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月3日,中國西南邊境的老山前線某高地,來自江蘇的22歲班長杜曉吉,和戰友們一塊緊盯著山坡上的動靜。
忽然有一名戰士察覺到草叢裏似乎有動靜,大家馬上意識到這又是敵人來偷襲了,便用子彈狠狠地招呼了他們。
緊接著敵人的炮彈就打了過來,原本貓在草裏的一個排的越軍,眼見偷襲企圖敗露,便在炮火的掩護下朝著我方陣地發起了衝鋒。
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眼見敵人越來越近,杜曉吉當機立斷,帶著兩名戰士和一挺機槍,冒著敵人的炮火,迅速轉移到一個有利的哨位。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杜曉吉突然扣動了扳機。伴隨著機槍的怒吼,敵人隻好丟下幾具屍體狼狽逃竄。
此時,距離對越自衛還擊戰結束,早已經過去了7年之久,但為何老山地區的槍聲仍未停息?敵人妄圖奪取老山的陰謀又能得逞麽?
1979年2月17日,在越南侵犯中國領土並多次殺傷中國邊境軍民,並拒絕悔改的情況下,我國被迫對越南進行自衛還擊。
僅僅經過17天的戰鬥,中國軍隊已經逼近越南國都。
但這時我國宣布,“自衛反擊作戰的戰略目的和意義已經達到”,便主動從越南撤軍。
越南眼見中國撤軍,不僅自詡為勝利者,而且再次挑釁,並占領邊境多個山頭、修築據點,妄圖與中國繼續保持軍事對峙,老山地區就屬於其中之一。
老山位於我國雲南邊境地區,由7個高地組成,主峰海拔約為1400米,是方圓幾十公裏內海拔最高的地方。
山脈以主峰為中心,朝著東北、西北、正南方向延伸出三道山梁,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誰要是控製了這裏,不僅能觀察對方境內縱深20公裏的情況,而且還控製了地區往來的交通要道,所以老山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不思悔改的越南軍隊主動挑起爭端,驅逐了當地的中國老百姓,然後又在老山上修築了軍事據點。
1984年年初,也就是我國相繼收複法卡山、扣林山三年之後,收複老山及附近者陰山的任務,被提上了日程。
1984年1月,昆明軍區陸續調集兵力部署在老山附近,準備一鼓作氣奪回這裏。從4月2日開始,我軍經過調配的18個炮兵營以及400門大炮,開始了戰前的火力突擊。
對麵的敵人也是打了多年仗的老手,但沒想到我軍的這次炮擊竟然一連進行了整整26天!
我軍幾十萬發炮彈下來,敵人的一個炮兵營以及400多個目標被成功摧毀,他們從沒想到我軍的火力會如此強大。
4月26日,當我軍的大炮還在朝著敵人陣地傾瀉炮彈的時候,第40師118團和第119團共1萬6千多人的部隊,開始秘密潛入老山地區進行戰前部署。
兩天後的清晨6點半剛過,隨著我軍炮火攻擊的停止,118團下轄的3個營隨即向老山主峰發起了進攻。
然而敵人的守衛和抵抗也非常頑強。有的地方,他們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雷區,有的地方則是暗堡、鐵絲網密布,並且由於長期的盤踞經營,他們的火力配置也相當完備和精準,以致於我軍有時多次發起進攻都未能成功。
但敢打敢拚又是我軍的秉性,所以哪怕是敵人的抵抗非常激烈,但我軍的進攻比他們還要猛烈,最終經過7個小時的戰鬥,老山主峰被我軍成功拿下。
隨後在老山主峰附近的鬆毛嶺等地,我軍成功摧毀了敵人在老山地區的前線指揮部。接著在者陰山、八裏河東山等地,我軍經過戰鬥同樣奪回了失地。
到了5月15日,此前被敵人侵占的陸地領土已經全部收回。這一戰略任務完成後,我軍馬上轉入防禦階段,抵抗敵人發起的瘋狂反撲。
在越軍發起的一連串反撲中,規模最大的一次發生在7月12日。敵人在當天集結了至少包括2個炮旅、5個步兵團在內的龐大兵力,向我軍陣地發起進攻。
對於這種反撲,我軍使用的是簡單粗暴卻非常有效的手段——大炮伺候!當時我軍在原有炮兵的基礎上,又增派了200輛汽車來回不斷運送炮彈補給。
後來連汽車也不夠用了,時任昆明軍區司令員張銍秀就親自下令,派人到公路上攔截民用車輛,不管你拉的什麽貨,就地卸下,保證你不會有任何損失!
於是前後800多輛民用車輛被臨時征用。這些車輛在部隊的押送下,不斷從當時昆明軍區最大的炮彈儲備庫向前線運送炮彈。
這些車主們也非常積極,他們不要任何報酬,為的就是支援前線,讓炮兵們狠狠地打擊侵略者。
既然炮彈管夠,炮兵們那自然是可了勁兒地開炮,大炮的撞針打彎了、炮管打紅了、炮管上的烤漆脫落了。
如此猛烈的炮擊之下,敵人卻依然不顧傷亡繼續反撲,他們以成排、成連甚至成營的兵力,朝著我軍陣地瘋狂進攻,但我軍毫無畏懼,接連打退敵人數十次進攻,一處陣地也沒有丟掉。
最終到了當天晚上,敵人最終潰退下去,丟棄的屍體布滿了山坡。
敵人的進攻受挫後,此後再也不敢進行如此大規模的進攻了,反而拿起了自以為擅長的“遊擊戰術”,妄圖通過襲擾的方式來消耗我軍力量!
對此我軍也見招拆招,組織各大軍區輪流作戰,以老山為主戰場,以堅守防禦為主要作戰形式,從而牽製敵人、保衛邊疆、鍛煉部隊。
於是從1984年7月起,著名的老山輪戰開始了。
在我軍參戰的主力部隊中,先是南京軍區、接著是濟南、蘭州、北京和成都軍區(注:1985年,軍區製度進行過大的調整,這裏的成都軍區,就包括了前麵我們提到的昆明軍區;2016年我國實行戰區製),期間廣州和沈陽兩個軍區,也派出了偵察部隊來到前線作戰。
我軍雖然是輪流作戰,並且還扮演著防禦的角色,但戰鬥的激烈程度並沒有下降多少。
這一點,從開頭我們提到的那位名叫杜曉吉的戰士的經曆,就可見一斑。
杜曉吉(右)
1985年年初,原本計劃與未婚妻成婚的杜曉吉,在接到一封急電後匆匆返回了部隊。
部隊出征前,通情達理的未婚妻告訴他:我等著你,等你打了勝仗回來再舉行婚禮!就這樣,杜曉吉踏上了保衛祖國的戰場。
1986年1月,他所在的一個班成功打退了敵人妄圖偷襲的一個排,但到了3月10日晚上8點多,敵人一個加強排的兵力再次向我軍陣地摸來。
杜曉吉和戰友發覺了敵人的蹤跡,便馬上予以還擊。這時敵人的一捆炸藥丟進了戰壕,落在了杜曉吉和戰友的身邊!
導火索呲呲作響!但此刻已經沒有機會把它扔出去了!情急之下,為了保護戰友,杜曉吉一邊大喊著“臥倒”,一邊用力把戰友推了出去。
雲南麻栗坡烈士陵園;杜曉吉烈士貌似回歸故鄉了
一聲巨響過後,戰友沒有大礙,但杜曉吉卻身受重傷,昏了過去。兩名戰友馬上過來為他包紮,期間杜曉吉醒來一次,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不要管我!消滅敵人要緊!
戰友哭著告訴他:班長你放心,敵人已經被打退了!杜曉吉聽完這話,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令人遺憾的是,因為傷勢過重搶救無效,這名年輕的戰士還是犧牲了,他把生命永遠地留在了老山陣地,留在了祖國的南疆,而他家鄉的未婚妻卻永遠都等不到意中人的歸來了。
正是有了像杜曉吉這樣許許多多奮戰在前線,吃苦流血乃至犧牲的英雄,敵人妄圖奪取老山的意圖再也沒能得逞過!
當時間來到1989年,這一年是杜曉吉犧牲後的第三年,也是邊境烽火燃起的第十年,鑒於越南方麵主動緩和態度,持續多年的老山輪戰結束。
四年後,老山地區的防禦作戰任務解除。隨後中越兩國進行了陸地邊界談判,妥善解決了兩國陸地邊界的爭議問題。
在227.7平方公裏的爭議地區,劃歸我國的為117.1377平方公裏,歸屬越南的為110.5623平方公裏。
其中,最具象征意義的老山主峰頂部劃在我國境內,隸屬於雲南省文山壯族自治州麻栗坡縣天保鎮。
人們在主峰上修建了紀念碑,紀念碑高1.984米,寬0.428米,寓意著收複老山的1984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