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陸 | 三進山城:我的重慶大串聯

 
城,重慶。一九六六年十月至一九六七年五月。
 
我,一個十六歲的上海中學生、非紅衛兵,卻三次去了那個地方,名義和內容都是大串聯。
 
 
記得六六年八月,上海的街頭出現了北京的紅衛兵。他們穿軍裝、戴袖章、紮武裝帶,一副“救世主”的模樣。這以前,上海的紅衛兵好像沒這般裝束,自然也沒這等威風。在複旦,我看見一圈圈的人把他們圍在操場上,猛烈地為他們的演講鼓掌;在我就讀的中學,我看見他們演示了教訓牛鬼蛇神的武鬥……不久,學校也有了選派紅衛兵去北京串聯的名額,我們這些非紅衛兵隻得乖乖地靠到一邊去。可我很不甘心,並非因為家庭問題的麻煩,而是因為抵擋不住外麵的誘惑。這時,關於串聯的種種說法已經如同片片翅膀在校園裏飛翔著了。說外地紅衛兵可以憑學生證在上海站辦票;說上海紅衛兵在外地乘車照樣不要錢;說北京紅衛兵在浦口設卡檢查三證(紅衛兵證、學生證、文革聯席會議的串聯證)。一天和班上幾位並不煊赫的同學說起串聯,個個眼睛發亮,竟然第二天就出發了,那天是十月十日。
 
上午,我們先坐長途汽車到達鬆江,再花八角錢買一張去嘉善的火車票。因為隻要一踏上嘉善的地界,我們的身分立即就會發生變化,變化成“外地赴浙江串聯的革命師生”。研究文革史的學者應該了解,這條路線是當時上海的非紅衛兵外出串聯的主要通道。下午,我們坐上了火車,火車停靠嘉善的時候,大家手中緊緊攥著車票不敢喘氣。直到那聲尖厲的汽笛劃破凝固的空氣,火車重新晃動起來,才算回過了神來。晚上,我們到達杭州,原來以為出站是道鬼門關,結果卻像魚兒出遊般地順暢。接著,就是在馬路對過的接待站,憑學生證吃飯,憑學生證上車,學生證成了那個特殊時代的“金卡”,大家歡天喜地。
 
離開杭州的時候,我們準備去韶山。排在我前麵辦票的是位重慶的學生,我問他《紅岩》中的“白公館”、“渣滓洞”,他說那都是真的,都是可以參觀的(《紅岩》在我們這代讀者的心中曾是塊燃燒的碑石)。原定的走向就這麽很突然地被改換了。
 
去重慶的二十三次列車擠得水泄不通。兩天三夜中,我們起碼有一天一夜是站著的。我小時候得過腎炎,望著混濁的車燈下一片耷拉著的腦袋,幾次下意識地掐掐頭皮,試試有沒有腫漲起來,很擔心自己堅持不住,結果,還真挺過來了。
 
一個薄霧嫋嫋的清晨,我們到達了重慶,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城市:順山勢而築的房屋像堆積木擁擠一片;高高的石階像堵直牆從頭頂上壓下來。乘上稀奇的纜車,看汽車在山腳下走,誰知頭頂上還開著跟上海一模一樣的無軌電車。大家忘記了疲勞,興奮地在馬路上追逐起來。
 
重慶的接待站開了一張路條,我們便循著指示找到了一中。一中總務處的老師剛剛上班,見我們站在辦公室門□竟慌了手腳。原來,這是一中負責接待的第一批“紅衛兵”。一中的同學知道我們從上海來,來尋訪他們這座城市的故事,非常熱心地告訴我們,一中就在沙平壩,沙平壩就是《紅岩》英雄戰鬥過的地方,並主動提出帶我們去中美合作所。
 
白公館、渣滓洞是中美合作的兩座魔窟。其實,這本是兩幢不錯的建築,坐落在歌樂山的半山腰,本應有飄飄然的詩意。但是高牆上的鐵絲網,散布在四周山坡上隱約可見的碉堡群,使它顯出很猙獰的模樣。正是在這樣的環境裏,有不悔的生命在涅槃;有不屈的靈魂在呼喊。我感到腳下生成著奔突的地火,整座房屋都為之燃燒起來。記得那天下著涼嗖嗖的秋雨,我們穿行在這陰森森的山穀裏,心中一會兒冰涼,一會兒火熱。
 
當時,我們為什麽放棄韶山?選擇重慶?(《紅岩》的誘惑固然是原因)去韶山是朝拜,去重慶是憑吊;朝拜是仰視輝煌,憑吊是領悟悲壯;朝拜是添幸福之情,憑吊是增英雄之氣。也許,我們心靈史中的密碼更偏重於後者——我至今沒把這個問題想明白。
 
六六年年底,北京通告全國:提倡紅衛兵徒步串聯,不過說法上還留著一條晃動的尾巴:開春以後乘車串聯將繼續進行。春節前,一個高年級的球友(我是業餘少體校乒乓球班的)告訴我,大多數徒步串聯的紅衛兵還是乘車的,幾個低年級的球友便吵著要我們也帶他們出去經經風雨,見見世麵。我被說動了,帶上一個小同學直接買票從上海到了杭州(也算老經驗)。
 
誰知到達杭州的第二天,北京緊急通知全國,停止徒步串聯,三百公裏以外的十天內辦票回家,三百公裏以內的則一律走回去。杭州站門口圍滿了上海學生,我們去那兒轉了一圈,見大家緊張地交頭接耳,顯得慌亂又無奈,心生一計,豁然開朗,但坦坦然然地走開了。我們瞄準了同一接待站的一位重慶學生,並非因為他矮小,傻呼呼的,而是因為他一人手上竟有七、八張學生證(實在不傻)。我們要求用一枚井岡山紀念章換他兩張去重慶的車票,他拔腿就往車站跑,當天就喜孜孜地把票辦來了。就這樣,我又到達了重慶。
 
如果說,一進山城是為了尋找英雄,二進山城則是巧合(如果那個同學是廣州的,不就去了廣州啦)。何況,當時大串聯的本原意義也不再那麽純粹和完整了。記得第一次在重慶的時候,我們還忙著抄大字報,集傳單(重慶的許多傳單是用黃草紙印的),開座談會。一方麵往家裏傳遞情報,二方麵也啟動別人,真正像似革命的樣子。這一回,心裏真正想著的卻是過三峽。
 
前後不過三個多月,為什麽會發生這樣變化呢?我想,大串聯(幾十萬人乘車不要錢,吃飯不要錢)屬於社會的非常行動,而非常行動則在因果上不可能持久應是根本的緣由。由此,生發出周遊大地、探訪親友也就不為怪了。反之,這才是屬於正常的歸趨——這裏存在著一種告訴:告訴人們的心裏萌動著生活的渴望;告訴社會的運動產生了恢複平靜的需求——從重慶回上海的船上,竟然有許多和我們一樣趕在最後的日程裏回家的串聯師生,他們有的從峨眉山來,有的從西雙版納來,有的甚至從敦煌來,他們背著從各地采購的土特產,他們背著照相機——他們比我們更精明,更瀟灑。船過三峽,人便被大自然融解了(那天,我曾想到過毛澤東詩詞,同樣麵對蒼茫大地,為什麽毛澤東會發出“誰主沉浮”的尋問,我們則會被陶醉而融解?因為毛澤東是偉人,我們是凡人)。上海虹口區的一位教師看我們心饞,為我們拍了兩張照片,總算記錄了這段經曆。
 
回家的路上,竟碰到一樁很蹊蹺的事情。那時,船上規定,每個航程都要組織一次毛澤東思想宣傳晚會。記得晚會是在底艙開的,串聯的師生中竟一下子走出了許多文藝高手,有獨唱,有吹奏,有舞蹈,像似享受了一場精神沐浴,熱鬧的氣氛使人輕鬆高興。回到艙房,我的鋪上卻躺著個陌生男子,起先以為人家睡錯了,使勁叫喚,以至同艙的人都來推搡他,他也不搭理。他的身上黏著些泥,像從田間走來,他很粗實,有一個抵兩個的感覺。背槍的乘警來了,他的眼神晃動著,有人遞給他了紙和筆,誰也不會相信,誰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在紙上寫:我受國民黨反共挺進縱隊×支隊派遣,目前正沿著長江流域組織活動。房裏的空氣頓時緊張起來了,乘警的臉色有點發白,嘴裏囁嚅著往後退去。有人說這是瘋子,有人便立即叫來了船醫。船醫很和藹,摸著那漢子蓬亂的頭發,為他號脈,問他來路,他仍不吭聲。這時船醫悄悄取出了銀針,掐著那漢子的手指向深處紮去,那漢子的身軀像遭受鞭打似地扭曲起來,頭上滾出了豆大的汗珠,隻是仍不吭聲。艙房裏擠滿了串聯的師生,膽子小的抱作一團,膽子大的,憤憤地罵人,複旦的一位大學生挺身而出去與船長交涉。船長和乘警來了,不知他們與那男子說了什麽開竅的話,那男子麻利地翻身下床,嘴角上還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師生們叫喊起來,一致要求複旦的同學作為代表處理事件。半小時後,複旦的同學有點沮喪地從船長室出來,告訴大家船長已決定按航運程序把那男子送交下一個停靠站。
 
夜已深了,江麵上風很大,密密的細雨不知什麽時候從天上飄落下來,使人心寒。人們漸漸地離去了(我想,這件事若發生在三個月以前,一定會是不同的結果),堅持到最後的七、八個人在深深的沉默中看著乘警把那男子交給了站上的人。突然,複旦的同學大聲叫起來:不是說好派出所接人嗎?為什麽不是?乘警抬頭看看他,也是深深的沉默。此刻,一位立在一旁的服務員說話了:你們隻跑一趟,他們天天要在這條線上跑……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說下去便是底牌。
 
複旦的同學在天朦朦亮的時候停止了旅行,決然地在又一個停靠站下船了,他說要趕快去向公安機關報告。盡管,我後來曾去複旦尋找過那位同學,但一直沒有找到,這件事在我心中就一直是個問號。
 
 
六七年五月,本應了結的運動脫軌了,全國烽煙滾滾,燃起了武鬥的戰火。山城重慶是最激烈的地方之一,上海的兩派則憑內功對峙著。我們停課在家,無目的地尋找著歡樂和刺激。一天,找球友練球,球友班級的同學又嚷嚷著要出去闖闖,其中一位年齡稍大的同學不顧我們訕笑,直言不諱要去重慶找在北京串聯時相好的女朋友。我很容易被人說動,但我不同意去重慶,於是一大幫子人瞄著各自的方向出發了。
 
當時,全國已停止串聯,不接待,不辦票。我們潛進了火車站,試圖混上客車,但客車管製得很嚴,沒有可鑽的空隙。一輛工程車發動了,我們便爬了上去。誰知敞篷的車廂裏早已躲著兩個賊溜溜的人,我們立即拉緊了腦門裏的那根時代之弦,想到了階級鬥爭,想到了車毀人亡。車在南翔站停住了,我們很英勇地把那兩人押送到車站,車站上的人有點漫不經心,說他們是流民,反而勸我們回家去,我們多少有些失落和沒趣。原來,以革命的名義並非在每一個地方都是熱烈和響亮的。
 
南翊站負責編發上海往北去的貨車。一車頭正呼呼地吐氣,我們便呼呼地往上爬。列車運行了十分鍾,大家歡喜地探出頭,兩邊竟不是空曠的田野,是擁擠的房屋,是我們這些上海東區的孩子經常見麵的房屋。原來列車是沿淞滬線往何家灣開,大家罵天罵地,哭笑不得。何家灣車站的檢車工很講義氣,他告訴我們如何判斷貨車的走向,如何聽懂車站的廣播調度,並讓我們爬上當晚由何家灣車站發出的最後一趟貨車。這趟貨車到達了新龍華,新龍華站編發上海往南去的貨車,我的方向和目的又被調整了。當晚,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包括我球友在內有雨衣的被派出去偵察,我和其他沒帶雨具的五人縮在一張拉開的塑料布裏。可是,直到天亮,派出偵察的也沒有回來,在那位一心想著女朋友的同學的極力催促下,我們爬上了南下的貨車。還沒有離開上海,我就和球友失散了。在這五人的隊伍中,我成了其他四人同校異班的“外人”。
 
也許鐵路對客運進行了嚴格的控製,也許貨運站、客運站處於不同的位置,也許貨車比客車更隨意,整整一個星期,我們以生與死的抵押,追逐著隆隆的貨車。為了躲避風雨,我們曾在飛駛的貨車上行走,一手抓住這邊的車廂板,一手拉住那邊的鐵把子,腳踩在車廂的接合器上,身下快速退去的鐵軌,像兩把閃著寒光的鍘刀。腿一彎,臂一收,身子往上一騰,從這個車廂飛到了那個車廂;為了填充饑餓,我們挑破籮筐,割裂布袋,結果把肥田粉當作白糖塞了滿嘴(後來,聽失散的球友說,他們扒車時曾遇到一箱箱紅棗,不僅吃個痛快,還每人裝了滿滿一書包)。從浙江到湖南還算順暢,有好幾次向押車的遞上一枚像章,就能平平安安地坐到尾車裏。進入鐵路柳州局管轄的線路就處處磕磕碰碰了。在柳州,我們被抓進了辦公室,一個幹部模樣的人剛要說話,同學中一聲淩厲的“走資派,靠邊站”弄得他張口結舌;在獨山,軍代表無奈我們的學生身份,要我們去找民政局借錢買車票(在獨山鎮上,我們看到了貓樣大的老鼠穿街而過),民政局竟然向我們大歎苦經,弄得我們像發慈悲一樣。這件事提醒我們,為了防止意外,我們把學生證姓名全改了,我的改法是在“金”字右邊加一個“戔”,在“大”字上加一橫,“金大陸”成了“錢天陸”。也許為了保證抗美援越輸血線的暢通,這一路甚至連不知名的小站也進行嚴格的檢查,我們總是埋頭躲藏,抓下來後再沿著鐵軌往前走,等火車重新駛出站便一聲號令飛身跳車。有一次,碰到一位革命者(責任者?刁難者?),他像螞蝗一樣叮住我們。我們一跳車,他就舉紅旗,列車吼叫著停下兩次,直至他狠狠拉住我們的書包,列車在山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才得意地告訴我們,今天已沒有列車在此停靠了。我們隻得在雲貴高原上走了整整一個下午。還有一次,執意要去重慶見女朋友的那位同學,跳車時不知是手上抓得太鬆,還是腳下蹦得太輕,突然像似遭受電擊被車廂刮倒在地,嚇得語無倫次,一臉死白,我的心頭也起皺似地生出了一層恐懼。望著茫茫的深山峽穀,感到可能回不了家,想起媽媽、弟弟和妹妹,曾背著其他四人傷心地哭過一次。
 
一路上,在衡陽、在貴陽我曾兩次提出轉換路線,但一顆少年的遊戲之心怎能抵擋得住人家青春之情的萌動呢。那位同學還威脅我,說要丟棄我,我的方向被他的意誌決定了。雖然這是那麽的勉強和偶然,但是大串聯中發生這種雷電般的愛情故事,卻是那麽的熱烈和必然。我還堅持什麽呢。
 
到達重慶的當天下午,那位找女朋友的同學就離去了。我們漫無目標地在大街上走,不知當晚睡在哪裏?突然,眼前出現了一支威武雄壯的紅衛兵隊伍,一律的黃軍裝,一律的大袖章,“首都紅代會”的戰旗像頭火鳳凰在隊伍的前頭舞動。我們尾隨著隊伍,隊伍中也有人親切地向我們招手,直至邀請我們上了他們的車,送我們到達了重慶政協禮堂。不一會,來了位複旦紅革會的紅衛兵,他不穿軍裝,不戴袖章,文質彬彬的樣子。他問了我們的情況,宣布由我們四人正式組成“上海中等學校紅衛兵駐渝聯絡站”,並給了我們安頓的房間。我們對重慶的運動情況基本不了解(我還算知道些大概),更沒有“支左”的熱情,所以,每晚看到解放碑四周黑壓壓地坐著聽廣播宣傳的人群,心中很茫然;看到兩次悲壯的抬屍遊行,心中有點害怕。複旦的紅衛兵給我們分派過兩次任務,一次是去聽《紅岩》組畫的畫家遭受迫害的控訴,一次是為紅衛兵的大型演唱會送份聲援信(那個時候“小分隊”很火熱,它除了為自己的派別作宣傳,還具有其他可研究的意味)。還有一次來了一屋子人,說複旦紅革會的頭頭勞元一來看大家,這個名字在上海如雷灌耳,眼前的此人白白的,圓圓的,很清秀的臉,操一口好聽的北京話,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某一天,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有人給我們發自衛武器(不過藤帽、木棍之類),有人通知我們到三樓集合,有人說當晚要發生大規模武鬥。結果,那一晚很平靜,倒是第二天晚上有百十個人圍著政協禮堂,吼叫著往裏扔石頭。從此,每天傳來恐怖的消息。像似聽見了死神的吆喝,我們商量著逃亡,但一想到又要用火熱的身軀去碰撞幾千裏冰冷的鐵軌,又像似聽到了死神的獰笑,我們坐臥不安,束手無策。一天早晨,政協禮堂的前廳突然擺滿了旗幡,旗幡上寫著世界上最動人的話語。接著,首都紅代會的紅衛兵和山城的“左”派舉行了泣鬼神、動天地的告別儀式。一位清華大學的同學嚴肅地對我們說:必須在五天內離開重慶,否則就回不去了。作為特例,重慶站可以憑學生證辦票。我們奔向車站,看見車站上到處貼著由中央文革簽發的這條命令,我們別無選擇,我們張惶地逃離了重慶。(據後來相識的重慶朋友告訴我,現在山城還有一座紅衛兵墓地,每晚,那兒有百十個不安的靈魂在對話。我盼等著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去聽聽,因為我們曾走到過那場悲劇的邊緣。)
 
以後,我曾以會議者的身分赴重慶,為了追尋少年時代的足跡,不僅放棄了飛行,還整日整夜地讓窗外的景物衝擊記憶。車過重慶長江大橋的時候,不知怎麽,淚水突然泉湧般地淌出來,弄濕了好大一片衣襟。

所有跟帖: 

有部同名電影 -立竿見影-1- 給 立竿見影-1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07:27:33

那時候還是挺紅的一部電影。 -chufang- 給 chufang 發送悄悄話 chufang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09:22:59

作者明顯是故意移用的 -世事滄桑- 給 世事滄桑 發送悄悄話 世事滄桑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09:27:55

文革曆史回憶寫的好!電影《三進山城》也很好看哦 -tomcat801- 給 tomcat801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09:27:17

但願全國唯一的紅衛兵(其實也不僅僅有紅衛兵)墓地能保存下來,總有向公眾開放的那一天。就像今天三星堆記錄的曆史。 -飛來寺- 給 飛來寺 發送悄悄話 飛來寺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09:56:55

據說林副統帥重上井岡山也一樣激動不已。 -hkzs- 給 hkzs 發送悄悄話 hkzs 的博客首頁 (8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11:02:56

那是彪子激情燃燒的歲月 -世事滄桑- 給 世事滄桑 發送悄悄話 世事滄桑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16:14:18

這就是無產階級臘肉家年代下的盛世! -man008- 給 man008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13:03:19

一群瘋子 -即將入段- 給 即將入段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07/2022 postreply 20:5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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