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840年鴉片戰爭開始,中華民族進行了100多年的反侵略戰爭。其中從1931年開始的日本侵華戰爭給中華民族帶來有史以來最大的民族災難,但中國人最終打敗了日本侵略者徹底站了起來。
但鮮為人知的是作為二戰中日本少有的戰略家,石原莞爾曾經將全麵侵華的時間設定在1956年。
隻是由於下麵的軍官都想學他“獨走”,所以全麵侵華戰爭才會在1937年提前爆發。
事實上日本當時的局麵根本無法貫徹石原莞爾的設想。
九一八事變
為侵略中國提出“石原設想”,不顧上級阻攔策劃“九·一八”事變
石原莞爾和其它臭名昭著的日本戰犯相比並不出名,但是一提到由他策劃的“9.18”事變每個中國人都恨得牙根直癢。
石原莞爾1889年出生於日本山形縣鶴岡市的一個富裕家庭,從小接受其父石原啟介的“武士道”精神教導[1]。
石原莞爾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21期畢業生,並於1915年考入陸軍大學。
當時的日本剛剛經曆了甲午戰爭和日俄戰爭的勝利,也即將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正式成為列強中的一員。石原莞爾天生聰明且學習努力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績畢業,屬於真正意義上的“軍刀組”成員。
石原莞爾畢業後,日本享受到了一次世界大戰帶來的繁華,整個國家軍國主義思想極端膨脹。但是接下來包括石原莞爾在內的眾多軍官,被迫在和平環境裏證明自己的才能。
石原莞爾
石原莞爾難得之處在於他利用了間戰期間的機會,認真思考日本未來的發展。
1920年開始石原莞爾前往中國勘測地形及刺探情報,還去過德國研究軍事史。這其實是當時很多日本軍官的必修課,比如阪垣征四郎等軍官都曾有過這樣的經曆。
通過對日本國力的分析和在中國刺探情報的經曆。石原莞爾做出了先征服中國再同美國決一雌雄的“石原構想”。
石原莞爾有一個非常神奇的理論,認為人類文明起源於中亞地區之後慢慢發展為中國、日本等東方國家,和歐洲以及歐洲人建立的美國等西方國家。
因此未來必將爆發新的世界大戰,就是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和以日本為主導的東方爭霸世界的決戰。
石原莞爾
如果要對中國作戰就必須先占領中國東北,這樣才能使“日本的繁榮自然得以恢複,失業的有識之士亦可得救”。[6]
事實上許多日本軍官都認為所謂的上一次世界大戰隻能算是歐洲的“內戰”,他們決心要打一場擴大到太平洋地區的、真正的世界大戰。
1928年因欣賞石原莞爾的才能,阪垣征四郎高級參謀將其調入了關東軍擔任參謀,而1928年對關東軍來說是個充滿挫敗感的一年。因為他們雖然炸死了張作霖,卻仍然沒有阻止張學良選擇同南京國民政府合作。
這事實上破壞了他們謀劃多年的以和平方式將東北從中國分裂出去的企圖,石原加入關東軍後開始研究用武力手段先奪東北的計劃。
張學良(左)
1930年因蔣介石的私心導致中國各實力派爆發了空前規模的“中原大戰”,在雙方打到筋疲力盡時;張學良響應蔣介石號召率東北軍主力入關造成東北防務空虛,這給了石原莞爾在東北搞大動作的天賜良機。
之後整個關東軍都開始蠢蠢欲動頻繁挑釁東北軍,即使日本軍部當時並不想同中國開戰卻也越來越難以阻止他們。
1931年9月為了防止石原莞爾和板垣征四郎破壞日本的整體規劃,日本軍部派了作戰部次長建川美次前往東北。
然而沒有人想到建川美次居然是石原莞爾的好友,早就對他的那一套理論頂禮膜拜。所以他故意向石原莞爾透露了其去東北的目的並故意拖延行程,石原莞爾則將原定9月28日的行動提前到其到達的9月18日。
板垣征四郎
事後來看“9.18”事變的發生的確存在很大的偶然性,石原莞爾的冒險行動意外取得了巨大成功。
張學良後來回憶說他當時根本沒想到日本人會來真的,所以才會像以往對待其挑釁那樣“不抵抗”。
雖然日本軍部許多長官對石原莞爾擅自行動表示不滿,但天皇和軍部隻圖眼前利益的家夥最終默認了石原和板垣侵占中國東北的行動。同時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駐朝鮮的日軍也迅速行動起來,而軍部再一次沒有嚴令阻止。
這才使關東軍能夠以劣勢兵力在三個月內就侵占了整個東北,石原莞爾也成了幾乎全日本人心目中的英雄。
九一八事變中的東北沈陽
認為應建設東北再圖華北,因反對全麵侵華而退役
隻看策劃“9.18”事變和其它侵華罪行,石原莞爾這個戰犯是逃不掉了。但非常神奇的是在後來由美國主導的東京審判時,石原莞爾隻是以證人的身份出庭。
原因就是石原莞爾的偶然成功卻徹底毀了他之後的計劃,並導致其在1941年後完全退出軍界。
“9.18”事件使得日本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東三省,但按照石原莞爾的設想占領東北後就應該停止軍事行動。
畢竟中國是個大國,一旦被動員起來並得到其它國家的支援,以當時日本的國力是很難吞並中國的。所以按石原莞爾主導的關東軍司令部的設想,對中國隻能是一點點蠶食而不是鯨吞。
日軍侵占東三省
由於當時蔣介石的南京國民政府完全寄希望於國聯而不是主動出兵東北,所以關東軍將防衛的重點放在了對蘇方向。而接下來的重點在軍事層麵鎮壓包括東北義勇軍在內的單於中國武裝,更大的精力則是進行經濟殖民。
日本發動侵華戰爭的根本動力,就是因為其國內資源極其匱乏;而通過侵占東北,日本幾乎一下子解決了煤炭和鐵礦石的問題。同時日軍侵占了東北大片土地,使其國內民眾可以以“開拓團”的形式向東北移民。
在石原莞爾的計劃中同化東北是重中之重,而且必須要給予足夠長的時間。隻要中國軍隊不以武力收複東北,日本就應該打出“和平”旗號再設法策動靠近東北的華北數省獨立,從而複製出第二個“滿洲國”。
在國際形勢對日本有利後,再用已經發展壯大的強大軍隊對中國發起最後一擊。
蔣介石
由於石原莞爾的整個計劃非常完善,其最後全麵進攻的時間被設定在了1956年。
但是讓石原怎麽都想不到的是他的這一次冒險並因此破例得到晉升,刺激了一大批想加官進爵的中下級軍官。
1937年7月7日日本“支`那駐屯軍”借口一名士兵失蹤要進宛平縣城搜查,結果引發了“盧溝橋事變”。
當時的石原莞爾已經升任參謀本部作戰部部長,聽到華北發生的事件他非常震驚,並且第一時間就提出應該不擴大衝突。
但是當時的日本駐屯軍步兵第一聯隊聯隊長牟田口廉也,和步兵第三大隊長一木清直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擴大衝突,對石原莞爾等總部首長的命令置若罔聞。而關東軍和朝鮮軍居然也像當年“9.18”事變那樣未經請示,就開始進行戰爭動員。
石原莞爾
而中國政府也改變了以往的一位對日妥協政策,蔣介石命令中央軍主力做好向華北增援的準備。
盡管石原莞爾再三阻攔,並且參謀總長閑院宮親王也是一位不擴大派;但他們在整個日本軍隊高層中屬於少數派。於是到了7月底日本軍部最終決定派三個師團到華北,全麵侵華戰爭就這樣提前爆發了[2]。
“七.七”事變演變成了全麵侵華戰爭讓石原莞爾非常惱火,同時也得罪了一大批高級軍官。
結果在1938年後石原莞爾再也得不到重用,甚至1941年被迫提前退役。他也因此陰差陽錯地沒有參與太平洋戰爭,在美國主導的東京審判中也就不把他視若戰犯。
盡管如此石原莞爾還是對其未能阻止全麵侵華戰爭而感到懊惱,1949年就因膀胱癌去世。
七七事變
各種因素讓石原難以應對,其計劃根本無法實施
從後來的曆史發展看石原莞爾為日本策劃的是一個相對比較靠譜而又陰險的計劃,以至於二戰結束後很多日軍高級將領都反思為什麽沒有聽他的話。
但是我們隻要複盤當時日本國內外的局勢,就會清楚即使石原莞爾升任日本軍部的一號首長;恐怕也同樣難以壓製日本軍隊中的極端分子,最終導致侵華戰爭提前爆發。
石原莞爾製定的計劃在侵占中國東北後,至少要在十幾年內不要興兵而要全麵建設東北。他的計劃部分得到了實施,1937年日本鋼鐵產量的一半都來源於中國東北。
但是石原莞爾卻沒有考慮到即使有更多的時間,日本也缺少全麵開發中國東北所需要的資金。事實上在1931年到1937年間日本軍費的快速增長,已經讓政府財政不堪重負。
石原莞爾
從天皇、政府到軍部都已經難以容忍花費大量的金錢去東北搞基建,再慢吞吞地獲取收益這個思路。這也是為什麽“七.七”事變爆發之後擴大派會迅速成為主流,畢竟直接派軍隊去搶比慢慢搞建設容易得多。
很多人研究日本舊日本軍隊時,都無法忽略著名的“下克上“現象”。
也就是說在軍隊這個理論上等級森嚴的地方,下級居然敢公然違背上級的命令擅自行事。但事實上這是日本自明治維新開始,建立侵略大陸政策之後的必然結果。
在侵略者看來獲取利益是第一位的,具體的手段是次要的。而石原莞爾策劃了“9.18”事變取得了巨大成功,也讓所有的後輩都認為“下克上”是建功立業的不二法門。
日軍
據說當年石原莞爾曾經嚴厲斥責下麵的軍官,為何違背自己“不擴大”的命令?他們卻理直氣壯地說:當初您就是這麽做的啊!
可以說到了1937年時通過擴大侵華戰爭來獲得收益,已經是所有日本陸軍軍官的共識。即使有更多的高級將領支持石原莞爾,恐怕也敵不過洶湧的“民意”。
第三個問題要考慮日本通過侵略東北,是否拿到所有需要的東西呢?
雖然日本侵占中國東北獲取大量資源,卻唯獨少了現代戰爭必不可少的石油。
戰後的資料顯示日本在占領東北之後很快就發現了遼河油田,但是其深度超過了當時日本的技術能力無法開采。
日軍
雖然也有部分軍人和平民在今天的大慶油田附近發現了油花,但當時日本石油界的理論卻認為大慶地區不可能存在含油構造。
這樣占領了東北卻唯獨沒有得到石油,而侵略中國東北的行為導致了日本在國際舞台上的孤立,在1933年甚至負氣退出國聯[3]。
這讓其通過正常商業途徑獲取石油等資源,開始因國際製裁而越來越難以為繼。所以日本在1937年後試圖一舉吃下中國,某種程度上也是為“9.18”後占領中國東北進行善後。
此外國際局勢的發展,也讓日本很多軍官變得急不可耐。
1936年重新武裝起來的納粹德國派軍隊開進“萊茵非軍事區”,英法居然選擇了采用綏靖政策。
二戰德國
1937年爆發的西班牙內戰中德國和意大利公然支持法西斯性質的西班牙弗朗哥軍隊,英法操作的國聯也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這都讓日本政府和軍界產生了錯覺,認為西方國家根本不敢對德國和日本這樣的法西斯政權采取實質性措施。
而且事實上在全麵侵華戰爭爆發之後,英法等西方列強的確選擇了在一段時間內隔岸觀火,似乎給了他們取得勝利的機會。
日本士兵
拖到1956年日本同樣沒有機會,不反思曆史教訓才會重蹈覆轍
石原莞爾的計劃因為日本軍隊的短視而破產,讓今天的許多日本學者都為其感到惋惜。那麽問題來了,如果當時日本真的侵占中國東北後就裹足不前;用足夠的耐心拖到1956年再發動全麵侵華戰爭,日本獲勝的可能性是否會更大呢?
無論是在任何時代一個國家發動對另外一個國家的戰爭的勝算,都是取決於雙方實力的此消彼長。
假定日本在侵占中國東北之後就同國際社會交好,強迫中國與其簽訂《互不侵犯協定》;那麽日本有足夠的時間和資金在中國東北大興土木建設工業項目,東北的煤和鐵會變成更多的戰爭機器。
那麽理論上到了1956年時日本海軍會有更多的先進戰艦和先進戰機,陸軍也可以擁有和西方列強性能相當的重型坦克和更多的速射武器。
從這個角度看到了1956年時再侵華,日本的準備工作做得更好,其戰爭的手段也不會那麽極端。
石原莞爾
可世界上不止隻有一個日本,在這段時間之內中國的國力會發生變化,世界其它列強的局勢也會發生巨變。在沒有日本全麵侵華的情況下中國的局勢會走向何方,是一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
一方麵如果沒有侵華戰爭的壓力蔣介石會動用更多的力量“圍剿”紅軍,那麽中國革命取得成功會變得更加困難。可另一方麵沒有被日本滅亡的壓力,蔣介石政府的腐敗和無能也會展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中國共產黨經過更長的歲月至少可以實現在一定範圍內建立更強大的紅色政權。
那麽在日本全麵侵華之後,我黨會有更數量更多、裝備更好的軍隊進行抗戰。這樣的力量變化,很難說對中國是否會更加不利。
日軍
更大的變數其實是遠在歐洲。從後來的曆史來看由於日本自身實力有限,隻能是歐洲的局勢變化並決定太平洋的局勢發展,而不會反過來由亞洲影響歐洲。
在1937年後隨著納粹德國的崛起和戰爭陰霾的出現,英法等列強被迫削減了在太平洋方向的軍事力量來保衛本土,這才使日本能夠繼續發動軍事冒險並走向太平洋戰爭。
而德國肯定不會顧及日本的感受,改變其1939年入侵波蘭的行動。這樣在歐洲戰場上到1941年為止,戰局不會發生任何改變。而日本既然是在1956年後才全麵侵華,就意味著它更不可能提前去招惹美國。
那麽美國就可以把全部的資源都用於支持英國和蘇聯,在歐洲的戰爭很可能在1945年前就徹底結束。
入侵波蘭
日本如果選擇1956年才全麵侵華其根本不會和德國一起對美蘇宣戰,同盟國似乎也沒有理由直接剿滅日本。但是在日本沒有全麵侵華的情況下,美蘇有可能對中國下手。
畢竟1945年後美蘇在全世界劃分勢力範圍的情況,在日本不參戰的情況也照樣可以發生。到那時美蘇在中國劃分勢力範圍,日本想全麵侵華還是會得罪美蘇。
因此1945年後日本不全麵侵華違背其侵占東北的初衷,侵華則得罪美蘇照樣會被聯合打擊。
不過綜合來看要讓日本人到1956年才全麵侵華實在是違背了這個民族的本性,畢竟絕大多數日本人逃脫不了所謂的島國思維。他們長期忍受著資源匱乏和天災頻仍,對於對外侵略有著本能的熱情。
東北
而對於生命的輕視又讓其有著即時享樂的衝動,根本不會慢吞吞地執行長達幾十年的計劃。因此無論石原莞爾怎麽努力,日本的侵華戰爭都不會按照他的設想去發展。
西方有句諺語“上帝讓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日本侵略中國給中國帶來巨大災難同時也給自身帶來了毀滅。
許多日本右翼份子至今仍然否認侵華戰爭的根本性錯誤,仍然值得我們對其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