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79年的對越自衛還擊、保衛邊疆作戰中,成都軍區50軍149師奉命赴雲南方向參戰,歸昆明軍區前指指揮,擔任西線作戰戰役預備隊。該師向戰區機動,先由鐵路輸送, 後轉為摩托化行軍。
鐵路輸送全師共編20個軍列,即步兵團各3個軍列,炮兵團5個軍列,師直6個軍列。按447團、446團、師直、炮兵團和445團的序列,從2月18日至21日分別在4個車站登車,運行1000餘公裏,至22日17時31分全部到達鐵路運輸終點。
接著進行摩托化行軍,為了使部隊迅速換乘,在行軍編組上將每個軍列編為一個摩托化行軍梯隊,軍列到達之前半個小時,汽車即進入卸載點,軍列一到立即換乘,邊卸邊裝。平均每列換乘用1小時12分。全師加強汽車550台,使用本師運輸車316台。
部隊換乘後,立即向戰場前進,行程496公裏,24日18時全師進入越南壩灑至龍金地區,為13軍預備隊。這次機動裏程1500餘公裏,曆時6天又7個小時, 部隊安全迅速到達了戰場,及時進入了戰鬥。
149師在此次作戰中,擔負的是攻殲位於沙巴地區的越軍316A師主力的任務。其所屬446團奉命沿10號公路及其兩側,向沙巴方向實施主要攻擊,2營作為該團的前衛營,於3月1日淩晨在4號橋東北地區遭到越軍伏擊,遭受較大傷亡。
對於446團2營遭受較大傷亡的責任問題,有一種看法比較流行:即13軍39師117團錯把3號橋當成4號橋移交給446團,由此才導致446團在4號橋東北遭受較大傷亡。個人認為,這種看法是把時間上的先後關係等同於了邏輯上的因果關係,並不符合曆史事實。為了清楚地說明問題,先把此次戰鬥的時間表作一個簡單的陳列。
2月15日:昆明軍區前指令149師進至文山、硯山、馬塘地區集結。
2月19日上午:昆明軍區前指命令149師改在馬關、木廠地區集結,準備從14軍方向投入戰鬥。
2月19日下午:總參轉小平同誌指示,14軍那邊問題不大,149師歸13軍指揮,下火車後不要停,要很快向前機動。昆明軍區前指據此命令149師改在蒙自、屏邊地區集結,歸13軍指揮。
2月21日至24日:149師進至越南龍金、壩灑地區,為柑塘戰鬥預備隊。
2月24日18時:13軍賦予149師攻殲沙巴地區316A師的任務。
2月26日晚:13軍命令149師指揮32師95團、炮4師18團、軍區坦克團3營(欠7連),待39師攻占1662高地,殲滅奔西愛、威龍鬆地區之敵,打開口子後進入戰鬥,殲滅沙巴地區之敵。
2月27日晚:149師指進至332高地、445團進至登尚地區、446團進至215高地地區、師炮團和炮18團分別進至北瓜姚和大頓地區。
2月28日15時10分:13軍命令149師:39師已攻占奔西愛、4號橋、威龍鬆,公路已打通,令你師進入戰鬥。隨即149師命令446團當夜沿公路進至奔西愛、威龍鬆一線,占領進攻出發地區,準備次日淩晨向4號橋以南之敵發起攻擊。
2月28日16時5分:446團開始沿公路向前推進。
2月28日21時:446團進至朱缸荷地區集結,並在3號橋接替117團陣地。當時117團副團長交代:這裏就是4號橋,公路右側是奔西愛,我已攻占。446團首長判斷當地應為3號橋,當即向師指報告了部隊到達的坐標位置,並請示“因天黑、雨大,是否就地加修工事,明日拂曉再前進?”
師長一看坐標離4號橋、奔西愛一線還有3公裏,立即答複:“你團還未進到位置,軍有命令明日拂曉發起進攻,今晚一定要進到位置。”於是,446團2營奉命配屬無坐力炮1個排、噴火器2具為團的前衛營,經3號橋沿公路向4號橋前進,沿途注意搜索,於拂曉前在4號橋、奔西愛一線小河北側占領進攻出發地區,於3月1日8時,向當麵之敵發起攻擊。
21時30分,營長召集各連長下達了戰鬥命令,由於任務緊急,要求各連傳達命令、明確任務、區分行進序列後,立即出發,行動要肅靜,遇小股敵人襲擾不戀戰。
23時,2營由朱缸荷南側小橋附近出發,以行軍隊形冒著大雨沿公路向4號橋、奔西愛一線前進。由於天黑、雨大、路滑,行進緩慢,3小時之後(3月1日2時25分),尖兵連進至4號橋附近,尖兵排在4號橋前停了約30分鍾,查明通往奔西愛的道路後,正要沿小路向奔西愛前進。
突然從4號橋橋頭獨立房屋裏鑽出3個人,尖兵問口令,對方無回答,並邊喊叫邊向奔西愛方向逃竄。尖兵立即開槍,斃敵1名。這個時候,4號橋東北無名高地升起紅色信號彈一發,緊接著,4號橋東北、西南以及東南各個高地的越軍同時開始射擊,戰鬥就此打響。
3月1日2時25分至12時:446團2營在4號橋東北地區遭到越軍伏擊,經過9個小時35分鍾的殘酷戰鬥,最終攻占4號橋東北無名高地,斃敵153人,摧毀地堡和暗火力點49個,繳獲各種槍支30支(挺),40火箭筒7具,60迫擊炮3門,82迫擊炮3門,槍彈16400發,炮彈525發。自身傷120人,亡76人。
以上時間表清楚地表明:117團確實交錯了陣地,把3號橋當成了4號橋,但是這個錯誤446團和149師當時就已經及時發現。但是師、團指揮員主動了解情況不夠,沒有組織現地偵察,進入戰鬥時不了解敵我前沿位置,導致部隊誤入敵人陣地。
2營在敵情不明、地形不熟的情況下向敵縱深前進,既不組織偵察警戒,也沒有做遭遇戰鬥準備,還是以行軍隊形開進,加之天黑雨大怕掉隊,部隊間距太小,致使在遭敵伏擊時毫無準備,完全陷入被動。傷亡較大的根本原因還是自身警惕性不夠,缺乏警戒。把主要責任推到117團頭上,是把時間上的先後關係等同於了邏輯上的因果關係。
作者為曆史學碩士,大學講師,專注中越戰爭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