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末,馬未都與王朔、劉震雲等人創立了“海馬影視製作中心”,造就了一段佳話。
海馬大概囊括了當今文壇最具代表性的作家,如莫言、王朔、史鐵生、劉震雲、朱曉平等人。
他們想要通過自己的筆杆子,改變中國影視的平庸。
海馬影視製作中心有則宣言:“海馬全身可以入藥,有壯陽、健身、催產、止痛、強心之功效……”
戲謔又不失莊重,他們對藝術作品有著自己的追求。
那幾年,馬未都和王朔帶著兄弟們不負眾望,拍出了產生轟動效應的《編輯部的故事》《渴望》《海馬歌舞廳》,無不是他們策劃與編輯的。
但文藝創作畢竟不是作坊式的,因此後來“海馬影視製作中心”解體,也是命中注定。
他們是從同一時代走來的結伴者。
80年代,馬未都常常叫上王朔等人一起到老北京火鍋吃涮羊肉,十幾個大老爺們一進去,就先點上20多斤羊肉。
往往一頓飯,就吃掉馬未都近一個月的工資,可是他不怎麽在乎,覺得好哥們聚在一起,就挺高興。
在北京的圈子,馬未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從文學圈子悄然退身,在時代的風口上投身於收藏界,成為擁有身價上百億的大佬,依然騎著自行車在北京的胡同“撿漏兒”。
馬未都想要的生活,在名利世界之外。
馬未都的身上,有著多重身份:作家、編劇、收藏家、觀複博物館創始人、古董鑒賞家……
隻有小學畢業的他,成為京圈的文學大佬,50年代的人,曆經了時代的動蕩,前路飄渺不定。
馬未都童年時期,總往醫院跑,因為他的父母在那兒工作。
他在內科病房的消毒室裏看到一本《內科學》,磚頭那般厚。馬未都當時覺得肯定沒人要,夾在胳膊底下就帶回家了,特別喜歡,沒事就翻。
父母書架上的書,也被他翻遍了。
他最愛《紅樓夢》,讀到林黛玉去世,賈寶玉出家,偌大一個賈府,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讀到末尾,馬未都隻覺心底泛起一陣悲傷。
年輕時的馬未都
下鄉插隊結束後,馬未都回城當了幾年的機床銑工,日子過得挺無聊。閑暇時光,他看不同的書,覺得書中的世界是那麽奇妙。
在命運的趨勢下,他開始進行文學創作,筆名瘦馬。
1981年,26歲的馬未都發表第一部小說《今夜月兒圓》,講述工人的樸素愛情故事,那是他真實的生活經驗。
這部小說整版刊登在《中國青年報》,發行量500萬份,成為當時的爆款。
馬未都的小說《今夜月兒圓》,刊登在《中國青年報》
馬未都火了,天南海北的讀者給他寄信,最初他還認真地一封又一封地回複,可是幾天之後,他的信在家裏堆成了山。
他回憶:“當時我想一封封回信的,後來我發現,這根本無法完成,因為光看信都要用掉半年時間。”
之後,小有名氣的馬未都被調到《青年文學》做編輯。
這可把馬未都樂壞了,不用再做機床銑工了,早上迎著朝陽,騎一個小時的自行車去上班,高興得不行。
年輕時的馬未都
他咧著嘴來到《青年文學》編輯部後,卻笑不出來了。
馬未都發現自己的同事全是文化人,有知名作家,也有記者,很多老編輯都是他仰慕已久的偶像人物,隻有自己一個小學沒畢業的“文盲”。
不過他也不自卑,誰讓咱肚子裏有墨水呢,他在內心對自己說,一定要比別人做得好,認真把手頭的工作做好。
年輕時的一切都是美好難忘的。
馬未都仍然記得二十幾歲,獨自去新疆那次旅行,一個人在那裏呆了40多天,他一度想寫篇遊記叫《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他對文字,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年輕時的馬未都
王朔的貴人,是馬未都。
80年代初的一天,同事告訴馬未都大門口有個小男孩要見你,那時的王朔留著小平頭,膚色白皙,一臉的純真與斯文。
王朔有些羞澀地把自己寫的《橡皮人》稿子拿了出來,就跑了。
馬未都翻開第一頁,看到第一句話:“一切都是從我第一次遺精開始的。”
他滿意的不得了:“這寫得也太驚世駭俗了!”
馬未都與王朔
當時編輯部的人都不同意發表,覺得過於赤裸,馬未都堅持要將這篇小說發出去,《橡皮人》在主流刊物《青年文學》連載後,一炮而紅,被那個時代的青年所追捧。
這部小說講的就是王朔在南方沿海地區做“倒爺”的親身經曆。
後來,王朔形容自己與馬未都的相識,就好比是光與光在最黑的地方相見,可謂是相見恨晚。
事實證明,王朔在文學創作上是有天賦的。
被馬未都引薦後,自此一發不可收拾,王朔進入到空前的創作高潮,從《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到《玩的就是心跳》《我是你爸爸》,他成為了那個時代年輕人追捧的文學偶像。
王朔的小說像個暖水瓶,以外在的冰冷盛著一壺滾燙的水。他總以犀利的口吻調劑著人們的胃口,當然時不時地也會紮上一針。
年輕時的王朔
那幾年,王朔混得風生水起,一個小圓臉在滿臉滄桑的作家群中很紮眼。
他的《空中小姐》在《當代》發表之後,有點橫空出世的味道了。
那時盛行各大筆會,作家們結伴帶著自己的文稿到各座城市交流文學創作體會。
黃山筆會,王朔與馬未都到太平湖遊泳,在迎客鬆看日出。
到了雲南筆會,兩人又到滇池白魚口遊泳,遊麗江古鎮,逛大理集市,曬著太陽喝著酒,甭提有多愜意了。
人群中的馬未都通宵達旦高談闊論,永遠一副激揚青春的模樣。
那是中國文學的黃金時代,在《青年文學》,馬未都相繼挖掘了王朔、餘華、劉震雲、莫言等日後在中國文學界的重要作家。
馬未都是他們的伯樂。
馬未都與劉震雲
馬未都年輕時候進餐館,都是先看菜單右邊,先看價格。過去王朔寫小說寫過,頭三篇兒掀過去不看,從第四篇上開始看,因為後麵的菜便宜。
“那時候我們都是沒有自由的,在什麽時候都是很謹慎小心。”
雖然窮,但是馬未都常常叫上王朔等人一起到老北京火鍋吃涮羊肉,十幾個大老爺們一進去,就先點上20多斤羊肉。
往往一頓飯,就吃掉馬未都近一個月的工資,但是他高興。
1990年,馬未都與王朔、劉震雲等人,創立了“海馬影視創作室”,精神支柱史鐵生,滴水不漏劉震雲……
最終幾人決定以馬未都在編輯部的日常作為素材,拍成電視劇《編輯部的故事》,講述了幾位知識分子的有趣日常,他們在迎合主流話語的同時,又調侃解構著它。
電視劇《編輯部的故事》劇照
當時29歲的薑文在電視機前看得入迷,鍋裏的菜都糊了。
1992年,影視劇《編輯部的故事》開播,逗樂了神州百姓,大獲成功。
可是在首映式上,馬未都躲在一邊,讓汽水瓶遮住他的臉,等新聞記者四處尋找他的功夫,他早已逃之夭夭,到家裏喝茶去了。
各位讀者、觀眾都想一睹這位文壇名人的風采,可是他想法設法推辭或者婉言拒絕,令那些拚了命追求在電視上曝光的人們疑惑不解。
賺到第一桶金後,馬未都開了海馬歌舞廳。神侃是海馬集團軍的必修課,平日裏抖機靈的,呆頭傻腦的,一進入侃境,立刻都變成了神仙。
沒有了以京式幽默為底蘊的神侃,就沒有馬未都。一個不端著、敢於自嘲的人,才稱得上“侃爺”兒子。
《海馬歌舞廳》劇照
大凡侃爺都有好人緣,不過也會有點小麻煩。
來的朋友們樂嗬完總不買單,歌舞廳熱鬧非凡,馬未都愁得吃不下飯。
最後倒閉了,賠了43萬。
“當年四合院1萬1套,我要是全買了四合院,今天就是北京首富。”
王朔建議馬未都將海馬歌舞廳的故事拍成電視劇賺一筆彌補損失,於是便有了《海馬歌舞廳》。
馬未都、王朔、莫言、梁左、劉震雲等每人創作一集內容。
京圈作家們人脈廣,電視劇可謂是群星閃耀:演女經理的陳小藝,年輕貌美,一雙大眼睛顧盼生姿。
陳小藝
長發飄飄的黃磊,一股文藝範兒,還未與做飯結緣。
黃磊
彼時的梁天已是知名的喜劇演員,比葛優出名。
梁天
李成儒與張國立客串,這時的於謙還未遇到郭德綱,一臉青澀,還沒燙頭……
於謙
開場歌曲是童安格的《遊戲人間》。
“我停留在繁華人間
多少夢最後成淒涼”
短短幾句,成為某種預言。
賺了幾百萬之後,馬未都告別了文學與影視領域,一頭紮進了古玩收藏領域。
他給自己的單位打去電話:“我以後不來了啊。”
自此,中國文壇再無瘦馬。
身邊的朋友完全不理解他的這個決定,那個年代作家受人尊重,而且文學改編影視領域剛要賺錢,馬未都卻非要去捯飭那些破銅爛鐵。
活下去,活在自我虛構與自我陶醉中,這大概是一個寫作者的宿命,可是他偏不。
在文壇叱吒風雲了10年的馬未都,眼看著這個圈子一點點變成名利場,他不喜歡明爭暗鬥,也恰逢自己有了新的熱愛——收藏。
作為“撿漏兒”專業戶,馬未都在90年代,一個月倒騰古董就能掙八萬塊錢,當時他的編輯同事一個月的工資是幾百塊錢。
馬未都(左一)與收藏界的朋友
馬未都退了文學圈,搞收藏搞得風生水起,另一邊好兄弟王朔,在文壇引起轟動。
他寫了一本叫做《動物凶猛》的中篇小說,講述了文革背景下,北京一群部隊大院裏少年的成長故事,呈現出他們最本真、大膽的甚至囂張的青春。
他取名為《動物凶猛》,不過是一種虛張聲勢又帶著純潔赤裸的原始欲望,最後的破滅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的失望。
馬未都談王朔
33歲的王朔以中年男人的姿態去回憶過往,他的調侃中爆發著幽默,戲謔中摻雜著眼淚。
王朔看似是冷漠的、旁觀的、超然的,但是他的小說中對生活中的痛苦觀察那麽細致,對痛苦又格外敏感,他仿佛習慣了以佯繆的麵貌示人。
因王朔,馬未都結識了薑文。
馬未都與薑文
冬天的一個夜晚,大多數人已經沉睡,馬未都家的大門被人敲響,他打開門,見到了和自己一般高的薑文,微笑中有些驚愕。
薑文笑著說:“是王朔讓我來拜訪你的。”
1995年,《動物凶猛》被薑文拍成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很是燦爛了一番。
32歲的薑文憑借這部處女作,完美地完成了從演員到導演的蛻變。
王朔在電影中客串了“小壞蛋”一角,大院子弟準備幹架,他輕飄飄一句“四海之內皆兄弟,五洲震蕩和為貴”就擺平了。
王朔在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片段
1993年8月23日,薑文執導的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正式開拍,那天正是王朔的生日。
劇組的開機現場貼著兩行字:
陽光永遠燦爛,朔爺永遠牛逼。
這一幕是當時王朔地位的真實寫照——中國文學影視行業的佼佼者。
不過王朔和馬未都當年一樣,不喜被記者圍觀,不喜歡在人群裏。
成腕兒後的王朔,還是喜歡叫上已是收藏家的馬未都吃火鍋涮羊肉,不過彼時的他們已經不需要先看菜單右邊的價格,再點菜了。
他們在財務上相對自由了。
年輕時的王朔
總有人對馬未都說覺得他特幸運,年輕時買的東西,現在值那麽多錢。
他本人倒覺得買到的東西值多少錢,其實跟自己沒多大關係;倒是那些沒買到的,跟自己有直接關係。
20世紀80年代末,馬未都去上海。
上海當時有一種商店叫「友誼商店」,主要賺外國人的錢,但是中國人也能買。他在那兒看到一個碗,很漂亮。當時,商店也認為這個碗是民國時期的仿製品,所以可以賣。
這個碗可不便宜,人民幣外匯3萬元。
那時候提倡爭當“萬元戶”,1萬元都少見,何況3萬元,還是人民幣外匯。
馬未都拿不出那麽多錢,但架不住喜歡,每到上海,先奔到友誼商店那個櫃台,把這碗翻來覆去看,看完再還給店員。
終於在1988年,馬未都又去了上海,到了友誼商店,發現碗被賣了,他心涼了,那種感覺像是漂亮的校花被別人追走了。
據稱,這個碗在當下拿出來拍賣,最低估價一個億。
馬未都感慨:“一個億啊,曾經就擺在我的麵前,讓我捧了無數遍,那麽多次機會我都沒有把握住。”
過去就沒了,留下了一個故事。
馬未都,生逢其時。
俗話說,盛世玩收藏,80年代之後,隨著改革開放,民間古玩開始複蘇,從一些不起眼的零散地攤兒發展成古玩交易市場,北京的潘家園便是玩古玩的人最喜歡的去處。
有人撿到漏兒,一夜暴富;有人看走眼,被坑得傾家蕩產。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很容易撿漏兒、皆是寶貝的日子早已過去,於是馬未都將眼光投到了海外,開始進行所謂的“國際撿漏”。
80年代開始收藏中國古代器物的馬未都,到了90年代,他的收藏已具規模,陶瓷、古家具、玉器、文玩等藏品已經有一千多件。
央視上的眾多鑒寶節目,都能看到馬未都的身影。
不論是瓷器,還是字畫,他都能將文物的來龍去脈講得頭頭是道,讓人不禁佩服其學識淵博。
他的古董收藏已經遠遠超於單純的喜愛。
有人說:“馬未都講收藏,觀眾讀者感受到的是中國的文明史。”
歪打正著,讓很多看不懂收藏的人對此有了興趣。
1996年,在北京琉璃廠這條百年老街,馬未都的觀複古典藝術博物館開館了,裏麵全是他這麽多年收藏的古董。
11年後,觀複古典藝術博物館正式更名為——觀複博物館,並遷館至朝陽區大山子,被譽為“民間聚寶盆”。
“觀複”二字取自老子《道德經》第十六章:萬物並作,吾以觀複。他是站在宇宙空間的一個視角。
所有的事物,不管是人、動物還是植物,都在成長和變化,這是一個不可逆反的規律。
觀複博物館
我們每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天,就奔向自己的終極目標——死亡,而馬未都看著萬物輪回。
他感歎人生百年,轉瞬即逝。最終,當你駕鶴西歸之時,總得回頭看看。
“當我們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怎麽回事兒的時候,往往已經走過了一半。”
他坦言,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如今再看到文物,自己已經沒有了那種玩的快樂心態,做博物館最初是馬未都一個個人的樂趣,逐漸變為一種責任。
“不是我生來就有這責任,沒那個事兒,一開始就是覺得好玩,然後在一個很好的曆史機遇,做了中國第一個民辦的博物館。”
他總說自己很幸運,當這個國家從一片文化廢墟中走出來時,自己愛上了收藏這一行。
2013年,馬未都斥巨資從一位荷蘭人的手裏,購入數目龐大的藏書票,既撿回了寶貝,也撿回了感動。
其實藏書票分開賣會更貴,但是這位荷蘭老人堅持要整體出讓,完整地托付給另一個人。
馬未都飛到了荷蘭海牙,到了老頭家,才知道對方是一位心理醫生,收入很高,但是深居簡出。
兩人談完價格簽好文件後,馬未都與這位荷蘭老頭兒握手,互相表示祝賀,誰知對方淚流滿麵。
馬未都當場愣住了,荷蘭老頭兒平靜過後,給他講述了這套藏書票的故事,12萬多張的藏書票,每張後麵都有自己的鉛筆字記錄。
一個人的生命與情感,就這樣一點點的留存下來,馬未都覺得這是最珍貴的。
他答應這個荷蘭老頭,將來會為此做一個藏書票館。
馬未都帶著那12萬多張藏書票從荷蘭回到中國後,依然覺得感動。
那是跨越國界,一顆心與另一顆心的碰撞。
馬未都在收藏界越來越有名,身家百億,可他依然喜歡騎著自行車在北京的胡同晃蕩,尋找寶貝兒。
自古文人愛貓,前有錢鍾書、季羨林,後有王朔、馬未都。
2003年,非典時期,馬未都一位朋友的家門口有隻流浪貓,晃悠好幾天了,看著頗為可憐,朋友問他養不養。
“什麽色兒的?”
“黑的。”
“有雜毛嗎?”
“全身上下,一根雜毛沒有。”
打聽清楚後,馬未都將貓領回來了,誰知一打開箱子,明明是一隻敦實的大花貓。
他樂了,給這隻流浪貓取名為“花肥肥”。
花肥肥特懂事,來的那天,馬未都在辦公室寫一篇文章,它就安靜地趴在桌上看著他寫,直到他全部寫完。
他索性在文章的結尾,把這隻初來乍到的貓也寫了進去:
“北京風雨大作、電閃雷鳴,新來的大肥貓趴在桌上看著我,屋裏一片祥和氣氛……”
馬未都與花肥肥
後來,馬未都相繼又養了很多隻貓,都放在自己的觀複博物館。
他起初收養這些貓是想讓它們能吃飽穿暖,但慢慢發現貓所給予人的反而更多,有樂趣,有溫情,也有陪伴。
花肥肥來的時候就是成年貓,它被任命為觀複貓理事長,足跡遍布博物館的每個角落,與後來加入的小貓們相處也很融洽。
花肥肥在觀複博物館待了十六年,大家都特別喜歡它。
它走的時候已經很老了,馬未都還給它寫了一篇祭文,館裏很多人淚流滿麵,舍不得花肥肥。
同年,馬未都創辦了自己的脫口秀節目《嘟嘟》,他以“文化雜家”的身份,以獨一無二的“馬氏”語言方式,笑談曆史事件與社會熱點。
他笑稱“嘟嘟”二字頗有賣萌的嫌疑,其實,“都”為他本人,“嘟”是聽他嘟嘟囔囔的意思。
這檔有態度的文化脫口秀節目,可根據網友的要求來策劃選題,“您想聽什麽,我就說什麽”。
在節目最後,他會拿出自己收藏的寶貝供大家欣賞,以器物為證,滿是趣味與道理。
“社會是鍋粥,過了坎兒還有溝;八卦如同算卦,算卦都是廢話。”
馬未都,在節目中談情商
2010年8月的一天,馬未都公開宣稱:落戶北京昌平區的新館正式建成後,我要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捐贈,一件不留。
所謂的捐贈,則是將自己這些年的所有收藏,毫無保留地全給觀複博物館,不給自己的孩子留一件。
新館,目前還在建設中。
隨便一件古董,價值上千萬。王朔那群朋友都替他心疼,馬未都其實也心疼,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但是他說不想這個年紀,做事還是為了錢。
他不希望自己人到晚年,躺在床上說話都不清楚的時候,還要背負巨額的財產。
“我不是古董商,不需要子承父業,我不希望我像老地主那樣,死了之後,孩子們為我留下的玩意,爭得頭破血流。”
命裏有無窮無盡的誘惑,馬未都曾被金錢、掌聲、推崇與豔羨的眼光所包裹,他卻頓悟,拂袖而去。
萬事皆空,自在難得。
人間凝視燈紅酒綠的名利場,而馬未都在名利場反向看著人間。
60多歲的馬未都在觀複博物館
1989年冬天,北京下了場大雪,冷到刺骨,幾輛車開進了友誼賓館,隻見馬未都、王朔、朱曉平等人相繼從車上下來。
幾個大老爺們裹著厚厚的棉服,還是被凍得夠嗆,跟隨鄭曉龍鑽進友誼賓館暖和的房間。
他們幾位被安排到舒適的臥室後,又被召集到一間豪華的會議室。
鄭曉龍有些嚴肅地說:“藝術中心下了血本,把幾位爺請到這麽牛的地方,好吃好喝伺候著,就是讓大夥兒拿出真玩意,來部喜劇……”
馬未都和王朔打趣道:“上茅台,不然甭想出活兒。”
在這裏,《編輯部的故事》誕生了。
那是屬於他們的時代,馬未都很少去懷念,隻是對那年北京冬天的寒冷印象深刻,還有友誼賓館的飯菜的確可口。
陽光燦爛的日子,在過去,也在此時此刻,68歲的馬未都依然要騎著自行車,遊戲人間。
左為王朔,中間為馬未都,右為路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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