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評毛澤東《沁園春·雪》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如果按王安石點評蘇東坡黃州詩的嚴格標準,那麽會有疑問:此景既寫在陝北黃河西段,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情景是少有的,隻有比黃河流域緯度高得多的林海雪原,才可能見到。黃河也代表不了“北國風光”。不過,此時政治、軍事、經濟三方麵統統被執政黨封殺,一片白色恐怖,舉步維艱,氣溫和處境感受相應,亦其然也。許多評論此詩者都會聯係其時代背景。
此詩作於1936年2月17日,1935年10月 紅軍第一方麵軍“長征”到陝,十幾萬 大軍隻剩約六千人,得劉誌丹部並為一股,加1200餘眾。但仍被蔣繼續追殺。於是打出抗日旗號,避實擊虛。1936年1月10日,中共政治局常委會議,決定紅軍主力在陝北東渡黃河。對外發布《東征抗日宣言》,聲稱閻錫山為‘賣國賊’而討之。實則利用閻蔣矛盾,以圖在山西立足。當時陝北人少地貧,發展紅軍困難,靠東征山西,擴大了紅軍8000人,籌款300餘萬銀洋,後受挫折回陝北。 原先在紅軍內部“肅反”中被逮捕,備受折磨的劉誌丹軍長,被派往山西中陽縣三交鎮打國民黨,4月14日在遠距離200米窺察敵情時,被莫名其妙來的子彈精準擊中心髒,是時隻有他、黨中央‘特派員’後來即升任‘鋤奸科’科長的裴周玉和小警衛員三人在場。此事若另有隱情,乃燭影斧聲之謎類也。
至於“千裏”、“萬裏”雲雲,文人揮灑之語,古詩屢屢用之。 不見得是領袖、英雄專用之詞。王之渙:“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裏目,更上一層樓。”王昌齡:“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
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此三句用不同景色,道出同一個“雪”字,不失為高手。
欲與天公試比高。
本句稍顯突兀,且無心中流露一種桀驁不馴、偏要造反的本性。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以白衣麗人比喻晴雪美景,也符合風流天子心態。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自命亦英雄也,有心問鼎金甌,中原逐鹿。有朕愛美人,更愛江山之意。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
秦皇無文采乎?漢武文不如人乎?這是否合乎曆史?
呂不韋主編過《呂氏春秋》,很重視文史,被尊為相父。他所精心培養的小嬴政,就算沒有披名校假博士外衣,也不至於隻有小學程度。可惜記載缺失,留白可以,未可武斷。
隻是這秦皇漢武,到處征伐擴張,武功蓋世,相對地其文學水平如何?有無大成?就不見得有那麽多人琢磨罷了。
據說才子司馬相如作《長門賦》, 漢武帝讀後感之, 把原配阿嬌放出冷宮。是否可推見劉徹的文學修養也不低?何況,漢武帝有自己寫的詩賦流傳,其《秋風辭》尚可謂聲情並茂:“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頗承屈宋之風騷。
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唐太宗光會打仗,文學底蘊真的不行嗎?黃庭堅《山穀題跋》稱:“太宗英睿不群,所學輒便過人,末年詔敕,有魏晉之風”,太宗所撰傳世碑文有《晉祠銘》、《溫泉銘》等。其書法以隸書見長,後人評價是“善行、草及飛白,尤善臨古,殆於逼真。”
若看過他寫的《聖教序》一文,必領會到世民謙虛、兼容、好學、開放的胸襟和深邃、博學的修養。其筆法也如行雲流水般的舒展、其對仗工整而自然。此碑乃請人收集他鷙愛的羲之行書字體刻成,他長期收集、臨摹、研究二王書法,甚至遺言死後要用《蘭亭序》陪葬。山西太原晉祠現存《晉祠之銘並序》石碑,是他所作及所書的真跡。這塊不單是中國第一塊用行書刻的碑,還被後世書家認為是僅次於《蘭亭序》的行書傑作。李世民在此《晉祠銘》碑上,同時向我們展現了他的行、楷、草及飛白書四種書體。作為一個前半生忙著戎馬,後半生忙著治國利民的帝王,於文章、書法亦能取得如此造詣,實為千古一人也。對照軍事博物館展出毛手書的電文、批語,竟十分難看,潦草隨意。而文革版毛的詩詞,各首的草書風韻非常不一致,好一些的據傳還是江青仿懷素風骨代為書寫的。草書之外,毛、江至今也不見有過隸、楷書佳作問世。並未能亮出超過唐太宗的文學功底。李世民有傳世詩作近百首,收錄於《全唐詩》中,首首堪稱精品,其中不乏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見《賜蕭瑀》)這樣的傳世名句。
李世民還頗具音樂舞蹈修養,親自把《秦王破陣樂》這首樂曲編成了大型歌舞,由大型的宮廷樂隊伴奏,鼓聞於天,傳聲百裏,氣勢雄渾,感天動地。是中國曆史上經典歌舞之一。可沒聽說《黃河大合唱》是中共領導人‘親自’作曲、作詞的。
再來看宋太祖趙匡胤:曆來推翻一個政權,從開頭到結果,都是以失敗者被殘酷清洗為手段,美其名曰:“維穩”。唯獨趙匡胤,是用不流血政變的方式,雖然不可能沒有威逼的態勢,至少結果卻是雙方都活下去,不必你死我活。 比中共肅反、鬥地主、三反、五反… 殺的人少太多太多了。也就是說,毛看不起的宋祖,比他人道太多了。沒有啟用蓄意挑起階級仇恨、年年人鬥人、血流成河的下流招數。這不比那位一邊附庸風雅、一邊殺人如麻、引蛇出洞的陰險人物文明多了?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
隻識彎弓射大雕。
客觀一點講:元太祖的帝王之術,武功之盛,無與倫比。版圖雄踞橫跨歐亞兩大陸,蒙人統治俄羅斯達240年之久, 毛窮其一生洪荒之力,尚難與爭鋒。豈是一句“射雕”可蔽之?曆史上趁西方列強蠶食中國時落井下石,俄國奪取了中國幾百萬平方公裏天地。廣闊的庫頁島和貝加爾湖。蘇聯從未想過歸還。中共從第一天起便靠蘇共出資、軍援,可建國後又飽受蘇俄欺壓和看不起。珍寶島打了一小下,雙方露出了核獠牙才收手。麵對新沙皇陳兵百萬,毛為自保不惜反轉“抗美援朝”為‘聯美抗俄’國策,遠交近攻,政治手腕比起他的徒子徒孫高明太多了!從長遠來看,強人們曆史定位的強弱高下, 不是當事人自己說了算,不是當了權就可隨便改寫曆史的。改官方口徑改得了一時,難道瞞得了千秋萬代?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今天百姓們才聽說,毛風流則相當的風流矣,論人物也確實夠個大人物。殊不知,有朝一日,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落入“糞土當年萬戶侯”的範疇,被人民和曆史不留情麵地嚴加審視。
“俱往矣”一句,力透重甲!三國演義說:“浪花淘盡英雄。”不是把他們都忘掉,而是像杜牧詩雲:“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那樣,還曆史的本來麵目。待時光洗盡光環後,各人的是非功過,究竟是三七還是九一,是救星還是災星?要看他剝奪了百姓什麽?他給了百姓什麽?是民主?人權?還是自由?正義?自有公論。中華千年文化,不會被某些人徹底顛倒過來、否定得一點不剩。縱觀青史,除了工人、農民,知識分子之外,帝王將相、才子佳人也肯定是曆史的一份參與者,亦即創造者!試問沒有孫子、吳起、薑尚, 華夏的戰爭史該怎麽寫?可見毛、江青、紅衛兵之流,否定偉大的中華文化,是何其狂妄自大和淺薄!
毛及後繼的“還看今朝”的毛式、斯大林式、或希特勒式的“風流人物”其實行的是霸道,絕非王道,而棄絕人道。有首極其反動的‘紅歌’,被廣泛宣傳了 十年之久:“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把人道主義批成‘資產階級’的,試問:資產階級尚未產生的幾千年,就沒有人道主義嗎?這不等於把他們自己劃分在人類之外,毫無人性,禽獸不如嗎?
難怪此人17歲就露出凶相。從他的一首《詠蛙》,幾乎可以預感到1957年的反右,1989年的六四,2020年至今的鎮壓香港人民主自由的騰騰殺氣!請看壓迫了中國人幾十年的“偉大領袖”少年時代的大作: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楊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對《沁園春·雪》的正麵評價: 身處逆境,心比天高,豪情萬丈; 目空古人,難覓來者,真亂世之梟雄也!
負麵評價: 帝王思想,躍然紙上;“俱往矣”一語,雖重千鈞,卻成了割斷曆史的敗筆。千古風流人物,難道就此被此君輕輕一筆抹殺了嗎?有道是: 大江東去,浪淘不盡,蘇子尤懷古;滄桑幾度,青史仍留,賢聖譜春秋。
在世者光環未退,往往難有客觀評價。如今五代過去,當可蓋棺論定:此人治下版圖遠遜漢武、成吉思汗。文治、民生幸福更無法望貞觀、宋祖之項背。馬上得了天下而還是靠槍杆子、刀把子治天下。整肅、殺戮,冤案無數,餓死農民以千萬起計。民主、鳴放淪為陽謀。獨裁、鎮壓倚為定海神針。劫富實為均貧、養貴;打江山、坐江山乃保一黨、一尊之私。至於吹、頌、騙、假之烈,曆朝無以倫比。《沁園春·雪》是一首狂妄自大,徹底否定中華文化的詩詞,有人吹捧,卻無人省得:原來埋下伏筆,開了多年後那場中華文化大浩劫,打倒一切、造成空前破壞的毛氏“文革”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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