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2022-08-23 13:22·這才是戰爭
解放軍的俘虜紀律一直以來是非常嚴格的，優待俘虜是全世界公認的。在朝鮮戰場上“聯合國軍”的仆從軍有這麽句話：“不打仗的時候，和美軍待在一起最好（指美軍生活待遇高）；打起來沒辦法的情況，向中國人投降最好（不能向人民軍投降）；最好的情況，當然是回國。”
在美軍戰史中有這麽一段記載，講的是一名美軍遊騎兵被誌願軍俘虜後往後方押送，途中碰到了一個人民軍士兵，人民軍士兵看到這個美軍俘虜就上來毆打他，押送的誌願軍戰士當場給予製止，但雙方語言不通，人民軍士兵看得懂手勢是不讓他毆打美軍俘虜，愈發怒火中燒，拉動槍栓要射殺這個美軍俘虜，被誌願軍戰士一槍托打倒在地。美軍戰俘感恩戴德，牢記了一輩子，被寫進了美軍戰史。從當時的宣傳角度，美國政府和美軍都極力向世界媒體兜售“中國人虐待戰俘”，但實際上美軍是承認誌願軍優待俘虜的。
美軍在自己最大的慘敗中都不忘記一筆。在美軍第2師被誌願軍38軍圍殲的戰鬥中，美國人寫道：在美軍第38團通過龍源裏、葛峴山口時，第38團坦克連的特納中尉被一枚手榴彈或迫擊炮擊昏（他自己也搞不清是什麽，所以是手榴彈或迫擊炮彈），醒來後，他爬上一輛美軍軍車繼續逃跑，一發迫擊炮彈擊中了軍車，他被拋下車，再次負傷。醒來後，他發現自己身邊有一個誌願軍士兵，示意他站起來。他觀察周圍的情況後驚訝地看到，其他誌願軍正在對一個美軍傷兵進行急救。
很快，一個會講英文的中國人來詢問他的傷勢情況。特納發現自己隻是受了輕傷，不影響行動，表示自己可以走。誌願軍讓四個美軍俘虜編隊，然後讓他們自行往北走（戰爭初期，誌願軍缺乏與外軍作戰的經驗，沿用國內戰爭的經驗，讓俘虜自己編隊走，後麵會有部隊收容。國民黨官兵知道這個，而且還知道接下來自己會被發路費，都老老實實地走，但外軍不知道啊，他們就會借此逃跑，很多美軍俘虜就是這樣跑掉的）。
特納和另外三個美軍俘虜非常吃驚，居然沒人押送他們，於是就趁機逃跑了。可是路上碰到的美軍車輛沒人願意帶上他這個傷員，極度絕望下特納得到了一群韓軍敗兵（不清楚是韓軍第3聯隊還是“KATUSA”）的幫助，這些韓國人把特納帶出了葛峴山口。
一張罕見的照片，副座的排長是“KATUSA”，三個士兵都是華裔美軍
戰爭結束後不久，特納就向媒體講述了自己的故事，當時“麥卡錫主義”盛行，很多人不相信誌願軍救助美軍傷員，特納遭遇了類似現在“網絡暴力”般的圍攻。美國人指責他美化中國軍隊，甚至有人揚言，特納是碰到了協助美軍而參戰的國民黨軍隊的救助，是這些喜愛美國人的中國人幫了特納。
但隨著美國人越來越相信誌願軍優待俘虜，美國人寫道：在日夜的死亡陰影中閃耀著人道主義的光輝。
雖然誌願軍優待俘虜的紀律極為嚴格，但數百萬參戰的誌願軍，而且本身就仇恨美國，接受的就是仇美教育，在戰鬥極其殘酷，又對敵人極度仇恨的情況下，違反俘虜政策的事件還是時有發生的。
本文要說的是誌願軍最嚴重的一起違反俘虜政策的事件，被俘的美軍士兵全部被當場槍斃。此事被嚴肅批評、全軍通報，自團長以下很多人挨了嚴厲處分。在朝鮮戰場一直被作為典型事件拿出來進行教育。
但是殺美軍戰俘的誌願軍官兵沒人會後悔，看了通報的各部隊也沒人覺得他們做錯了。哪怕時至今日，了解事件來龍去脈後，所有人都會翹大拇指，說一句殺得好。
從左到右，美9軍長霍格、美24師師長布萊恩、範弗裏特、李奇微
1951年5月27日，當誌願軍第9兵團20軍58師經過華川北上轉移之時，師長黃朝天聽到炮聲不對勁，判斷自己邊上有部隊正在激戰，美軍在封鎖北漢江渡口。黃朝天和政委朱啟祥商量後果斷命令部隊停止轉移，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主動展開阻擊（詳情參見：美軍司令設下完美的陷阱，彭德懷吃了虧，一個師長找出了破解之道和本來上級準備犧牲這個連了，結果殲滅400個美軍後，他們回來了）。
這一決定挽救了誌願軍第9兵團的命運，當時在美軍第8集團軍司令範弗裏特中將指揮下，美軍第9軍和第10軍正在聯手布網，準備由美軍第9軍的美軍第7師和韓軍第6師團通過華川東北上，切斷誌願軍第9兵團的退路。60軍179師阻擊部隊和救援180師的181師先後被美軍第7師擊敗，美軍已占領華川，12軍34師被美軍切斷在華川以南地域，在美軍第7師和韓軍第6師團南北夾擊下陷入苦戰。
這一情況黃朝天和朱啟祥並不知道，但當他們決定留下來主動打阻擊之時，戰場情況就發生了急劇變化。
就華川當麵戰場而言，12軍有救了。黃朝天和朱啟祥命令173團、174團立即展開部隊搶占282.9、341、313、蛇頭峴等地，兩個團在搶占陣地過程中與美軍第17團突然遭遇，雙方展開激戰。這時173團發現，在美軍身後居然還有別的誌願軍部隊正在激戰，這是奉曾紹山命令正在拚死阻擊美軍以掩護34師北上的12軍35師，其103團6連在華川城西的場巨裏348.3高地打得隻剩下張永德、張路山、吳桐書、康福堂4人，張永德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主動組織指揮戰鬥，4人定下決心“哪怕隻剩一人，也絕不讓美國佬過去”。16時40分，張永德經過準確瞄準後，一槍擊斃正在組織進攻的美軍排長，4人趁勢發起凶猛反衝擊，使得美軍再次潰退，停止了對348.3高地的進攻。不過，35師的陣地其實已經被美軍多處突破，故58師部隊才會在華川以東遭遇美軍第17團。
此時，58師得知一個噩耗，在華川的兵站基地、醫院已經被美軍第7師連鍋端了，兵站、醫院的後勤、醫護人員及傷員3000餘人被美軍俘虜。美軍將大量行動不便、無法押送的誌願軍重傷員當場格殺。保衛兵站、醫院的少量警衛部隊和醫護人員為了搶救傷員奮起與美軍激戰，但寡不敵眾，大量後勤人員、醫護人員和傷員慘死在美軍屠刀之下，華川城內、城外我後勤、醫護人員及傷員屍橫遍野。
韓國“破虜湖”戰役紀念館所謂的“破虜湖戰役”示意圖
2018年，韓國媒體爆出所謂“破虜湖事件”稱在破虜湖戰鬥中誌願軍陣亡人員2.4萬都埋於破虜湖中，所謂的“破虜湖”即華川水庫。其實這是不懂曆史的韓國媒體瞎扯，把“180師失利”混淆為華川戰鬥。而且別說第五次戰役轉移階段，整個第五次戰役誌願軍都沒有陣亡2.4萬。
但是，華川水庫存在大量的誌願軍遺體卻是事實，實際上大部分遺體正是被美軍屠殺的誌願軍華川兵站的後勤、醫護人員和傷員。
這一殘暴、血腥的場麵讓58師部隊震驚了，一個個都熱血上頭了。屠殺醫護人員和傷員，這不是戰爭行動，而是戰爭犯罪。
黃朝天決定，當務之急的第一步是立即以173團、174團部分兵力搶占啟星裏、大馬加伊、城山、已積洞、戰場洞、大利裏等地，迅速把要點控製住。同時其餘兵力向原川裏西山溝出擊，搶救傷員，接應軍後續部隊、12軍部隊以及第9兵團其他被打散的零星單位。
第二步才是集中兵力防禦華川至山陽裏的公路，阻擊美軍前進。
17時，黃朝天看完地形後向師後勤下令，立即從司令部、政治部機關抽調人員，由師政治部副主任率領充實戰勤力量，師教導大隊幹部隊、文工團歸後勤指揮，包紮組和擔架隊立即前出會同173團預備隊搶救傷員，並將傷員後送。當日晚，173團向場巨裏、原川裏西山溝出擊，救出被圍困在此地的傷員300餘人。174團則向華川反衝擊，美軍第17團不敵敗退，174團奪回華川。
28日，美軍第7師第32團趕到，會同第17團向58師陣地發起全麵進攻。173團與敵激戰後主動撤離原川裏、啟星裏。174團卻陷入苦戰，1營死守313、372、蛇頭峴南山及上大利裏大橋，死戰不退。為什麽這麽拚命？因為上大利裏大橋是12軍及部分27軍部隊北上的唯一道路。此橋和周圍高地失守，這些部隊會全軍覆沒。
於泮宮
激戰之下，1營傷亡極為嚴重，上述陣地全部失守，3連1排排長於泮宮率部堅守蛇頭峴南山北側的601.2高山，死守30多個小時，陣地未失。所以於泮宮的事跡看起來並沒有其他一級戰鬥英雄出彩，要遜色很多，但卻獲得了一級戰鬥英雄的殊榮，原因就是他前麵的就是12軍及27軍部隊的生命線，這條原因一加上，那就了不得了。
於泮宮的堅守為這些部隊帶來了生機，28日晚，174團組織反擊，奪回除蛇頭峴南山外全部上述陣地，在蛇頭峴南山擊潰美軍並俘敵50餘人。
可是20軍戰績統計表中卻沒有這50多個美軍俘虜的身影。華川城內外誌願軍後勤、醫護人員及傷員屍橫遍野的慘狀曆曆在目，每一個指戰員都怒火中燒，團長大手一揮，“要美軍俘虜幹什麽？全部殺了！”被俘的美軍全部被當場槍決。
當日晚，174團打通上大利裏大橋後，立即再派部隊過北漢江前出九萬裏峴接應12軍等後續部隊。
因為要搶救隱藏在各個山溝的傷員以及接應12軍、27軍的部隊，173團和174團未在27日、28日采取機動防禦，而是堅守防禦並不斷凶猛反擊。兩個團傷亡極大，預備隊172團在29日就投入了戰鬥。當日晚，172團2個加強連協同174團繼續反擊，再次奪回上大利裏，172團隨即渡江再次前出至九萬裏峴，帶回被困於此地的27軍高炮營。是日，173團反擊城山得手，迅速組織兵力前出至洪村、新村山溝，將隱蔽於此的醫護人員、傷員盡數帶回。30日晚，12軍、27軍部隊及華川兵站幸存人員全部安全轉移，58師完成了最艱難的第一階段任務。
仗打得非常好，可在華川阻擊戰結束後，處分隨之而來。具體通報是涉密文件，我們現在還看不到，在戰爭結束後的誌願軍總部關於敵軍工作的總結中，這一事件和其他部隊的嚴重違紀再次一起被拿出來作為典型案例提出了嚴厲批評。總結寫道：“在戰鬥極其殘酷緊張、許多官兵對敵極度仇恨的情況下，極個別單位和幹部、戰士曾在戰場上發生嚴重違反俘虜政策的現象。第20軍58師，第26軍76師226團，第27軍80師238團、特務團，第42軍124師370團等單位違反俘虜政策尤為嚴重。第58師在第5次戰役華川阻擊戰中，發生了嚴重的集體違反俘虜政策事件。”
我們可以注意到被點名的部隊大部分是第9兵團的部隊，殘酷的長津湖戰役讓他們對美軍懷著刻骨的仇恨，對美軍的痛恨第9兵團肯定是在誌願軍中排第一的，出現一些過頭情況是非常正常的。
順便說一句我目前掌握的“第20軍58師，第26軍76師226團，第27軍80師238團、特務團，第42軍124師370團”這句話中其他部隊的情況。27軍特務團其實沒有殺美軍俘虜，總結中講了“27軍特務團1營黨委做出了在必要時可以違紀的決議”。這個確實讓我們會心一笑了，上級氣的就是這個，居然黨委開會做出可以殺俘虜的決議，你再怎麽樣也不能黨委決議啊，換了任何一個上級都會被他們氣死，又氣又笑那種。這件事也發生在第五次戰役轉移階段，當時12軍和27軍的轉移尤為艱難，27軍是在美軍包圍圈中輾轉騰挪了三天，才跳出包圍圈的，這種極端情況肯定不方便帶著俘虜麽，所以才有了這檔事。
81師238團這個呢，也是第5次戰役轉移階段，殺的是美軍第2師的俘虜。以後看看要不要寫一下。26軍76師226團和42軍124師370團是什麽情況，我還沒搞清楚。
58師在被點名“尤為嚴重”後，再次被點名“嚴重的集體違反俘虜政策事件”。這個話說得非常明了，殺美軍戰俘，不是個人行為，而是集體同意的，團長、政委、營長、教導員、連長、指導員一個都別想跑，全部得挨處分。這個處分不冤枉，確實是嚴重違反我軍俘虜紀律，但也很值得，換了我也挨。
如果我們碰到20軍的老人，參加了華川阻擊戰，卻沒有立功，還挨了處分，不用問，就是174團的這些英雄。當然是英雄，換了我也殺，華川那邊，我們的後勤、醫護人員及傷員屍橫遍野，其中大量的是重傷員，美軍嫌累贅，不願意當戰俘帶走，進行了屠殺。韓國媒體在2018年爆出的“破虜湖累累白骨”就是明證。誰看得下去？那還跟美軍客氣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而且誌願軍要處分，是因為我軍嚴格的紀律，加上抗美援朝戰場特殊的情況，必須更加徹底、堅決地貫徹優待俘虜的政策，避免在輿論戰中不利。實際上，美軍槍殺醫護人員及傷員的行為，已經違反了戰爭法，他們並不能算戰俘，可以算成戰犯。
槍斃戰犯，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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