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想起北京。。。。(江上一郎)
(2015-04-05 06:3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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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4-5 天安門
《別忘了孩子》,李京紅,參加“自然·社會·人”影展
1979--香港一山書屋出版(我的編輯和封麵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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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60後的北京人,可能會記得76年有個轟動全國的影展《自然。社會。人》, 主辦和參展的人,都是業餘攝影愛好者,他們的“四月影會”,是文革後第一個民間影會----下圖是30年後,從世界各地回到北京紀念30週年的合影,也許,有你認識的老朋友,也許,是你朋友的朋友,或者是你朋友的長輩----我也“參加”了--隻不過,沒有列席,他們的研討會和紀念冊,都有我的名字---故事,與四月有關,與清明有關。。。。。
1976年的清明,是近代歷史上最難忘的清明,北京人民的心,隻想著紀念一個不是親人,此時此刻,卻比親人更值得紀念,他就是剛去世不久的周總理。那天,人們不約而同來到了天安門,圍繞著人民英雄紀念碑---靜靜的、默默的、莊嚴的。。。天安門廣場凝聚了幾十萬人,牽引著全國億萬顆心,震動了全世界---當然,包括我生活的香港。前不久,我以平民的身份,牽著一個香港小姐的手,破天荒,首次走進香港左派機構的周總理靈堂,向周總理的遺像,深深地三鞠躬。。。。
在北京,公開向周恩來鞠躬致哀、聚會紀念的群眾,受到了阻止、鎮壓、驅趕、逮捕。。然而,歷史在幾個月後重新刷新,鎮壓“45”天安門的精神領袖毛澤東自己也去見馬克思,他的爪牙立即被逮捕入獄,原定“動亂”的“45”清明紀念周恩來總理的“反革命事件”獲得平反,接著,馬上要出版紀念周恩來“45”的畫冊,於是,新華社開會策劃--可是,清明那天節-沒有新華社的記者在現場,想去,可是,當時的領導不準,記者又不想背黑鍋---那怎麼辦?!----“聽說,有些業餘攝影愛好者,拍了不少。。。”
就是上圖這些朋友,無償地獻出自己冒著生命危險拍攝的歷史圖片,立即印成一本幾百頁的紀念畫冊,他們的名字鋪滿了作者欄目---沒有一個官方的記者。
兩年後,他們開始試探新的創作道路,自發組織起文革後第一個影會《四月影會》,舉辦了《 自然。社會。人》的攝影展,每天,好幾千人參觀,轟動了北京,影響了全國,震動到海外---我在香港獲知,也見到了幾張很有意思的作品---從文革十年中解放出來、具有人性和社會性的溫和的沙龍---而已。可是,新華社居然組了批判!
不久,那個和我牽手同去祭拜周總理的香港小姐,和我牽手走進新生活,又牽手來到北京度蜜月。畫家趙以雄是業餘攝影愛好者,介紹我認識了四月影會的負責人王誌平,王誌平又帶我去住東交民巷一位攝影師家中--一下子,將他們全部展出的大作,欣賞了一遍,好不興奮---報紙上的名作和原創者就在眼前,我問,為什麼不出畫冊?“--沒有單位肯接受”--“有的單位說“沒有紙張”。。。好吧,就讓我來解決紙張的問題。
三言兩語,《自然。社會。人》出版任務,轉到了香港,我的手上。
30年後的紀念會上,攝影家李曉斌還清晰記得:大江也沒啥錢,找了香港朋友幫忙,才印了2000冊,託人10 本5本的帶回北京。。。我還答應他們,送一部幻燈放映機--怎麼帶上北京---我已經忘記了。不過,我是個奉公守法的人,將新華社批判的幾百張圖片帶出海外,我做不到。“這個你放心,我們會叫人送到你指定的地方。””那麼,請將批判文章和讚揚文章都帶來--同時付印“。”好“!”---王誌平說來氣定神閒--果然,我回香港沒多久,收到一位法國朋友的電話: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那是1979年---有點“潛伏”的情節吧?哈哈---
香港出錢出力的朋友是“一山書屋”的老闆張嘉龍----一個香港大學比較文學係的畢業生。是我看到最早批判革命樣板戲“沒有愛情、缺乏人性”的青年學者,沒有他的支持,我絕對不行。
當年《四月影會》的北京文藝青年,不少是乾部子弟,玩藝術的,個個性格不同,可是,基本上,都很大氣,很有人情味,至少,幾位主要攝影師---都成“家”了,有的成了著名的專業領導了--可是,我們依然保持聯繫,若有事情,還是像過去那樣,沒有合約,一個電話,一拍即合。可是,換代的、隔代的--就有點不一樣了---89之前,也準備為他們在香港辦個攝影展,可是,有關條件,反反複複,結果--流產了。。。。
清明還是那個清明,思念著逝去的親人,懷念著遠去的舊情,遙祝老友們個個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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