸爸召集學生們開會,告訴大家明天一早我們繼續步行北上。

那時似乎沒有全國地圖,印象中的串聯學生們來自四麵八方,東西南北四處行走流動,無論在哪裏,在那個接待站,從來沒見過誰有地圖。串聯的人們通常是到接待站後,在接待站獲取必要的信息以確定下一步行動。接待站通常會在接待處掛一份當地繪製的與周邊縣市連接情況的簡易地圖,通過接待站提供的地圖可以了解當地與周邊地區連接的方向和裏程信息,有條件時與不同地方來的串聯隊交流信息和經驗,然後根據了解的信息和自己的串聯目的地選擇決定下一站的行走路線。

在長沙,爸爸已經了解到的長沙到平江的公路距離為七十多公裏,他決定我們到平江縣分兩天走,到平江縣後再決定往北京方向走的下一站。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