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4月,夏明震遇難不久,曾誌即與蔡協民成婚。與蔡協民結婚時,曾誌說“雖說夏明震剛犧牲不久,我也因此感到不安,但當時認為,革命者隨時都有犧牲的可能,夫妻關係也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了。哪還講什麽‘三從四德’。對於一個共產黨員,頭腦中不該有什麽舊的觀念作怪,夫妻生活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政治生命。”
1931年11月,曾誌生下一個男嬰,取名鐵牛。兩個月後的1932年1月,她與丈夫蔡協民一道,抱著小鐵牛來到廈門,準備稍作停留後便送到母親那裏去,請母親幫忙照看。廈門中心市委書記王海平同誌來看望蔡協民和曾誌,見麵就勸說∶“孩子就不送他姥姥那兒去了,兵荒馬亂,路途遙遠,暈船不說,路上也可能發生意外„„”
“我怕什麽麽?”曾誌生性剛強,硬硬地頂一句,“我這個人什麽都不怕!”王海平怔了怔,又低下頭猶豫片刻,終於尷尬地吐出真情∶“曾誌同誌,對不起了。市委急需經費,聽說你生了一個男孩,就由組織決定,賣了100塊大洋。現在錢已經差不多花光了,孩子你不給也得給了„„”曾誌愣住了,半天才像大夢初醒一般透過一口氣。她茫然地望望丈夫,望望兒子,最後將目光呆呆地落在市委書記的臉上,久久不動一動。市委書記無聲地垂下頭,等待那意料中的哭聲和責罵。可是,傳到他耳邊的卻是一聲催人淚下的顫音∶“服從組織決定„„”
孩子送走前,她和蔡協民抱著孩子,特意去中山公園玩了一次。她將小鐵牛放在草地上,久久地注視著他,使勁地記住他的模樣。又去照相館照了最後一張全家福。照完相後,給小鐵牛喂完最後一次奶,才將孩子交給組織派來的人。曾誌沒有送孩子出門,她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哭得昏天黑地。
這個可愛的孩子被送給了一戶中醫。不巧那年流行麻疹和天花,鐵牛很快被到家中就診的病孩傳染,不到一個月便夭折了。
起初大家都盡力瞞著曾誌,但最後曾誌還是知道了這一噩耗。在別人麵前,曾誌努力地壓抑住心中的痛楚,一聲不吭,仍然默默地忙碌著。隻是到了夜深人靜時,她才一任淚水縱橫,盡情釋放內心的無奈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