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昌的孫女在國外定居。網上有她同學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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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1日是米國的老兵節,我借機問了一下她的父母。

“我爸一輩子遠離媒體也不允許我們接觸媒體” 2015年11月10日段童鞋的微信。

“我媽媽來過xx,因為爸爸是部隊的不方便出國。xx年爸爸去世了。口腔底癌症,發現時已經是晚期。” “對我來說,是永久的傷痛。”

我想起了同學背地談到她的爺爺段德昌。就問:

“你爺爺是哪個地方的人?“

她好象不太願意講,隻是淡淡地講了一句:

“湖南南縣人,網上有的。”然後就附了一個卡通畫,流眼淚的。

我開始回憶大學段童鞋往事:

段童鞋排行老二,她哥哥,在農村;弟弟在部隊。一個妹妹在武昌上班。所以到她家就覺得沒有什麽拘束。

她家大院是有崗哨守著的。如果和她放學一起去,那麽門口的崗哨是不會問一個字的。如果是我自己去,崗哨要打電話確認後,我才能進去。

“你在床上蠢蠢欲動個什麽?”她有時就這樣調侃他老爸賴床。我覺得,嘿,這詞用得很惟妙惟肖。所以對這個詞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在我的印象裏,段伯寡言,但喜歡攝影。每次去段家,段童鞋就要拿出很多照片給我看。段伯會自己衝洗照片。有一次,段伯給我們照,就站在她們家的涼台上,照了幾張。她老爸馬上就把膠卷衝洗出來的,然後放成4x6寸那麽大,在當時是很大的了。不知什麽原因,照片裏我的頭發呈金黃色。從來沒有看見過自己的頭發是這種顏色。心裏很失望。但又不好說。

她們家很少做飯。段童鞋的媽是醫生,已經退休在家,很少在家做飯的原因是單位食堂一應俱全。差不多三餐都是在食堂買。她們家住在三樓,一共也就是三樓。總記得段童鞋拿著搪瓷碗一蹦一跳下樓梯的樣子:

“我去買飯了啊!”。

我呢就裝模作樣地抹桌子。抹完了桌子就在那把抹布清幹淨。她家的廚房很大。作事很方便。

“你看,”她媽媽這樣對段童鞋說,帶有四川口音:

“你們(指段和她妹妹)從來是抹了桌子就把抹布放在那裏。日複一日的用。你們什麽時候清洗過抹布?xxx (指我)用完後總是把抹布洗得幹幹淨淨再用”。

“你從來不清洗抹布?”我有點不相信地問段童鞋。

“抹布不就是抹布嗎?洗個什麽?“段童鞋對我做了一個怪相。

那是我第一次因為這樣的小細節而得到表揚。

段同鞋很喜歡她弟弟。記得有一次她給我看她弟弟穿軍裝的照片。她在反麵寫著:“親愛的弟弟。”我也有弟弟。當時我就在想,我怎麽沒有這樣的感覺?如果有一張我弟弟的照片,我好像寫不出來“親愛的弟弟“字樣。

段童鞋學習很刻苦。中午午休,一般地我們都會睡一會,如半個到一個小時。她很少睡。有一次我就跟著她到教室,看她中午到底在幹什麽。她看見我來了,就拿出一個肉罐頭。我打不開,她就告訴我怎麽打。打開了。我們倆就把那個肉罐頭全部吃光了。說實話,非常好吃。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她弟弟從部隊帶給她的。到底是部隊的肉罐頭,實在是很好吃。那大約是1979年。

她家住在卓刀泉,就一條馬路。所以當我請她到我們家去時,她對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武勝路)顯得有些心怵。

“不用怕,”我對她說,“你跟著我過馬路好了。”

她跟在我右邊,緊緊地拽住我的右手,就像是鄉下人一樣。我是又好氣又好笑。就在我剛剛瞄過左邊,把頭轉向正前方,準備拉著她一起過馬路時,一輛自行車突地從左邊衝過來,我們倆一起倒在了地上。想不起來是我們自己嚇得倒下去的呢?還是被自行車撞倒的。反正我們是一起倒下了。事後,她逢人便講我是如何吹牛不怕過馬路,結果卻這般出洋相。直到這次,2015年10月的童鞋聚會上,她還在回憶這個事故。

段童鞋性格很開郎,不時地還喜歡哼哼什麽歌曲的。但經常能聽懂的是這樣一首:

“豬呀,羊呀,你到哪裏去?。。。。。。。送給那親人解放軍”。

這首歌既不悠揚,也不激昂,但很直白,也很溫暖。在學習的空閑,聽一聽是很放鬆的。但是要我唱,我實在是不願意唱。我也下過農村,但對豬和羊沒有什麽感情,更別說是唱它們了。我當時就在想,那麽多風靡一時的校園歌曲,還有那正在開始滲入的港台v和不斷慢慢複舊的舒情小調,她為什麽獨獨衷情這首“豬呀羊呀“呢?

所以,段伯一輩子不願開口,一輩子沒有寫下對他那偉大父親--段德昌將軍的隻言片語。

當年,我曾經疑惑過:段童鞋的哥哥在農村,弟弟在服役,妹妹在工廠。為什麽他們不爭取多讀點書呢?上上大學,哪怕是五花八門的大學?現在看來,一定是段伯內心的隱痛:讀書,有思想,重要嗎?平靜的生活,簡單的生活,和平的生活————活著就好。

所以,段伯不願提連共和國都難言的往事。他用眼睛,如果眼睛不夠的話,就借助攝相鏡頭來觀察世界,觀察生活。一輩子都寡言的段伯,病逝於口腔癌。誰說病不是由內而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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