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連續攻克湖南大批州縣的消息傳到北京，震驚了順治皇帝。他於七月十八日派敬謹親王尼堪為定遠大將軍，統領八旗精兵南下，原計劃經湖南進入貴州，會同吳三桂，李國翰所部清軍合攻貴陽。後孔有德兵敗身死的噩耗傳來，清廷於八月初五日急令尼堪改變進軍方向，先占湖南寶慶府，然後進軍廣西。
十一月十九日，尼堪軍至湘潭縣，明將馬進忠引兵退往寶慶。二十一日，尼堪從湘潭起程，次日進至距離衡州府（今衡陽市）三十餘裏處。李定國派出部將領兵一千多佯裝抵抗不支，隨即後撤。尼堪以為明軍不堪一擊，自信爆棚，便於二十二日夜裏兼程前進，於次日天色未明到達衡州府，正與李定國大軍迎頭相遇。李定國看出尼堪少謀略，驕兵輕進，決定設計取勝，事先埋伏了重兵，命令前線將士與清軍對陣時候稍一接觸就佯裝兵力不敵，主動後撤。尼堪揮軍“乘勝”追擊二十餘裏，進入李定國的埋伏圈。李定國一聲令下，全軍出擊，殺聲震天，勢如潮湧，清軍措手不及，倉皇失措，迅速被明軍擊敗，主帥尼堪在混戰中當場斃命。同時被明軍擊殺的還有一等伯程尼和尼堪的隨身護衛多人。定國軍士割取尼堪首級獻功，全軍歡聲雷動。清軍不敢再戰，在多羅貝勒屯齊率領下狼狽退往長沙。
李定國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指揮攻城，野戰都取得了輝煌的戰績。他用兵機動靈活，英勇果斷，顯示出卓越的軍事才華。時人評價他“公用兵如神，有小諸葛之稱。紀律嚴明，秋毫無犯，所至人爭歸之。”
清軍統帥定南王孔有德，敬謹親王尼堪的相繼失敗身亡，對於明清雙方都是震動朝野的大事。就其影響而言，桂林，衡陽大捷遠遠超過了戰役本身。攻克桂林之後，李定國乘勢收複廣西全省，清朝官員“號天大慟；自國家開創以來，未有如今日之挫辱者也”。尼堪貴為親王，統帥滿洲八旗精兵出征，竟然兵敗身死，更是出乎清廷意料之外，連順治皇帝都悲歎：“我朝用兵，從無此失”。跟隨尼堪出征的貝勒屯齊等多名高級將領後來都受到革爵，革職的嚴厲處分。
自從明朝末年以來，文官武將一提到清軍無不談虎色變，依附清廷的漢族官僚每遇到軍情吃緊總是請求朝廷派遣“真正滿洲”出戰，如湖廣辰常總兵徐勇就在題本中說：“總之，逆賊畏滿兵，而不怯南兵，南兵如雲，何如滿旗一旅也。”滿洲貴族也自視為天之驕子，自認所向無敵。李定國揮軍轉戰千裏，連殺清朝二王，特別是擊斃了貴為親王的滿洲勁旅主帥尼堪，打破了清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其心理上的作用不可低估。就清方而言，兵力上的損失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精神沮喪。另一方麵，忠於明室的官紳百姓卻為之精神振奮，重新燃燒起複興的希望。許多退入山區的原明朝殘兵敗將和隱居鄉間的官紳都聞風雲集，紛紛投奔李定國，共襄盛舉。（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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