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冬天怎麽過的
--大宗師
這些天我們這裏天大寒,晚上零下20多度,白天零下十幾度,和太太一起坐在溫暖的家裏喝著茶,看著外麵皚皚的白雪,就聊到以前我們小時候冬天都是怎麽過的。我生在江南,那時還小,不太記得江南冬天的情景,可能那時候自小都習慣了,江南不覺得冷。等後來長大了到老家過年,才覺得江南的冬天不冷則已,但冷起來可真難過。
我大約5、6歲隨父母大院戰備搬遷到山西陽泉,離娘子關非常近,經常由大人帶著去娘子關玩,那裏有不少瀑布,水力資源豐富,當紅炸子雞三體、流浪地球作者劉慈欣就是當地水電廠職工,也是當地人,就這麽點小地方,小時候沒準兒見過麵也不一定。本人不是三體粉絲,總覺著劉電工寫的東西裏有法西斯或黨文化精神的味道,當然純屬個人意見,劉電工的水平想來應該是不差的。山西產煤,特別是陽泉,煤又多又好,家裏存放的燃料煤,一大塊、一大塊的,整整齊齊,渾身黑亮亮的,表麵放射出金屬般的光澤。生火的時候爐子下層墊上些舊報紙,上麵鋪著木柴,劃著火柴點燃下麵的報紙,報紙燃燒起來引燃上麵的木柴,便將烏亮亮的煤塊兒放入火爐,上麵座上水壺,然後拿把蒲扇對著火爐下麵的風口一通猛扇,於是白煙四處流溢,嗆得人直流眼淚。天天生火太麻煩,晚上要封爐子,把煤粉用水調過和成煤餅,蓋在爐火上,讓爐子慢慢的小火溫著,第二天早上開爐加煤再大火燒。當然,這是個技術活,有時控製不好,第二天爐子滅了,也就隻好再生火了。
山西冬天外麵下雪結冰,絕對的零下,屋裏麵是要取暖的,那時可沒有暖氣,取暖設備就是火爐加上貫穿各個房間伸出窗外的鋁製煙囪,火爐排出的熱氣經煙囪管道散熱向各個房間提供熱量,這種取暖方式十分有效,冬天屋子裏溫暖如春,但確有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險,大院差不多每年冬天都會發生一起一氧化碳中毒事件,好在都搶救及時,不曾出現人員傷亡。山西的農民或城市居民如何取暖就不太知道了,眾所周知,國內大院自成體係,是不與外界聯係的。但依稀記得似乎去過附近的農舍,原因不記得了,好像當地農民用的是火炕。
林彪摔死後,大院回到北京,又搬遷到天津。到了天津,還是燒煤爐,但烏亮亮的大煤塊兒見不到了,改成蜂窩煤。那時好像買煤還得憑本的,一個月每戶隻能買多少塊煤,我和父親每個月都得到大院借個推車,徒步幾公裏到煤站買煤、拉煤,煤拉回來堆在家裏和樓道裏。在天津過冬,除了買煤、拉煤、燒煤取暖,家家戶戶都還要囤積大白菜、大蔥、蘿卜,醃製雪裏蕻,否則冬天沒菜吃。冬天天天吃大白菜、大蔥、蘿卜、雪裏蕻,就沒什麽別的了,偶爾憑票或本排隊買些凍豆腐、凍黃花魚、凍帶魚什麽的,那時覺得黃花魚、帶魚真好吃,現在還有人吃嗎?再有就是憑票買肉,那才叫記憶猶新。那時我一個小屁孩兒,家裏交待去商店買瘦點的肉,到了那兒說要瘦點的肉,那售貨員眼一瞪:要瘦點的?那肥的給誰?!咣咣兩刀一塊大肥肉切下來,往秤上一扔,拿紙一包就丟給我了,回家交給大人,大人也一瞪眼:怎麽那麽肥?!
改開後,大院慢慢的越來越有錢了,不僅大興土木擴建高檔住房,還興建了暖氣管道係統、天然氣管道係統,家家都有了暖氣、天然氣,再不用燒爐子了,再也不用買煤、拉煤了。大院與外麵的農場合作,經常每家每戶成筐成筐的分蘋果、鴨梨、葡萄等水果,一扇扇的分豬肉,一箱箱的分雞、魚,入冬再也不用囤大白菜、大蔥、蘿卜、雪裏蕻了,那個國營商場,再也不去了!
可是大概直到現在,南方絕大多數地區冬天應該仍沒有暖氣,至少我當年在深圳、成都,還有後來回江南老家,冬天都沒有暖氣。南方冬天大多數時間,白天氣溫在10度以上,晚上也不在零下,稍微穿些半厚不厚的冬衣,蓋個棉被,即使沒有暖氣也沒什麽大問題。但有這麽一段時間,或長或短,北方寒流一來,那可真是冷,非常非常難過,讓人無比想念北方暖氣或火爐。也難怪北方人很少有凍瘡,但南方人卻經常有凍瘡。如果南方能解決冬天取暖問題,那可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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