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澳大利亞都一直有人秉持著一個觀點:“我們的開國之母都是妓女。”雖然這種說法聽起來非常殘忍,但卻符合一部分事實。澳大利亞的第一批殖民者女性,確實是一群流放犯。
一、罪犯之國
18世紀,英國爆發了工業革命。在工業生產和廣大殖民地的加持下,大英帝國逐漸變得富有,財富源源不斷地流入這個並不起眼的海島。但與之相對,過分自由化的經濟也造成了極大的貧富差距。
當時,英國本土的人口急速增加,但是其工業發展,卻又不能為這些“過剩”人口提供足夠的就業崗位。因此大量饑寒交迫的失業者隻能在城鄉間遊蕩。而那個時候,英國並沒有建立一支能幹的警察部隊來維持治安,以至於整個社會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因此英國的監獄,從來都是爆滿的。
早在1717年,英國議會就通過了一項方案,那就是將在押罪犯流放到北美殖民地看押。這樣一來,政府就不用為這些囚犯的看管費而發愁。與此同時,這些囚犯還將成為開發北美殖民地的生力軍。
然而到了1775年,這項政策卻持續不下去了,這是因為美國革命爆發了。一開始,英國人以為這場叛亂能夠輕易鎮壓,於是先把罪犯羈押在本土監獄,等戰爭一結束再一並送到北美。
誰知經過8年的激戰,美國竟掙脫了英國的控製。此時的英國就像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上班族,卻發現廁所已經爆了。如今本土監獄人滿為患,英國政府已經不堪重負。
1779年,英國政府成立了一個委員會,專門討論美國不能接受罪犯後,這些罪犯應該流放到哪?在他們眼中,流放地必須夠遠,不能輕易逃離。與此同時,那個流放地的條件也不能太惡劣,畢竟流放並不是死刑。
當年,英國曾試圖將幾百個囚犯流放到非洲。誰知沒過幾個月,這幾百個囚犯就因為瘟疫以及炎熱的氣候死亡大半。
後來委員會邀請了一個名叫班克斯的博物學家。此人曾隨著名的庫克船長遠航,並發現了澳大利亞。在會議上,班克斯向委員會極力推薦澳大利亞這個地方,他說那裏的土地相當肥沃,都是黑土地。與此同時,那裏的土著還處於石器時代,膽小如鼠、戰鬥力不強,比彪悍的印第安人弱多了。因此班克斯稱,若能在澳大利亞東岸建立殖民地,隻需要一年就能自給自足。
經過數年的認真討論,英國政府最終於1784年拍板,決定在澳大利亞建立流放犯殖民地。1786年,東澳大利亞的植物學灣被認定為政治犯和刑事犯的法定流放地。次年,英國國國王喬治三世任命海軍上校菲利普將軍為整個南威爾士的第一任總督和駐軍司令管。
同年,菲利普上校帶領第一支“囚犯艦隊”,踏上了航程,除了隨行的海軍、看守以及行政人員,還看押著736名罪犯。
值得一提的是,這736名罪犯沒有一位是刑事重犯,也沒有政治犯,相反他們都是一群可憐人。他們僅是因為饑餓,犯了一些小偷小摸的輕罪。根據當時的檔案記載,一個名叫貝克福德的老婆婆,都已經70歲了,她的罪名不過是偷了12磅的奶酪。就是這樣的輕罪,他就被判處了7年流放。
還有一個名叫哈維爾的男子,其罪名是“偷竊重罪”,但他偷的東西不過是一隻母雞。還有一個名叫查迪克的人更加離譜,他僅僅隻是在一個菜園裏偷了10根黃瓜,就被判處了流放重刑。不得不說,他們都是一群苦命人。
經過252天的辛苦航行,“囚犯第一艦隊”終於在植物學灣停靠了。在這次航行中,“僅”有48人喪生。在那個年代,如此“少”的死亡實在太幸運了。完全可以說是大海饒了他們一命。
雖然在海上死裏逃生,但這群囚犯所要麵對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大陸。
二、男多女少
殖民者們到達澳大利亞後,便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墾殖。當時殖民者們能用的工具少得可憐,而殖民者們之中也缺乏能工巧匠。他們住著最破的屋子,吃著最粗糙的食物,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其中,糧食是最需要囚犯們擔心的事情。首先,植物學的自然條件並不像班克斯吹噓得那麽好。這裏的氣候陰晴不定,遍地都是毒蛇和毒蟲。他們第一年播種的穀物,大多都進了田鼠的嘴裏,牛羊的死亡率也極高。
後來菲利普又帶著囚犯們到達了傑克遜港,這裏淡水充足、土地肥沃,十分適合墾殖。而這個傑克遜港,就是我們今天熟知的悉尼。
次年,一艘運糧船不幸沉沒,殖民地立即爆發了嚴重的饑荒。因此他們隻能依靠搶掠土著以及捕獵那些呆頭呆腦的本土動物為生。
隨後,囚犯們被一批接一批地運了過來。然而糧食收成卻始終不太好。種田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這些罪犯原本就有很多遊手好閑的“街溜子”,哪是種田的這塊料。後來菲利普總督專門向政府寫信,要來了50個經驗豐富的老農民,這才讓大片的土地得到開荒,糧食勉勉強強得到自給自足。
雖然糧食問題初步解決了,然而罪犯們的暴力犯罪卻有增無減。前文也提到,流放澳洲的囚犯並非都是大奸大惡之徒。然而在惡劣環境的影響下,罪犯們開始更傾向於用“叢林法則”來解決一切問題。
誰凶、誰能打、誰兄弟多,誰就能占有更多的食物,住上最好的房子。反之,則成為所有人欺負的對象。而那些最弱的囚犯,又將自己所受的氣,全部發泄在土著的身上,他們實在想找個發泄的窗口——找到一個比他們自己地位更低的階級,以緩解自己身為罪犯而在這片不毛之地掙紮的不滿。
在澳洲殖民地,罪犯們相互鬥毆,搶掠甚至是殺人。菲利普總督認為,這或許也是因為流放澳洲的女性實在太少了,僅有191人。
男性罪犯們空有一身精力卻得不到發泄,隻能訴諸於暴力。因此他們四處搶掠土著人的妻子、女兒乃至於母親。但是土著人少,肯定不夠分。長此以往,這群狂暴的罪犯非造反不可。
因此,引進一批女性犯人已經迫在眉睫。畢竟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有了女人,男性犯人也能在殖民地安心
於是在1789年,第一支滿載女性犯人的囚犯艦隊向著澳洲方向起航了。而這群女囚犯,將成為澳洲開國以來第一批“國母”。
三、女性犯人的到來
1789年,221名女性囚犯乘坐“朱莉安娜夫人號”戰船向澳洲駛去。與第一批犯人一樣,她們也並沒有犯上什麽重罪,絕大多數都是小偷小摸。
她們的年紀較輕, “這些婦女平均比男人們(男罪犯)大一歲,大約是27歲,大部分是單身,其中已婚婦女最多不超過34%,其中還有人是寡婦。
戰艦剛離開英國,船上的海員們就放飛了自我。按照西方航海的規矩,女人原本是不能上船的。船員們歡呼雀躍,每人都挑了一名女囚“妻子”照顧自己,用來渡過這無聊而逼仄的航海生活。
當然,這些女囚犯的作用絕不僅限於當老婆,同時海員們還他們賺錢。“朱莉安娜夫人號”沿途停靠多地,用來補充淡水和新鮮蔬菜。在停靠期間,海員們解開了女囚犯們的鐐銬,讓她們通過做皮肉生意來賺錢。雖然這群女人都不是因為賣淫罪而被流放的,但是她們也絕非什麽良善之輩。為了活命,她們對此也是泰然處之。
女囚犯們賺了錢,大部分都落入了海員們的腰包。等補充好了補給品,“朱莉安小姐”就拋錨起航了。途徑特內裏費、聖地亞哥島、裏約熱內盧、好望角等地,艦船穿越了整片印度洋,終於到達了澳大利亞。
在這次航行中,整條船“僅”死了五個人,不過代價卻是船上的女囚大多數都懷孕了。不久後,澳大利亞的第一批殖民者嬰兒誕生了。這221個女囚作為澳大利亞的“開國之母”,著實令人尷尬。
雖然離開了粗魯的水手以及逼仄、悶熱的船艙,但是囚犯們的苦難並沒有結束。相反,她們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在貝爾·羅伯特的《澳大利亞婦女之路》中曾這樣描述道:
“英國政府將女犯人流放到澳洲,就是為了發揮她們的性別作用,不但男犯人可以同她們發生關係,而且任何男人都可以。”
第一批女犯人被運送到澳洲後,軍官們可以優先挑選其中最年輕漂亮的,甚至將她們當做物品相互贈送。其中若有女囚被玩膩了或者不馴服,就送給下屬的看守、士兵們享用。其中,第三任總督金(king)中校就和他的兩個兒子占有了一個名叫安·英尼特的女囚。
“如果女囚想使自己的任何請求得到允許的話,就得先滿足軍官、看守以及主人的情欲。”
當然,作為第一批移民,女流放犯也必須勞動。在工作上,她們首先被分配給少數幾個自由移民作為家奴,幫助主人開荒種地、飼養牲畜,料理家務。作為報酬,主人給她們衣服和食物,並給她們提供去處。
正是這樣的“便利”和一係列優惠政策,讓這些為數本就不多的自由移民安下了心,並吸引更多新移民前來發開澳洲大陸。
從1788年到1852年,被流放到澳洲的女性約24000名,僅為男囚犯的七分之一。男女比例依然失調。菲利普總督為了解決男多女少的問題,發布命令:“為了解決女性極度缺乏的問題,允許女性賣淫”。
在殘酷的澳洲大陸,第一批女囚犯完全被物化了。為了維持自己的生存,不得不委身於那些虛偽的、暴力的、卑鄙的男人,以自己的身體換取衣食以及保護。
雖然這些女囚的道德程度並不高,然而在政府層麵的任何一個報告中,都對澳洲女囚的荒淫和墮落感到吃驚。有一些澳洲官員說:“男囚隻要在殖民地好好該國就能獲得拯救,然而女囚卻是無可救藥的。”
在筆者看來,這是因為澳洲自然環境惡劣,危機四伏。舍棄人性而選擇獸性,是她們唯一的選擇。舍棄人性,失去很多;舍棄獸性,那就將失去一切。
四、風氣的轉變
在男女罪犯們的改造下,澳洲大片荒地得到了開墾。很多地方都種植了牧草,澳大利亞賴以成名的畜牧業在此時開始孕育出萌芽。
然而由於澳大利亞的主要人口均為罪犯,因此許多英國觀察家和政治家非常擔憂,他們非常害怕這片具有極大潛力的殖民地,將成為道德敗壞的垃圾堆。因此,英國和澳大利亞殖民政府決定移風易俗。而首要一點就是鼓勵男女囚犯結婚,保證社會秩序,結束這種不道德的、混亂的男女關係。
澳洲政府宣稱:“女囚犯一旦結婚,就能獲得自由!”女囚犯們為了被釋放,紛紛向往結婚,婚姻成了“自由”的代名詞。
就這樣,澳洲的女囚犯們大多都嫁了人。當時的“女子工廠”既是女囚犯們重要的改造地,同時也是當時最大的婚姻市場。女囚們穿上粗糙的裙子裝扮好,排成一排站在工廠內,等待男人來挑選。每個男人手中拿著圍巾或者手絹,如果看中哪個就把它拴在女囚的腳上,這樣他們的婚姻關係就立即生效了。後來,學者們將這種選妻方式稱為是將“澳大利亞變成了奴隸販賣市場。”
然而必須注意的是,實際僅有少數女性能夠結婚,其比例不超過42%。對於這些女囚犯,甚至連男囚犯也看不起她們,認為這些女人“墮落,不配結婚”。因此被剩下的女囚犯們,依然作為娼妓,成為時代的犧牲品。
女囚犯們結婚後,沒有真正地奔向自由。為了給殖民地增添人口,她們成為了生殖機器。根據統計,幾乎每個家庭都擁有6個以上的子女。除了婚內生育以外,婚外生育也非常普遍。在人們的心目中,女囚總是和色情聯係在一起的,她們經常被描述為“粗俗的夏娃”和“私生子的製造者”。
在女囚犯們的“努力下”,到了1850年左右,當地出生的人口數超過了自由移民的數量。“在淘金人潮到來之前的新南威爾士,當地出生的孩子已經略微超過了移民。在18.7萬人口中,本土出生的有8.1萬,自由移民人數為7.7萬。”
雖然男女比例失調問題在不斷得到解決,然而在部分地區,這種問題依然嚴重。在城市裏,男女比例是4:1,然而在叢林的工地裏確實20:1。為了解決這一問題,澳洲殖民政府急病亂投醫,甚至鼓勵下屬到太平洋的島嶼劫持一些婦女,為此還引起了移民與土著居民之間的衝突。
隨著澳洲環境的好轉,大批自由單身女性開始隨著家人移民澳洲。要知道在以前,澳洲就是地獄的代名詞,經常被母親們用來嚇唬孩子:“再不聽話,就送你去澳洲。 ”
與此同時,本土自由女性的出生,也極大緩解了澳洲男女比例失調的問題。到 1850 年,澳大利亞南部的男女比例已經達到 10∶8,而整個澳大利亞也達到了 10∶7。
有了家庭,有了兒女,移民們開始樂於居住在莽荒的澳洲,並將這裏視為自己真正的家。從澳洲去往英國,一路上凶險異常,何必再冒這個險呢?移民們相信他們在新環境中生活得比較安定和幸福,而且相信他們和他們的孩子在這兒更健康,有更多的發展機會,也更加舒適。
到了1856年之後,第二次工業革命已經迫在眉睫。由於需要大量就業人口,英國的罪犯便不再被送往澳洲,而是在本地服刑。
而在澳洲,隨著英國老移民的逝去,澳洲土生白人開始占據整個社會的主體。這些新澳大利亞逐漸失去了他們原本的英國精神,澳大利亞本地的精神開始形成。他們也逐漸認為自己已經不再是英國人,而是澳大利亞人。
現如今,澳大利亞早就成為了一個高度發達的現代化國家。然而有些不願明說,但至今仍有許多澳大利亞人認為她們的“開國之母是妓女”。但是我們不應歧視這些女性,她們隻是時代與環境的犧牲品。澳大利亞的開國史,不僅有男犯人的業績,也有女犯人的功勞和付出。
或許是作為補償,如今澳洲女性的社會地位頗高,已經完全消除了兩性同工不同酬的現象。有一個流傳較廣的說法,作為澳洲男星,普遍有“三不敢”,第一個就是不敢打老婆。按照澳洲法律,如果因為家暴而導致離婚,不但家庭財產的70%要判給女方,還得負責孩子撫養費的三分之一。更嚴重的,還可能因為這一巴掌而坐牢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