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從第二次握手說起吧,1975年12月1日至4日,美國總統傑拉爾德·福特應周恩來總理的邀請,來中國進行訪問。當時的美國第一女兒,也就是第38任總統傑拉爾德·福特的女兒蘇珊也一同前來訪問。這位蘇珊公主是攝影愛好者或者是攝影家,所以,安排了她參觀由新華社在民族文化宮舉辦的中國攝影家協會全國攝影家展覽會。
我當時正好在新華社打雜,負責謄寫稿件和精選圖片的工作。可能是托了申葆青英語講座的福,發音也就是較為純正一點點,沒想到就被臨時拉出來參加了接待這位公主的工作小組。
記得那天我們小組預先在民族宮大廳外麵的台階上一字排開等待,當然當然我是最靠邊的一個。至今清楚地記得蘇珊從一輛黑色轎車下來,來到我們麵前,大方地依次與每一個工作人員握手。她非常高大,我需要抬起頭望著她。第一次那樣近距離的與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女,目光對目光,啊,真是儀態萬方。我沒有記住當時的簡單對話,然而,震撼了我的不僅僅是那雙藍得透明的眼睛,是那一雙如同絲綢般細嫩柔軟的手,真是和我的母親還有我的不一樣啊,那是怎樣的一種生活方式,才能保養的如此精致。
接下來,蘇珊進入了展廳,那裏等待她的都是各個部門的精英,新華社的專家領導們還有國家民委的部門負責人,記得住名字的有陳勃,侯波,徐邦,劉榜等等;魯迅的長孫周令飛也在場,記得那時他是一位軍人,挎著一台沉重的長焦鏡頭的相機,據說當時從事與攝影相關的工作。周令飛身長雖然比魯迅要高,可是麵孔看上去魯迅的遺傳太強烈了,就好像魯迅本人從北京的故居博物館走出來的感覺。他時不時地與我們站在遠遠觀望的工作人員聊天,感覺非常普通而且自由。
下圖:記得是當時的準備會議,打雜作記錄的情景
下麵道一道50年前的寒冬中,我的第一次握手。可以明確地說,不是名人,因為都是北大荒插隊的荒友。我曾經在一篇博文中記錄了當年黑龍江兵團的經曆:【我隻把汗水留在了黑土地】,文中寫道,“我留下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僅把我帶到北大荒的書籍又裝進了父親給我的一隻舊皮箱。請一位姓於的老三屆的知青大哥(我們都叫他“幹勾”)幫忙,並請他幫助保密。因為他擔任全連的熱水鍋爐,一年到頭早起,樂於助人。黎明前的黑暗中我提著小皮箱來到鍋爐房,於大哥也已經等在那裏。他送我到大路旁,徹骨的寒風中等待開往鶴崗火車站的汽車。那是寒冬臘月,手腳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終於長途汽車來了,大概那位大哥明白我是要“逃跑”吧,他緊緊地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後把那隻手提箱扔上了汽車頂,揮了揮手。我回頭望去,可很快冰花遮住了玻璃,一切都看不清楚了。我永遠感謝那位大哥,在他無私的幫助下,我成功地做了不光彩的“逃兵”。
那是一位我既不知道他的年齡也沒有記住全名的老三屆北京知青,甚至不記得他的麵孔,因為那時的年輕人男女界限分明,不好意思去看別人的麵孔。但是,我永遠也忘不了那次人生的第一次來自異性的握手。那位燒鍋爐的名叫“幹勾”的老三屆,那是我心目中難忘的名字和幫助過我的人,那是一種"不似名人,勝似名人"的人生記憶。感謝,不知名的荒友!感恩,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