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十幾年前寫的,發在當時的QQ空間和後來的幾個微信大群裏,大家都很喜歡。
這個月,是我老父親去世二十三年。二十三年前,我剛剛來美國不到三個月,H1B單次入境簽證。父親病情惡化到去世,僅僅一個星期,我來不及趕回國給老人家送終,這是我心中永久的疼痛!
懷念父親 (一)
2012-4-4
清明時節雨紛紛。今晨科威特的一場大雨,蕩滌了漂浮的塵埃。雨後的清新,卻加重了我對老父親的深切懷念。
父親屬馬,今年的農曆正月十八是他老人家的八十二歲誕辰。今年也是父親離開我們的第十二個年頭。
一直想寫上一些文字懷念他老人家,紀念他老人家,但每每或提筆或坐在電腦前卻不能控製自己的思念之情,總是流淚,萬千思緒,不能自已。
父親是高大的盡管他身材矮小;父親是睿智的盡管他是個標準的文盲;父親是仁愛的盡管他有時苛刻嚴厲;父親是大方的盡管他生活時時艱難;父親是傑出的盡管他一生很平凡。
懷念父親(二)
2012-6-19
父親是個鐵匠,手藝精湛,在老家周邊三縣方圓幾十裏很出名,終身以此為職業養育了三兒一女,一直幹到他六十六歲發現得胃癌的前一天。
我爺爺的父親也是我的太公就是個打鐵的,我們周家的上祖三代都是鐵匠。我的祖籍是在長江以北淮河以南的安徽巢縣。因為巢縣的自然條件農業收成和生活艱難,太公挑著一擔裝滿了鐵錘鐵鉗打鐵工具的籮筐,帶著他的兩個兒子離開了江北的巢縣,來到了長江南岸著名的魚米之鄉的水網地區,落腳並定居在現在的居住地安徽宣城蕪湖當塗三縣的青弋江和水陽江的兩河交會處,以打鐵為生。
我的爺爺和大爺爺兄弟倆是打鐵的,所以他們的五個男性下輩很自然的都成了鐵匠。到了我們這一代,因為工業化和社會的發展進步,打鐵就不足以養家糊口了,十三個同輩兄弟中隻有幾個成了半輩子的鐵匠,現在已經再也沒有人操此營生了。
父親有一兄一弟兩個姐姐。父親矮小但還比較勻稱,個頭應該在一米五幾,在老家許多他那一輩年齡相仿的人經常當麵喊他“矮子”。
父親十一歲的時候就開始跟我爺爺和伯伯學打鐵。因為年紀小個頭矮,剛開始隻能是幹幹拉風箱的事情。
父親從小就聰明,很招我爺爺奶奶喜歡並深得他們的信任。打鐵生意上日常進賬的錢,爺爺都交給父親來管。
父親講,有一次我大伯得了眼疾,雙眼腫的看不見路。我爺爺沒有錢又因為大伯平時不太聽話就不願幫他看眼病。我奶奶心疼的整日哭哭啼啼,擔心大伯的眼睛會瞎。
父親告訴我爺爺奶奶,他有錢幫他大哥看病。
爺爺奶奶甚是詫異,問他從哪裏搞到錢?
父親在他拉風箱的地方抽出一節毛竹,用刀把竹子破開,那一節毛竹裏有很多錢。
我爺爺和我大伯特別好賭,白天掙錢晚上就去賭錢,雖說打鐵的生意很不錯,但家裏還是生活異常艱難。每次店裏進賬,父親乘我爺爺不注意就偷偷地往毛竹裏塞點錢。爺爺隻管打鐵,根本搞不清楚每天到底有多少收入。
父親說,毛竹裏的錢看好了大伯的眼睛,還有剩餘。
當然,從此以後,父親就失去了管賬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