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奧本海默” 觀影後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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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發在那個壇, 說是觀影記,其實算是回顧美國曆史,就發在這裏吧。

很久沒到電影院去看電影了,上次看電影還是新冠疫情之前, 記得是first man(登月第一人),兒子請的,他知道我的口味,喜歡看有關曆史和軍事方麵的電影, 比如Dunkirk( 敦刻爾克),  Darkest hour ( 至暗時刻)。Oppenheimer(奧本海默)上映了,我當然是有興趣去看,但兒子有他自己的活動,周末和女朋友一起飛到芝加哥去聽音樂會, 算了,我自己單獨去看吧,在網上訂了票, 我家領導對此類電影不感興趣, 所以計劃是一起去吃早茶,然後她逛mall, 我去看電影。

上周6上午起床很遲,開車去水鎮軍火庫路(Arsenal  st, Watertown),那裏有家評價頗高的廣式早茶店,很久沒到這個方向了,地點離我曾經很熟悉的隔壁鎮  Cambridge很近。 店裏熙熙攘攘, 我們來遲了。 領了牌子 排隊, 等了約一堂課時間, 在等待期間問了問忙碌的前台經理, 還要等多長,人家有點不耐煩地用廣味普通話回答,到了就叫你。

突然想起邱成桐(Yau)的逸事,邱在本屯的哈佛數學係當係主任時,招待同事在一粵餐館吃飯,招待很好菜肴也美味,後來洋人同事自己去,就差了很多,洋人回來問邱原因,邱寫了一個紙條,說下次去帶上我的紙條,紙條上寫的是: This is  my friend. Please treat him well.  Yau.  

吃完早茶後,時間還早,陪領導去逛了逛mall,  與早茶店裏的約95%華人麵孔相比,mall裏麵顧客就各色各樣了。 然後我去看電影,一家具城裏的IMAX影院,進影院之後, 環顧周圍,wow, 幾乎是清一色 白人模樣,沒看到東亞人麵孔,連印度人和老黑老墨都幾乎沒有, 與早茶店和mall裏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

電影大致分3個部分,奧本海默早期經曆,原子彈的開發,50年代中期取消他的security clearance的 聽證審查, 但不是按時間順序,而是多重倒敘穿插,這也是Nolan導演的特點, 電影裏麵一堆真實的曆史人物,全部是白人,大段大段的對話, 的確較難看懂, 這才明白,為啥看這個電影的洋人多, 這是他們的曆史,也是他們的最榮光之時。

電影裏的物理名人就有很多,還好,本人理工科背景,算是還接觸過量子力學, 還記得幾個名人名字,愛因斯坦就不用說了,人人皆知, 波爾(Bohr)電影裏多次出現,海森堡(Heisenberg)出現了一次, 還有費米(Fermi), 應該出現過,但我記不清是在電影裏那裏出現的,不確定了。濃眉大眼的泰勒(Teller),是電影裏的主要配角之一,後來的所謂氫彈之父,在電影裏做原子彈時就要求研究聚變(即氫彈原理),也是在50年代聽證會上作出不利於奧本海默證詞的唯一著名科學界人物。

還有,奧本海默從歐洲回來到加州伯克利任教,隔壁實驗室那個戴眼鏡的高個子,是Lawrence, 電影裏,他當時臉上有油汙,正領著他的小團隊,在建造讓他後來獲得諾貝爾獎的回旋加速器。  另外一個奧本海默的好朋友,Rabi, 看電影時不知是何方神聖, 回家後一查,wow, Isidor Isaac Rabi, 核磁共振(NMR)的發現人, 他也因此獲得諾貝爾獎,醫學診斷儀器核磁共振成像(MRI)就是基於他的核磁共振技術。  應該還有費曼(Feynman),那時他沒啥名氣,電影裏我也不知道是哪個,是那個打鼓的小夥子?

我肯定還missed一些其他名人,太多的人物了,奧本海默年輕時到英國劍橋,我猜應該是卡文迪許實驗室,那個輕慢他的導師, 氣得奧本海默往導師的蘋果裏注射氰化鉀,幸好報複未遂,他的導師肯定也是個人物,說不定也是諾貝爾獎。  我們華人往往就關注那幾個著名的華人物理學家,中國出生的楊/李,還有美國出生的丁/朱, 其實美國其它族裔人才濟濟,群星燦爛, 尤其是猶太人,奧本海默/泰勒/ Rabi, 當然還有愛因斯坦都是猶太人。

FBI對奧本海默的懷疑,我看也頗為合理。 他在伯克利期間,接觸了很多共產黨員,前女友是黨員,老婆Kitty也是, 弟弟也是,學生中也有好幾個,朋友中,那個不戴眼鏡的大高個子, 也是伯克利教授的Chevalier也是黨員。 當 Kitty 照顧孩子不耐煩發火,奧本海默把孩子帶給Chevalier倆口子照顧,可見關係之親密。而且奧本海默參加和讚助了共產黨的一些活動。

奧本海默進入曼哈頓計劃當項目director,完全是項目軍方負責人Leslie Grove 將軍對他天分的欣賞,有人形容這是沒啥天分的Grove最具有天分的衝動之舉,其實Grove將軍的軍方副手們, 還有FBI,一直就對奧本海默不放心。戰爭期間還好,因為美蘇是同盟關係,但在戰爭結束後幾年內,美蘇由昔日對付德日的盟友,轉變成冷戰的對手(這是必然的結果,難怪希特勒說過,英美與蘇聯,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同盟), 那美國政府對奧本海默審查也是必然的。

取消奧本海默security clearance 的聽證,電影裏歸於原子能委員會Strauss的背後操作( 這個名字中譯是斯特勞斯,總是聯想到德國那個音樂家),而且主要是 出於私人恩怨,這是不能讓我信服的。 電影裏有幾個鏡頭來表現這點:愛因斯坦在與奧本海默談話之後,轉身碰到Strauss, 根本不理會他,所以Strauss懷疑奧本海默對愛因斯坦說他的壞話;奧本海默在公開場合嘲笑Strauss的一個提議,讓他下不了台; 還有,Strauss介紹他兒子及兒子的未婚妻來見那時已經大名鼎鼎的奧本海默,奧本海默轉身不理會那2個年輕人。的確,私人恩怨這個因素是有可能, 但我認為更大的可能是政治因素。

原子彈的開發過程就不說了,本城博主Danau有個很有趣的介紹係列, 這是她的博克地址(https://blog.wenxuecity.com/myoverview/76356/)。   美國科學界之所以建議美國政府開發原子彈並踴躍參與, 是害怕納粹德國首先研發出來,尤其是在傑出的德國物理學家Heisenberg的領導下( 美國氫彈之父Teller就是Heisenberg的學生),但是,在德國投降之後,日本也在山窮水盡之時,科學界對原子彈的態度就有了改變,比如,和愛因斯坦一起上書羅斯福總統研發原子彈的西拉德(Szilard),就拉了一幫人簽名呼籲,如果要對日本使用原子彈,使用之前必須對日本要有足夠的警告,顯然,在美國政界和軍界看來,這幫科學家也太天真了。

奧本海默沒在西拉德那個呼籲信上簽名,他不反對對日本使用原子彈,當然他是希望原子彈能對結束戰爭起作用,否則他和Grove領導的曼哈頓計劃就失去了大半意義。可是,在廣島和長崎核爆之後,他有了regret之意了,在電影裏突出地表現在Truman(杜魯門總統)與奧本海默的見麵, 總統開始很興奮, 當奧本海默說他感到自己“blood on my hand”之後,總統的情緒由興奮轉為很不高興,奧本海默走了之後門還沒關之前,聽到杜魯門總統嘟嚕一句,說他是crying boy.

因為原子彈研發成功,科學家在美國的影響力巨增,奧本海默的聲望也達到頂點,但此時科學界主流,以奧本海默為代表,對核武器的態度是,不主張大量生產裂變核武(原子彈),也不提倡甚至抵製研發聚變核武(氫彈), 這就與美國政軍界南轅北轍了,美國政軍界是要大力擴展核武arsenal(哈,我吃早茶那家店所在的路名,軍火庫), 以保持美國的核武霸權, 顯然,他們不喜歡奧本海默, 他們需要找個能替代奧本海默的人,這個人就是Teller,Teller一直就鼓吹開發H-bomb( 氫彈)。

對奧本海默的審查,取消他的security clearance 的聽證會,就是在這個大背景下進行的, 目的是為了消除奧本海默以及科學界主流對美國政府核武開發政策的阻力和影響。

今天聊的夠長了,周末如果有時間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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