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輩的親人們-----從教一生的姨父姨母

姨母叫王永祥,她是我母親唯一的妹妹,姐妹倆相差近10歲。姨父姓楊,叫楊國凱,是貴州安順附近楊家壩人。毛中國成立後,姨母在安順中師畢業,在安順地區實驗小學任教,她曾經是那所學校公認的書教得最好的老教師之一。姨父中師畢業後,在自己家鄉華嚴洞村華嚴小學任校長,一直很受當地人敬重。

       貴州安順華嚴村的華嚴洞

夫妻倆育有三個子女,老大是女兒,叫楊顏斌,比我小兩歲,老二是兒子,比姐姐小兩歲,叫楊顏博,老三也是兒子,生於文革初期,比他姐姐小10來歲,叫楊顏如。

外公在世時,是安順中醫院的名醫,姨父、姨母跟外公、外婆住在安順。我記得他們住在市區內一個有不少古跡的大院一幢老房子的樓上,清靜自在,與世無爭。後來我才知道那裏是署名的安順文廟,毛中國時期被命名為安順市第八小學,簡稱八小了

那時外公外婆唯一的兒子我的舅舅在唐山鐵道學院上學,我母親在普定縣委工作,父親在普定縣文化館工作,早就在安順定居的外公、外婆自然由姨父、姨母照顧,大家一起生活在文廟大院,清靜自在,與世無爭。

外公去世後,姨父姨母搬到安順地區實驗小學的教師宿舍去了,外婆在我舅舅大學畢業成家後,搬到昆明去與她的兒子住在一起了......

                     站在外婆外公中間的是姨父姨母的大女兒---我的表妹小麗                                              50年代的外公、外婆、姨父、姨母和我的大哥

姨父、姨母為人十分善良且充滿愛心,在我的記憶中,姨父姨母家常常是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到他們家的除了四鄰八舍,更有父老鄉親,大家禮尚往來,很是祥和溫馨......

1967年初,我串連回普安前,爸爸曾經讓我住在姨父、姨母家兩個禮拜,這是我與他們住的最長的時間。在我的印象中,姨父姨母做什麽都總是快快樂樂且興致勃勃的,我對姨父懂中醫的印象就是那個時候形成的。我和大弟弟文革期間上中學後每年往返普安-普定時,因為當天趕不上車,我們都會到姨父姨母家過一夜,每次姨父姨母都會親自送我們到車站去趕清早回普安的車......

1975年中,因母親收到外婆病危的電報,我和她匆匆趕到昆明舅舅家時,發現姨父姨母在我們之前一天到了。外婆見到我們,笑得可開心了。見到我們,究竟趕到很驚奇,得知原委後,他告訴外婆,你把我的姐妹都叫來,你知道大家都在工作,不像你不工作嗎?外婆說她知道,但她想大家了。姨父姨母告訴舅舅他們已經請了假,母親健在就不用續假了。於是大家商定,既來之則安之,舅舅舅媽利用周末陪大家遊覽了昆明的部分公園……

如今回想起來,我真得感謝外婆才是,否則我此生是不會有機會留下與姨父姨母的合影的。姨父、姨母參加工作後一直兢兢業業做事,老老實實做人。他們躲過了反右鬥爭狂潮,可是沒能躲過文化大革命!姨母在文革開始前曾經被當時任校長的一個陳姓黨員肥胖痞子奸汙過,可憐的姨母對此竟然不敢聲張,默默地采用了躲避的方式保護著自己。可是這種方式不僅沒有效果,姨母的拒絕躲避,反而激起這痞子的仇恨,他利用職權把姨母整得很慘,她不讓她教書,讓她打雜,把她的住房分到遠離教師宿舍、誰也不願去住的隻有無奈的工人不得不住的地方。當姨父去問他為什麽時,他居然說因為姨母勾引他!姨父這才得知自己的愛妻所經受的磨難!文革開始後,這個陳姓痞子的事被揭露出來,他與姨母的關係在他恬不知恥的宣揚下,在學校工作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了解姨母為人的老師很同情姨母,可是在那無法無天、暗無天日的時代,誰也幫不了她的忙啊!與世無爭的姨父、姨母在此事發生後過得很淒慘,他們與另外兩家學校的工友同住在一幢破爛的小木屋裏直到文革結束很多年,姨父被調到安順縣文教局工作後,他終於在市區內分到了磚瓦房,夫妻倆才總算離開了那個他們住了大半生,飽嚐了甜酸苦辣的校園......

1982年我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安順地區教育學院工作,當年那個陳姓痞子更肥了,他竟然成了當時我工作的學院的後勤主任!很快,我與姨母的親屬關係便被他弄清楚了,他在我的住房問題上曾經利用職權搗過亂,因為我屬於第一批在該學院工作的文革結束後招收的大學畢業生,他到也沒能太得逞!我見到他就感覺惡心!4年後我在舅舅幫助下調到昆明去以後,對他總算眼不見心不煩了!姨母所遭受的侮辱,一直令我的心發悚!陳姓痞子是共產黨員,他真是能經受黨的大浪淘沙啊!我不時會在心裏發問:我的老老實實做人做事的姨父、姨母被這共產黨員欺辱得麵色無光,他這欺辱人的痞子,到越發如魚得水了!這,到底是個什麽世道?!

到昆明工作後,與姨父姨母隻見過幾次麵。2004年回國接母親到美國小住時,得知姨父2003年因腦溢血去世了,姨母因丈夫的突然離世而突發老年癡呆症,不得不跟小兒子住在一起了。2004年母親把自己的妹妹接到身邊,讓我看看她,遺憾姨母已經不清楚我是誰了。2009年5月我最後一次回國,來去太匆匆,沒能去看望姨母。回到美國後,母親告訴我,姨母2009年9月14號在安順她的三兒子家去世了……

我沒有為姨父、姨母的仙逝流淚,可在我追憶他們時,卻止不住傷感的淚,心,為他們遭遇的一切痛得流血......

寫下這篇文字,為紀念我的已經在天堂團聚的親人---我敬愛的姨父、姨母!天堂比你們曾經生活過的人間更安寧!更平等!更公正!更自由!願二位長輩安息! 

              1975年5月外婆請人幫她發電報把她的兩個女兒一個女婿召到了昆明

                         我得以與姨父姨母留下了幾張於我來說很珍貴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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