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子弟在清初是個尊榮的稱號。清朝入關初期,清統治者通過大規模的圈地活動,掠奪許多肥沃的土地作為旗地,按不同的等級分配給所有八旗官兵,然而,這套優厚待遇隨著戰事的平定、圈地的停止,也就無法支撐了,八旗內部貧富迅速分化,一些八旗子弟貧困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富貴者窮奢極欲,有錢人自然聲色犬馬,貧困者又想著賭一把改變命運。
嘉慶帝十七年(1812)正月,宗室載錫朝會遲到,嘉慶帝大怒,下令拖出去打板子。然而此後短短一周內,遲到的,幹脆不來的,實在太多,甚至有親王在內,嘉慶帝隻好下令“暫免板責”,各罰一年工資。可這些懶惰成風的腐敗官僚原本也不靠死工資生活,這種處分對他們不痛不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雍正時期,八旗的都統、副都統們已經連朝會都懶得去了。
乾隆時期,為了培養八旗子弟的尚武精神,不準他們坐轎,八旗子弟一律騎馬,這些八旗大臣知道騎馬顛簸辛苦,又知道乾隆脾氣,就坐馬車上下班,乾隆看得無奈,隻好規定王爺和一品大員可以坐轎,其餘再不騎馬,決不輕饒。結果到了嘉慶帝繼位時,直隸提督上報的兵馬檔冊裏公開寫著 “轎夫十八名,具係戰兵充役”,他一個武官不僅坐轎子,還敢讓打仗的兵丁給他抬轎子。
嘉慶年間,有四品宗室儀續、儀平,擅自出京,“在外宿娼”。移駐盛京宗室喀勒明阿,遊蕩哼肆,“強行奸汙民女”。宗室喜齡,“經年在外宿娼”。甚至在軍營中出現十餘處賭場,軍官帶頭設賭局。
駐守統治中心北京的八旗軍隊也極為廢弛,連宮廷門禁都沒人管。嘉慶十五年六月的一道上諭就抱怨說:“近來門禁廢弛,各處直班官兵,全不認真管轄,以致閑雜人等任意闌入,毫無稽考。”時人爆料,這些大內侍衛,平時執勤經常曠工,“累日不至”,即使上工,他們還嫌刀劍沉重,赤手空拳往那一杵了事。到了夏天,禦前侍衛就 “長衫羽扇,喧嘩嬉笑”。圓明園各門前侍衛更是不堪入目,整天光著膀子在宮門外睡大覺,“乃竟日裸體酣臥宮門之前”,時有大臣相責,當事者竟說:咱雖然光膀子,但咱好歹大熱天出來值班了,你還得便宜賣乖。這也難怪,嘉慶八年二月在宮內竟發生了一起行刺嘉慶帝事件,一個叫陳德的47歲禦膳房廚子突發奇想跑來刺殺皇上,當時百餘侍衛,隻有六人上前護衛,其餘均袖手旁觀。六個大內侍衛打一個老廚子,其中一人還讓人家一把小刀連捅了三刀。
對八旗兵的戰鬥力,嘉慶帝不抱希望。即位之初,他提到自己當太子時隨乾隆南巡,親眼看見杭州駐防八旗操練,“射箭箭虛發,馳馬人墮地,當時以為笑談,此數年來果能精練乎?”答案是不能。八旗兵在白蓮教起義中出盡洋相。戰事爆發之初,八旗將領紛紛請戰,因為他們覺得白蓮教無非一群流寇,大兵一到自然就跑了,到時候就可以搶劫發財,把無主田產收到自己名下。結果京營八旗最精銳的健銳營、火器營,表現讓綠營都看不起,為了顧及影響,讓他們提前回來了。這群八旗子弟,連北京城都沒出過,這次扛槍打仗,走幾十裏山路就汗如雨下,氣喘如牛,在川楚山區,隻有苞穀雜糧,他們又抱怨夥食不好,還未交戰就病倒一大半。一到打仗,“各路官軍臨陣輒令鄉勇居前,綠營次之,滿兵吉林索倫又次之”,讓別人先上,自己站最後。由於官兵作戰能力低下,當時民間嘲笑八旗子弟是 “賊至兵無影,兵來賊沒蹤,可憐兵與賊,何日得相逢”。又說是 “賊來不見官兵麵,賊去官兵僅出現”。
《清仁宗嘉慶皇帝朝服像》,清,現藏故宮博物院。嘉慶帝在位期間(1796—1820 年)曾多次督飭王大臣及八旗都統嚴行管束宗室、八旗人等,節儉度日,勤慎當差,演習清語及弓馬技藝,力戒好勇鬥狠、酗酒滋事、各處遊蕩,違者從重治罪
你們再不改,朕也懶得罵了
嘉慶帝的禦製文集中,有這樣一篇 《訓諭八旗簡明語》。在這篇文章中,嘉慶帝就像一個年邁的大家長,苦口婆心地勸說八旗子弟改掉毛病,走上正道。文章開篇,嘉慶帝先追溯了八旗子弟的優良傳統,“百有餘年,英才輩出,不可勝紀”。然而到了他這輩,八旗人口越來越多,不僅有青年子弟 “有失於教訓”,就連都統、副都統這樣的高管也淨是些 “不肯為國家作養人才、隻知屍祿保位”的酒囊飯袋,更有甚者,走上犯罪道路,“以作奸犯科、開局哄騙之莠民,以致趨於下流,甘為卑汙,如蛾投火,不知改悔,惟圖片時逸樂,罔恤一世身家”,看得嘉慶皇帝這個家長真是 “深可憐也”。嘉慶帝最痛心疾首的,就是八旗子弟中最流行的賭博之風。大道理每個人都懂,開賭局的絕對沒有虧欠的道理,賭博上癮,一定傾家蕩產。但這樣的簡單道理,嘉慶皇帝還要親自講給八旗子弟,一條一條分析賭博的壞處:
“食祿於朝,罔知節儉,妄希恩澤,終至窮困,其弊一也;上不能供父母之甘旨,下不能顧妻子之饑寒,其弊二也;學習文武,俱缺資本,終為無用之人,其弊三也;一入賭局,有敗無勝,典賣之物既窮,偷竊之心頓起,其弊四也;偶為鼠竊,未犯王章,膽益放恣,卒至身名皆喪,其弊五也。”
這些大道理,嘉慶皇帝自己也明白,“賢者必不犯,不肖者必不改”,說了沒用。但他還是要一條一條寫下來,“誕告八旗,務令家喻戶曉”,因為他手下這些掌管八旗事務的都統、副都統七十餘員,個個都上班摸魚,幾十年不幹正事,眼睜睜看著 “國家有用之子弟,半為無用之匪徒,不為朕加意訓導”,令嘉慶皇帝十分無奈,但好像也沒啥好辦法。嘉慶帝這篇文字軟綿綿的,最狠的話也無非是 “若諸臣中無一人盡心盡力,八旗子弟無一人翻然改悔,是國家之大不幸,此篇文字不必存,朕亦不再饒舌矣”,你們要是再不改改,我也懶得罵了。
嘉慶多次申誡,號召各位戒賭。嘉慶十三年 (1808)閏五月,管理營房事務的旗員興國保聚賭,又輸不起,輸錢不還,被索要時還惱羞成怒,喝令兵丁持鞭打人。傳到嘉慶耳朵裏,皇帝不僅命令枷號和杖責,最後還必須發往吉林充當苦差,以示懲儆。
然京師的賭博之風不僅沒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禦史韓鼎晉密奏:近日內城聚賭之處甚多,而且大多是諸大臣的轎夫領頭開局。嘉慶立即密令大學士祿康及英和負責查辦。除當場抓獲杏花天賭場一起人犯外,還訊知協辦大學士兵部尚書明亮的轎夫也參與開賭,看衙兵役收受規錢,事發時有明亮家人通風報信。
皇帝大閱圖,出自 《唐土名勝圖會》 (1805年)。清朝前期,多數八旗子弟的生活水平高於普通漢人,相對安逸的生活使得八旗兵丁逐漸疏於操練,嘉慶年間駐守統治中心北京的八旗軍隊極為廢弛,連宮廷門禁都沒人管
嘉慶皇帝親自過問此案,立即召見明亮當麵質詢。明亮雖然口稱認罪,但語多謊飾搪塞,滿臉不服氣。經軍機大臣再度傳訊,明亮才說,負責查辦賭場的大學士祿康,他自己的轎夫就是開賭場的,明亮懷疑祿康惡意打擊競爭對手,想壟斷京城賭博業。嘉慶馬上改命英和與桂芳二人負責查辦,一查果然確有其事,這不能不使嘉慶皇帝大為震驚。本來轎夫開局聚賭可以算是個人行為,但明亮、祿康這樣一些身居高位的大員,他們互相知道對方的轎夫開賭場,說道自家轎夫設賭的事又支支吾吾,這些轎夫還總能奇跡般地提前得知風聲,官兵還沒出動就提前跑路,說這倆官員毫無幹係,這事誰能相信?
嘉慶令將明亮所有太子少保銜、內大臣、協辦大學士、兵部尚書、鑲藍旗滿洲都統、閱兵大臣、管理稽察壇廟事務、上書房總諳達、清字經館總裁、紫禁騎馬、雙眼花翎全行革去,降為二品頂戴、副都統,署理富蘭鑲黃旗漢軍副都統出差之缺。畢竟明亮是前朝老臣,隨著阿桂平定金川有功,嘉慶帝對他還顯客氣。祿康則是“ 文過飾非,欲蓋彌彰”,但最後也不過革去太子少保、內大臣、東閣大學士、管理吏部事務、步軍統領、經筵講官、閱兵大臣、管理戶部三庫事務、崔文門正監、國史館總裁等職,拔去花翎,降為正黃旗漢軍副都統。兩人隻是降低了行政級別,照樣錦衣玉食,倒是他們的那些白手套,開賭場的轎夫,被判令 “永遠枷號,遊示九門”,其他從犯分別枷號三年或一年,期滿之日再發極邊煙瘴充軍。那幾個轎夫披枷帶鎖,在京師九門一直示眾到死。此後,嘉慶帝又連續查獲京城賭案十三起,連前共有十六起之多。
發錢策略治標不治本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八旗風氣墮落,組織渙散,旗人違法亂紀事件不斷發生,八旗生計艱難、經濟困難,是很重要的原因。嘉慶帝不斷地以行政手段扭轉八旗風氣的同時,也千方百計地籌劃八旗生計。八旗子弟在清初是個尊榮的稱號。清朝入關初期,清統治者通過大規模的圈地活動,掠奪許多肥沃的土地作為旗地,按不同的等級分配給所有八旗官兵,就連地位最低的披甲人也能分到房屋二間、耕地三十畝、月餉銀二兩、年米十餘石,以及出征時一定數量的銀米津貼 (稱為行糧)。然而,這套優厚待遇隨著戰事的平定、圈地的停止,也就無法支撐了,隨著這些八旗兵的繁衍生息,以往分配到兵丁個人的土地、糧米,慢慢地要養一家乃至好幾家人,八旗內部貧富迅速分化,一些八旗子弟貧困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富貴者窮奢極欲,如和珅、福康安等動輒將數千頃官地收入囊中。有錢人自然聲色犬馬,貧困者又想著賭一把改變命運。
為此,嘉慶帝一方麵擴大養育兵的兵額。八旗戰兵的後備力量,稱之為養育兵,通常食正兵一半餉銀。嘉慶帝此舉意在讓更多的八旗子弟參加軍事訓練,增加八旗子弟的軍餉收入,至於打仗,連八旗正兵都靠不住,自然也不需要這些養育兵上,這項政策可以視為一項純粹的福利政策。不久,各都統為增添養育兵事上折謝恩,嘉慶帝也借此向八旗官兵進行一番將心比心的思想教育。他在上諭中說:“添設養育兵額,實因旗人生齒日繁,生計拮據”,純粹為了改善你們生活。但同時,他希望各都統、副都統好好履行 “教養兵丁之責”,“俾兵丁各習弓馬,勤慎當差,節儉生計”,雖然也讓他們練習弓馬騎射,但實際上最主要的還是參加訓練,接受紀律約束,因為嘉慶帝根本不談軍事訓練,隻是念叨,你們可要改邪歸正,不要老想著吃福利,如果再 “妄行僭越,華服飲酒,賭博聽戲,錢糧入手,立即蕩然,是多添銀兩,轉於伊等有損無益。況國家經費有常,朕亦不能屢加恩施”。
這種發錢的策略治標不治本,原本僧多粥少,更何況交給這樣一群聲色犬馬之輩,讓這群人進軍營,原本的老實軍人也得被他們帶著吃喝嫖賭。於是,嘉慶帝一方麵整理旗地,以保證旗人有所收入,同時遷移京旗實邊墾荒,發展生產。早年,國子監祭酒法式善就提過這個建議。法式善也是前朝老臣,是個蒙古旗人,能提出這種改革八旗的措施,當屬公忠體國。但當時嘉慶親政不久,對京城八旗的狀況還未絕望,反倒把法式善罵了一頓。直到嘉慶十七年後,他的態度始有所改變,希望將京城八旗子弟移往吉林開墾,但當時吉林將軍賽衝消極抵製,兩年之後,另一個蒙古旗人富俊調任吉林將軍,開始認真策劃屯墾。在朝廷發給種子、農具、耕牛後,富俊親自駐紮屯墾基地雙城堡。
這個雙城堡就是解放戰爭期間東北野戰軍前線指揮部所在的雙城子,當時雖然歸在吉林將軍轄區,但已經離哈爾濱很近了,天氣寒冷,故第一年遇上早霜收成不好,但幾百年無人開墾的黑土地肥力深厚,屯墾迅速獲得成功,但直到嘉慶駕崩,也沒有京營旗人前來開墾,來這裏的大多是盛京、吉林自願前來的貧苦旗人,來了有地種,有優惠政策,何樂不為。而對那些京營八旗,放著提籠架鳥的日子不過,跑到這苦寒之地開荒種地,他們才不來呢。至於北京的那些宗室權貴,雖然沒有生計問題,但惹是生非,還不能嚴加苛責,畢竟是皇上本家。
和珅像,出自 《禦筆平定台灣二十功臣像讚》(清乾隆)。作為滿洲正紅旗人,和珅是八旗子弟中窮奢極欲的代表,動輒將數千頃官地收入囊中,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
好端端的,把自家親戚給發配了
嘉慶親政不久,就重開了宗室參加科舉,希望用讀書教化宗室,讓他們除了提籠架鳥之外也有進身之階。宗室考試,無論是鄉試、會試直至圓明園光明殿複試都隻考一詩一文,“用製藝一篇,五言八韻排律詩一首”。別人參加會試八月初四五鼓時入場,初五即可交卷出場,要考兩天,由於宗室會試簡單,一日即可答完,嘉慶帝九年規定 “改於各士子鄉會試三場完畢後,十七日點進,當日完場”。可見宗室考試與正常科舉相比簡單很多,宗室在考試排名引見的特殊待遇更是不少,規定宗室 “點名在八旗及各省士子之前。並另編坐號,不致擁擠。頒發欽命試題。先行揭曉”,地位尊隆,又是單獨錄取。
實際上,這些宗室即使通過考試當官,也不能做事。當時的禮親王昭梿,自己姓愛新覺羅都看不下去。他指出,宗室人數龐大,當官的卻很少,“飽食終日,毫無所事”。這些宗室家裏人特別多,一旦有啥經濟糾紛,就 “好為不法之事,累見奏牘”。他們 “習俗倨傲”,架子大,漢族士大夫不肯親近他們,就是滿洲八旗子弟,稍微有點自尊的,也不肯在他們手底下幹活,這群大爺譜太大。但市井小人就可以毫無顧忌,每天前來諂媚,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帶著這些宗室吃喝玩樂。這些宗室一旦有違法亂紀,司法部門都管不了,市井良民又多畏其威勢,隻能忍氣吞聲,結果這些宗室就越來越離譜。
無奈之下,嘉慶就想將他們遷移回盛京老家安置,希望他們在祖居之地感染下返樸還真,至少少惹麻煩。為做好安置工作,他先令盛京將軍和寧等在盛京小東門建房八十區,都蓋上厚厚的院牆,可聚族而居。遷移過程中,特地雇來大車運送,備置行裝,啟程後還逐日發給盤纏,並由大臣照料,沿途文武官員護送,安排可謂細致周到,但仍遭到宗室們的強烈反對,這些養尊處優的皇親國戚抱怨,好端端的,把自家親戚給發配了。
嘉慶帝不得不又寫了一篇很長的《訓移居盛京諸宗室》加以勸導。其實嘉慶帝確實真的很喜歡寫文章和人爭辯。在文中,嘉慶帝說內地發往新疆的罪犯,是遠離故土,遇有朝廷慶典、大赦天下,才有資格還鄉,把你們宗室送回東北,那是 “衣錦還鄉之樂事”,你們應該心裏偷著樂,反而說我把你們給流放了,“稍有人心者,何忍出此言哉!試問犯罪發遣之人豈有受此重賞乎!”
然而,嘉慶帝的努力並沒有解決八旗生計問題,嘉慶二十四年 (1819)的一道上諭就說:“八旗滿洲蒙古漢軍旗人,皆係國初時隨來者,旗人子弟性習本屬淳樸,及今日久,較先漸染流俗,惟尚虛華,不思技藝,此皆由八旗滿洲蒙古漢軍都統副都統平日不善為教養,於挑缺時隻論其家口挑取,並不教訓八旗子弟,令其勤習技藝之故。”親政二十餘年,嘉慶帝仍然把八旗腐化墮落的責任推給八旗各都統,似乎他整頓旗務的努力並未收到顯著效果。他原本計劃每隔十年就把一批北京的宗室送往盛京,然而隻安排了第一批就去世了。
翻譯科會試錄取事項的奏折 (複製品),原件現藏中國第一曆史檔案館。此為清嘉慶十年四月十八日,會試考官英善和玉寧奏請定奪乙醜科翻譯科會試應取中幾名宗室成員的奏折,嘉慶朱批曰“取中二名”
八旗製度是清朝的國家支柱,八旗子弟一直是清廷內部的一個特殊階層,不允許經商致富,隻能靠朝廷的鐵杆莊稼供養。然而,隨著清朝疆域的奠定,原有的豐厚待遇無法再通過戰時的圈地、劫掠等暴力手段來維持,蛋糕隻能做這麽大,已經到頭了。隨著戰事的平定,八旗人口逐步繁衍。很多八旗子弟墮入貧困,但歸根到底,處境還是要好於當時衣食無著的農民,所以即使清廷的鐵杆莊稼數額有限,但八旗子弟的人口增長一直很快,國家已無力負擔,卻不讓他們自謀生路,勢必造成八旗子弟的生活困難,規模已經發展到清廷傾盡全力也無法全部包攬下來的程度。嘉慶皇帝本人又是一個保守的君主,張口皇考,閉口祖宗,對於這項太祖開國時就定下的基本製度,碰也不敢碰,隻能做些小修小補。就連頒布這些改革措施時,嘉慶皇帝態度也不甚堅決,遇到旗人的抵製,也不過寫個文章回應一下,口吻唯唯諾諾,仿佛犯錯一般。如此這般的整頓,失敗也是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