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豆豆口述》讀後(一)

來源: 關心文革 2021-10-21 21:03:3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646244 bytes)

《林豆豆口述》讀後(一)

*1.前言

在前幾期的《不平係列》,我們介紹了舒雲的“四大名著”:《林彪事件完整調查》(2006年),《林彪畫傳》(2007年),《為林彪元帥辯護》(2007年載於《百年林彪》,2012年載於《林豆豆口述》),《林彪傳》(2016年),是如何依賴於林豆豆1980年寫的材料。這裏我們就來評析一下《林豆豆口述》。筆者讀畢《林豆豆口述》,感覺就是,這是出版界的一本不可多得的奇書。何以見得?且聽筆者徐徐道來。

下麵是該書的目錄:

7了解一個真實的林豆豆——整理者的話/舒雲

11第一輯林豆豆寫中央有關部門的材料

(林豆豆口述、張清妹記錄)

12給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黃火青的信

52兩封要求回北京上訪的信

54關於三次見程世清的主要情況

——經中紀委給江西省紀委調查人的調查材料

70我所知道的有關羅瑞卿同誌被誣陷和迫害的情況

——1965年夏,葉群叫我和林立果陪同羅瑞卿談話

141我所知道的“九一三”事件

附:張清林的說明

附:為林彪元帥辯護/舒雲

268第二輯林豆豆舊作及相關文章

269董叔叔

附:林豆豆和救的童權權,舒雲

附:我與聶力、李納、林豆豆/陶斯亮

附:責任編輯談《我與聶力、李納、林豆豆》

296爸爸教我怎樣學會寫文章

306這種英雄最可敬——讀《氣貫長虹》

308劉亞樓叔叔永遠活在我們心裏

317根深才能葉茂

一一突出政治漫談之四

319祝毛主席萬壽無疆!

----7331部隊有線連“八一”賽詩晚會紀要

330陽光雨露育青鬆,毛澤東思想哺英雄

——毛主席的好戰士愛兵模範王裕昌

351向陽花開永不敗

365三訪九廠

373最新最美的人

388第三輯關於林豆豆

389林豆豆的婚事/張雲生

425林豆豆的二次自殺/官偉勳

456林豆豆披露“九一三”事件真相/舒雲

463寫在編後

我們先來看看《口述》出版後的反應。《口述》2012年出版,劉家駒在2013年對期的《炎黃春秋》是發表《我寫林彪傳的遭遇》,其中的評價為:

內容確實雜亂,大都是用舊文組裝。全書不過26篇文章,其中24篇,早在26年前我就讀過,有1980年豆豆給中央的申訴信,1982年她來北京就“九一三”事件的真情實況向中央領導做的陳述,還有她在文革前和文革中的10篇舊作,另兩篇分別摘自張雲生的《毛家灣紀實》和官偉勳的《我所知道的葉群》,為她的境遇鳴不平。唯有說理不清的《為林彪元帥辯護》和添枝加葉的《林豆豆披露“九一三”事件真相》兩篇算得上口述,卻是出自舒雲之口。

舒雲在《《林豆豆口述》:特殊環境下的成果--兼複劉家駒《我寫林彪傳的遭遇》》中說:

本人在《林豆豆口述》編者按中寫下了這樣一段話:“1980年林豆豆從《人民日報》上得知審判‘兩案’的消息,被鄧小平發配河南鄭州的她決定到北京為黃吳李邱辯護,但是未果。林豆豆在和總政‘兩案’取證組三人的長時間的談話,她認為林彪是冤枉的。林彪既沒有想害毛澤東,也沒有想南逃廣州,更沒有想北逃蘇聯。在幾天的談話後,林豆豆口述,林豆豆愛人張清林記錄,將申訴材料寫出來,交給中央。因為監禁中寫的材料全被抄走了,林豆豆身體極不好,斷斷續續地寫了很長的時間。除了上交,他們還留了幾十份底稿,裝進一個小黑箱子裏。我在成書前幾次尋找這個小箱子,而張清林因搬家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幸虧90年代初我得到了其中最主要的幾份,於是構成了本書的主體,第一次公開發表。”

林豆豆的這些資料可以看成當事人對那段曆史的個人認識和回憶,是那個特殊曆史環境下的產物。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林豆豆沒有任何資料可以參考,他們甚至還生活在黑暗當中,受到嚴密的監控,毫無人身自由。作為個人的申訴材料,它們難免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如個人回憶不夠準確,一些評述不夠客觀,急於為父親申冤而疏於理性的思考等等,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這些申訴材料還可能涉及文革當中的某些要人,而這些人在粉碎“四人幫”後仍然活躍在當時的政治舞台上,林豆豆在申訴時也不能不有所顧忌,無法暢所欲言。然而拋開這些內容,我們還是可以看到許多人們以往不了解的曆史,值得研究者們在從事文革史研究時認真思考、借鑒。

一言以蔽之,這些材料都是出自林豆豆和張清林的手筆,是極為珍貴的手稿,記錄了那個特殊年代他們為林彪冤案奔走呼號的聲音。我對這些申訴材料懷有很深的感情,引用過其中一些片斷。隨著這些年來我在林彪事件探索、研究方麵的進展,我心中常有一種想法,即將林豆豆當年向中央申訴的內容、將林彪事件發生的前前後後的過程向社會披露,讓廣大的民眾知曉那段曾經發生過的曆史,知曉林豆豆在當年特殊環境下所做的一切。即使這些材料還存在這樣或那樣的不足,我還是希望原汁原味地奉獻給讀者,讓廣大的讀者和研究者去鑒別,而非永久地封存在我的箱底。

《林豆豆口述》由明鏡出版社在香港出版後,社會反響很大,多次被《亞洲周刊》列為香港十大暢銷書之一。2012年底,林豆豆曾向友人推薦過兩本書,一本是我整理的《林豆豆口述》,另一本是林豆豆和近代史研究所劉樹發共同主編的《林彪軍事文選》。此外,在出版《林豆豆口述》前後,我幾次當麵與張清林談話,張清林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因為該書的出版要起訴我。所以劉家駒的“張清林很是憤然,表示準備對舒雲提出侵權訴訟”之說根本不成立。

我在《林豆豆口述》後記中說:“《林豆豆口述》整理完後,並未經林豆豆本人審閱,個別處有刪節,書中的錯誤由整理者負責。”我遵照“尊重史實”的原則,隻是對林豆豆申訴原件作了個別文字的訂正,決沒有添枝加葉,更不可能弄虛作假

倆人之言,孰是孰非?由讀者評判?

看看舒雲所說的,“書中的錯誤由整理者負責”,“更不可能弄虛作假!”當舒雲轉載張雲生的《毛家灣紀實》的時候,把自己不喜歡的段落刪去,這,算不算“弄虛作假”?該由誰負責?舒雲敢不敢說:“轉載時的刪節由我負責?”

舒雲的惡劣之處,在於她雖然說“我還是希望原汁原味地奉獻給讀者,讓廣大的讀者和研究者去鑒別,而非永久地封存在我的箱底。”但是她事實上並沒有打算出版林豆豆的材料,而是將其分割、切碎,冒充自己在96年、99年的“采訪”,或者是把它塞進別人的嘴巴,譬如王飛、黃春光。從2006年《林彪事件完整調查》算起,六年之後的2012年才出版,如果從舒雲的1966年的“采訪”,確切些說,是拿到了林豆豆的材料,那是在十六年之後才出版。這中間,李晨所著的《世紀風鈴》於2004年出版。當舒雲把林豆豆的材料分割成各個“采訪”的時候,是“希望原汁原味地奉獻給讀者”?把1980年的材料冒充1996年、1999年的“采訪”,這就是“更不可能弄虛作假!”

下麵,就來看看《口述》

*2.林彪“是一個危重病人”

翻開《林豆豆口述》,首先就是“內容簡介”,其中說:

實際上,林豆豆敘述的父親,是一個危重病人,在毛澤東威壓與妻子葉群誘騙的內外夾擊之下痛苦不堪。林豆豆為世人揭開了這個看似顯赫的家庭駭人聽聞的內幕。

我們再看看下麵的文字。

《口述》92:1968年後,特別是1969年後,由於葉群的努力,林彪的健康情況有一定的恢複,僅80多斤的體重增加5公斤。

《口述》17:至少“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實際上一直處於被軟禁的狀態中,並遭到劇毒藥品的毒害。這在當時的中央,並非什麼秘密。因為如果不使用這些藥品,不損害他的意誌自主能力,在“文化大革命”中,他幾乎不可能參加一次集會和上一次天安門。這樣,愚弄於百萬群眾的戲怎麼唱下去呢?十年悲劇怎麼導演下去呢?隻要他的責任能力稍有恢複時,他就盡可能維護國家憲法和反對觸犯刑律。1970年前的事,此且不提,隻說1970年4月,瘦骨嶙峋的他,由長期值40餘公斤的體重增加了5公斤。聽醫生講,這是精神憂鬱好轉的兆頭。

《口述》19:請您想一想,“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幾乎每次參加會議、集會和上天安門前30分鐘,為什麼在他不知道或拒絕的情況下被強行注射了能改變思維、意誌和記憶的最新進口劇毒藥品?我曾質問過葉群,葉群倒在自己的臥室裏,吞聲抽泣說:“‘上麵的人’決定的,知道的,是通過組織的……不給他用這些藥,按他自己的思想和氣質講話,行事,他馬上就要同主席對立起來。”

《口述》19:請您想一想,“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為什麽連看書的自由都沒有?以至他看過、劃過,以及他作過眉批的馬列著作不得不藏在他自己坐的沙發墊子下麵?

《口述》20頁:請您想一想,林彪在自己的臥室裏為什麽連出聲說話的自由也沒有?當他聽到“文化大革命”的事,為什麽總是憤慨不已,顫抖著,怒號著,衝著要去見毛澤東,要找江青他們拚了......我不知多少次見葉群急得慌忙撲過去,攔住他,用雙手括住他的嘴......最後不得不給他用安眠藥.........林彪為什麽總是憂憤交加,氣得大病複發不斷,以致葉群不敢給他講什麽事,並動員“林辦”所有工作人員長期對林彪集體說謊?

《口述》20頁:請您想一想,林彪為什麼被實際上是個人集權非法私用的宮廷衛隊或偵緝隊所嚴密控製和監視,而處於實際上完全無權的地位和手足簡直無法動彈的狀態?

《口述》21:請您想一想,為什麽林彪身體最好時是在1958年前,而在以後,主要是1962年後特別是在“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為什麽忍辱負重,積鬱如山?為什麽唯恐連累別人,不顧親密同誌的任何誤會而幾乎不與任何人來往,成了許多中央領導同誌都知道的有名的孤僻怪人?“文化大革命”中他為什麽更是憂深責重,然而因處如縲絏,無力盡責,無法忍受封建專製利用和糟蹋他的聲名,憂憤交加,恨不欲生而幾欲自戕?以致我寧願陪他同歸,和工作人員商量過怎麽冒死幫助他服毒自盡,以便永遠結束他那令人不忍目睹的摧殘,被折磨因而被人得以利用的我無法形容的痛苦情狀!新調來的秘書第一次見到他,看到他的痛苦情況後,簡直不敢想像而回到自己的臥室裏哭泣了一夜……

《口述》127:林彪聽說後,拍案而起,說:“真是法西斯!我和幾位老師搞的軍委八條命令連個屁都不如,什麼副統帥!我正好恥於當這個副統帥!”他氣得顫抖著身子,衝著門斷喊著:“我去同江青他們拚了!”“我把江青、康生這些家夥拖到主席麵前講去,這樣搞下去,我更負不了這個責!”“不讓辭職,我還得提辭職!”林彪叫把汽車開來,李文普真把汽車調到了門口,但葉群死死拉住林彪,深怕林彪的憤怒聲被周圍8341部隊有些人聽見了,並急得叫李文普千萬不能讓林彪上車。還叫李文普和郭連凱兩個人分別用身子堵住兩道門口,不讓林彪衝出去(“文化大革命”開始後,這樣的事情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不少工作人員也參加過勸阻。林彪的病體使他的猛烈憤怒的狀況轉為嚴重虛脫,甚至發生急性心髒病而昏厥,這時葉群不得不用加倍量的安眠藥使他安靜下來,以免發生急性心髒病。林彪每次這樣發怒之後,接著就一病幾個月,精神上感於更嚴重的憂鬱狀態)。

《口述》147:可是,“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在林彪幾乎每次參加重要會議,集會和上天安門講話前半小時左右,或者是在對江青一夥的震怒之下,憂憤交加,顫抖著身子,不顧葉群和工作人員的阻擱,叫嚷著要衝出去“同江青拚了”時,林彪在他不能知道用什麼藥或他極力拒絕的情況下,總是被強行注射了最新進口的劇毒性藥品。這些藥品連林彪的保健大大也不清楚,我多次問他們,他們也不敢說。我隻聽說在“文化大革命”前夕對林彪注射過腎上腺素。這是一種憂鬱病人身上缺少的能改變同一個人對同一事物的生理上的興奮狀態的激素,是最常用的急救藥品。

林彪被注射藥品後,令人奇怪地突然“精神”起來,與用之前,從精神態度到言語,判若兩人。這種被迅速改變精神情感常態,思維活動及其內容的藥品嚴重損害記憶力,他甚至對國剛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行為毫無記憶。但常常在兩三天內,由於藥性過去,接著就極度疲乏不堪,大病複發,一瓶又是幾個月。如此循環往複,一次複一次,成了“林辦”工作人員都知道的“規律”。

王淑媛多次對我說過,不知給首長用了什麼藥,弄得他這樣糊塗。就連林立果也對我和王淑媛等人多次說過:不知到底給首長用了什麼藥,弄得首長盡被人利用,首長被弄糊塗了,靠他靠不住了。

《口述》167:鑒於林彪長期以來,主要是1962年以來特別是1965年中 央上海會議以來的身體狀況和這種身體狀況下的被康生、“四 人幫”他們的封建專製主義嚴重摧殘、損害,並被利用了的責任能力(此且不去從歷史的奧秘深處述及為什麼和長期被怎樣地造成了林彪的這種狀況,在此隻順提一下,正是林彪被長期摧殘成這種狀況形成了我所麵臨的使我極其為難的“九一三”事件之局麵,“九一三”事件決不是孤立和偶然的),責成和迫使我去做發動和組織“林辦”工作人員的工作,以便完成林彪的被嚴重摧殘和損害了的責任能力所無力做到,而在他的身體狀況和責任能力處於正常時本來一定要做到也極易做到的事。

林豆豆的文字中,兩次提到了“體重增加5公斤”,言之鑿鑿,可見這是不爭之事實。那麽,林彪是在什麽樣的狀況下“體重增加5公斤”的呢?“一直處於被軟禁的狀態中,並遭到劇毒藥品的毒害”,“幾乎不可能參加一次集會和上一次天安門”,“總是憤慨不已,顫抖著,怒號著,衝著要去見毛澤東,要找江青他們拚了”,“總是憂憤交加,氣得大病複發不斷”,“憂憤交加,恨不欲生而幾欲自戕”,“新調來的秘書第一次見到他,看到他的痛苦情況後,簡直不敢想像而回到自己的臥室裏哭泣了一夜……”,“林彪的被嚴重摧殘和損害了的責任能力所無力做到”。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體重增加5公斤”。而且,“一直處於被軟禁的狀態中,並遭到劇毒藥品的毒害”和“體重增加了5公斤”還是一段文字的上下文。《林豆豆口述》是給人看的,而人都是有腦子,會思考,有生活經曆的。林豆豆的所說不是在侮辱人的智力麽?“侮辱”歸“侮辱”,捧場的人還是有的,舒雲說:“《林豆豆口述》由明鏡出版社在香港出版後,社會反響很大,多次被《亞洲周刊》列為香港十大暢銷書之一。”看來捧場的人還不少。作為“雄煞“的丁凱文更是把林豆豆的話當補藥吃了:

林立衡是913事件的直接當事人和證人,作為913事件的當事人,林立衡親身經曆了整個事件,她的證詞應被視為第一手資料。913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張寧也在自己的回憶錄《塵劫》一書中,描述了913事件的前後過程以及後來被中共專案組審查的經曆。這些無疑都是最重要的第一手資料,其可信性不容輕易予以否認。換句話說,林立衡與張寧的回憶的重要性絕非坊間傳聞的“西山鎮壓說”、“替身代死說”以及“軟禁老死說”可比擬,稍有史學知識的人都清楚她們的回憶極具史料價值。

這個“雄煞“,連一點點人的常識都沒有了,居然還會談什麽”史學知識”!

當然,舒雲也表達了下麵的觀點,盡管這些文字在《林豆豆口述》中是找不到的,必須到後來的《《林豆豆口述》:特殊環境下的成果--兼複劉家駒《我寫林彪傳的遭遇》》中去找,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劉家駒的《我寫林彪傳的遭遇》,那麽也就不會有舒雲的這段文字。

林豆豆的這些資料可以看成當事人對那段曆史的個人認識和回憶,是那個特殊曆史環境下的產物。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林豆豆沒有任何資料可以參考,他們甚至還生活在黑暗當中,受到嚴密的監控,毫無人身自由。作為個人的申訴材料,它們難免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如個人回憶不夠準確,一些評述不夠客觀,急於為父親申冤而疏於理性的思考等等,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這些申訴材料還可能涉及文革當中的某些要人,而這些人在粉碎“四人幫”後仍然活躍在當時的政治舞台上,林豆豆在申訴時也不能不有所顧忌,無法暢所欲言。然而拋開這些內容,我們還是可以看到許多人們以往不了解的曆史,值得研究者們在從事文革史研究時認真思考、借鑒。

如果大家同意,林豆豆的這些文字屬於天方夜譚,那麽看起來,林豆豆上麵所說應該舒雲為她找的理由:“沒有任何資料可以參考,他們甚至還生活在黑暗當中,受到嚴密的監控,毫無人身自由”而出現的“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如個人回憶不夠準確,一些評述不夠客觀,急於為父親申冤而疏於理性的思考”,是因為“申訴時也不能不有所顧忌,無法暢所欲言”。舒雲找的理由能否站得住腳,讀者自能評判。然後,我們就來看看舒雲的觀點是什麽。舒雲有很多的資料可以參考,也沒有“生活在黑暗當中,受到嚴密的監控,毫無人身自由”,舒雲想必不至於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不至於“一些評述不夠客觀”,不至於“疏於理性的思考”。那麽,我們就來看看舒雲的觀點。

《畫傳》495:1968年特別是1969年以後,林彪的健康有一定的恢複。1970年4月,他長期40餘公斤的體重增加了5公斤,醫生說這是精神憂鬱好轉的兆頭。

《畫傳》625:林豆豆回憶:"文化大革命"開始,這樣的事情不知發生過多少次,林辦工作人員也參加過勸阻。林彪的病體因他的猛烈憤怒轉為虛脫,甚至昏死過去,葉群不得不加倍給他服安眠藥,讓他安靜下來。每次林彪發怒後,都一病幾個月,處於更嚴重的憂鬱狀態[3]。

《林彪畫傳》494:抑鬱症的診斷標準,以心境低落為主要特徵:對日常活動喪失興趣或無偷快感;精力明顯減退,無原因的持續疲勞感;精神運動遲滯或活動明顯減少;自我評價過低,自責,有內疚感,可達妄想的程度;聯想困難,自覺思考能力顯著下降;反複出現死亡念頭,甚至有自殺行為;失眠或早醒;食欲不振,體重明顯減輕;性欲明顯減退。如果符合其中的四項症狀,且持續兩星期以上,即可診斷。

從這個標準者,林彪確實有嚴重的抑鬱症。他曾和工作人員商量,怎麼幫助他服毒自盡。他自己也想擁電門,幾次自殺未遂。到最後甚至忘記大小便,忘記吃飯。有一次葉群正在看電影,林彪內勤跑來,說首長嘴裏有口痰,讓問問主任,是吐出來還是不吐出來?葉群不耐煩地一揮手,告訴他吐出來。

飲食和睡眠太差是林彪健康的致命弱點。長期失眠會消耗大量的腦細胞,影響神經細胞的功能。林彪的飲食又跟不上,301醫院的專家診斷,林彪的卡路裏嚴重缺乏,隻有正常人的一半。食物中纖維素少,加上活動量又太小,刺激不了腸蠕動,造成嚴重便秘。

《林彪畫傳》(495頁):林豆豆回憶:葉群好多事情都瞞著林彪,怕他闖禍。林彪偶然聽到“文化大革命”的事,總是憤慨不已,顫抖著,怒吼著,要衝出去見毛澤東,找江青他們拚命。不知多少次葉群急著撲上去,攔住他,用雙手捂住他的嘴,……最後不得不給他服用大量的安眠藥。就這樣,林彪的病不斷發作,葉群不敢給他講什麽事,並動員林辦所有工作人員長期對林彪說謊[9].

現在看,這似乎是葉群保護林彪所能做的惟一事情了。

因為曬太陽,林彪的身體慢慢恢複林彪的飲食不正常,又不讓隨便打針,經葉群同意,在他的常服藥裏加上營養藥。平時吃藥林彪都是一口吞下,而這次他把藥放在舌頭底下,等內勤一走,他拿出來看。晚上又拿出來,用放大鏡看,果然不一樣。林彪下令把內勤抓起來。葉群出麵,把內勤調走才算完事。

《畫傳》484:據說林彪每次上天安門,葉群都讓衛生員給林彪打一種針,使林彪比正常人還精神。回到家藥力過去,林彪又像大病一場

《為林彪元帥辯護》(《林豆豆口述》247頁)他為了不連累別人,不顧親密同誌的誤會而長期獨來獨往,聽憑個人集權的"宮廷衛隊"嚴密控製。

《為林彪元帥辯護》(《林豆豆口述》248頁)“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在自己的房間裏,甚至連出聲說話的自由也沒有。更不要說看書了,他作過眉批的馬列著作不得不藏在他自己坐的沙發墊子下麵。林豆豆回憶:當林彪聽到“文化大革命”的事,總是憤慨不已,顫抖著,怒吼著,衝著要去找毛澤東,要找江青他們拚命...我不知多少次見葉群總得慌忙撲過去,攔住他,用雙手括住他的嘴......最後不得不給他服安眠藥......林彪總是這樣憂憤交加,氣得大病不斷發作,以致葉群不敢給他講什麼事情,並動員“林辦”所有的工作人員長期對林彪說謊。林彪無力盡責,更無法忍受封建專製利用和糟蹋他的聲名。幾次恨不欲死,以致我寧願陪他同歸。我和工作人員商量過怎麼冒死幫助他服寺品自盡,以便永遠結束他那令人不忍目睹的被摧殘、被折磨而被人得以利用的無法形容的痛苦狀況!新調來的秘書第一次見到林彪那痛苦的狀況,簡直不敢想像,回到自己臥室哭了一夜。

《畫傳》712:林彪聽任個人集權的"宮廷衛隊"對他嚴密控製,寧可無法動彈。

林豆豆回憶:"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在自己的房間裏,甚至連出聲說話的自由也沒有。更不要說看書了,他看過、畫過、作過眉批的馬列著作不得不藏在他自己坐的沙發墊子下麵。新調來的秘書第一次見到林彪那痛苦的狀況,簡直不敢想象,回到自己臥室哭了一夜。

《口述》456(舒雲:《林豆豆披露“九一三”事件真相》):根據我們的親身經歷和我們掌握的真實情況,林彪沒有觸犯法律。相反,至少“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實際上一直處於被軟禁的狀態中,並遭到劇毒藥品的毒害。

《林彪傳》419:江青親自主持召開十萬人大會,掀起了揪鬥老幹部的惡浪。許多中央領導同誌、老幹部和總長被殘酷批鬥。林彪聽說後,拍案而起,說:“真是法西斯!我和幾位老帥搞的軍委八條命令連個屁都不如,什麼副統帥!我正好恥於當這個副統帥!”他氣得顫抖著身子,衝著門嘶喊著:“我去同江青他們拚了!”“我把江青、康生這些家夥拖到主席麵前講去,這樣搞下去,我更負不了這個責!”“文化大革命”開始後,這樣的事情不知發生過多少次,不少工作人員也參加過勸阻。林彪的病體使他的猛烈憤怒的狀況轉為嚴重虛脫,甚至發生急性心臟病而昏厥,這時葉群不得不用加倍量的安眠藥使他安靜下來,以免發生急性心臟病。林彪每次這樣發怒之後,接著就一病幾個月,精神上處於更嚴重的憂鬱狀態。

《林彪傳》419:林彪無法忍受封建專製利用和糟蹋他的名聲,憂憤交加,恨不欲生而幾欲自戕,以致林豆豆寧願陪他同歸,和工作人員商量過怎麼冒死幫助他服毒自盡,以便永遠結束他那被折磨因而被人得以利用的無法形容的痛苦情狀!新調來的秘書第一次見到林彪,看到林彪的痛苦情況後,簡直不敢想象而回到自己的臥裡哭泣了一夜....

《林彪傳》465:林彪偶然聽到“文化大革命”的事,總是憤慨不已,顫抖著,怒吼著,要衝出去見毛澤東,找江青他們拚命。不知多少次葉群急著撲上去,攔住他,用雙手捂住他的嘴,……最後不得不給他服用大量的安眠藥。就這樣,林彪的病不斷發作,葉群不敢給他講什麽事,並動員林辦所有工作人員長期對林彪說謊。

看看舒雲筆下的林彪,“反複出現死亡念頭,甚至有自殺行為”,“曾和工作人員商量,怎麼幫助他服毒自盡。他自己也想擁電門,幾次自殺未遂”,“長期失眠”,“飲食又跟不上”,“卡路裏嚴重缺乏”,“憤慨不已,顫抖著,怒吼著,要衝出去見毛澤東,找江青他們拚命”,“病不斷發作”,“聽任個人集權的‘宮廷衛隊’對他嚴密控製,寧可無法動彈”,“在自己的房間裏,甚至連出聲說話的自由也沒有。更不要說看書了,他看過、畫過、作過眉批的馬列著作不得不藏在他自己坐的沙發墊子下麵。新調來的秘書第一次見到林彪那痛苦的狀況,簡直不敢想象,回到自己臥室哭了一夜。”“‘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實際上一直處於被軟禁的狀態中,並遭到劇毒藥品的毒害”,“林彪的病體使他的猛烈憤怒的狀況轉為嚴重虛脫,甚至發生急性心臟病而昏厥,”,“林彪的病體使他的猛烈憤怒的狀況轉為嚴重虛脫,甚至發生急性心臟病而昏厥”。所有以上這些症狀,都是舒雲所說,或者是林豆豆所說,經過舒雲的查證,予以確認。這些症狀的結果就是“僅80多斤的體重增加5公斤”。讀者諸君,你們認為,這些文字是一個頭腦正常的人寫出來的麽?

另外,還想問問舒雲,“內容簡介”中寫的是“在毛澤東威壓與妻子葉群誘騙的內外夾擊之下痛苦不堪”,《口述》92頁寫的是“1968年後,特別是1969年後,由於葉群的努力,林彪的健康情況有一定的恢複,僅80多斤的體重增加5公斤。”那麽,到底是葉群進行“誘騙”,導致林彪“痛苦不堪”,還是“由於葉群的努力”,使得林彪心寬體胖,“體重增加了5公斤”?或者,所謂的“這個問題。要由舒雲來回答。林豆豆的邏輯,除了舒雲,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會懂。

再問一句,“由於葉群的努力”就是“誘騙”?在舒雲的文字中,既有“不讓隨便打針”,又有“林彪每次上天安門,葉群都讓衛生員給林彪打一種針”,是同一張嘴巴裏出來的麽?

*3.“絞肉機”

當然,“內容簡介”中最精彩,也最為某些人所稱道的是下麵一句話:

這些珍貴的第一手史料,淋漓盡致地揭示了毛澤東時代在“偉大光榮正確”外表之下的絞肉機本質。

《口述》出版之後,網絡紛紛予以介紹,轉載,標題中用的就是“絞肉機”。稱之為“絞肉機”,自然應該提供一些實例。筆者倒要找到了《口述》所提供的實例。我們先看第三輯中的文字。

《口述》390:葉群的這些話,我還一度信以為真。是啊,一個正在芳齡的“帥府千金”,卻被摧殘成了這個樣子,那個“階級敵人”也著實可恨。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葉群原來是個謊言家,對她說的每句話都必須打點折扣,否則就要上當。這樣,我對葉群關於豆豆被“階級敵人”迫害之說,也就打上問號了。

“別聽主任的!”幾個老一點的秘書都這樣告訴我,“豆豆小的時候確實很好,但長大後,精神狀態一年不如一年。這不怪別人,全怪主任。主任說她性格古怪,常在首長麵前嘀咕這、嘀咕那,弄得首長常發脾氣。因此每當首長找主任發一次火,主任在事後就找豆豆算一次賬,經常罵她,有時還動手打她。她在精神上實在受不了,又不敢再去找首長訴冤屈,就隻好忍氣吞聲。前幾年她曾被逼得尋短見一次,以後又被救過來了。你現在看到她整天無笑容,不願多說話,其實這比前幾年還算好一些了。”

我毫不懷疑,工作人員透露的這些才是真情實話。母女關係弄成這樣,人世間真罕見啊!

《口述》390:她要求於豆豆的隻有一條:“一切聽媽媽的話!”可是,這個執拗的女兒偏就堅持相反的一條:“一切不聽媽媽的!”葉群氣極了,有一次惡狠狠地對豆豆說:“羅瑞卿、楊成武、蕭華在我麵前都不在話下,你算老幾!”豆豆怒目瞥了葉群一眼,然後把頭轉過來,一聲不吭,用她特有的沉默作為回答。葉群還經常逼問豆豆:“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你究竟想要什麽?你說嘛!”但豆豆就是不說。不管葉群火氣萬丈,豆豆的武器就是沉默、沉默、再沉默。葉群能抓住女兒其人,但抓不住女兒的心。她想看看女兒的心究竟什麽樣,但什麽也看不到。久而久之,一貫自以為是,以為隻要手中有了權就能擺布一切的葉群,在自己的女兒麵前卻一籌莫展了。

《口述》401:“豆豆服毒,完全是主任逼的。”李春生說著。。。

《口述》402:這時候,正巧豆豆也在養蜂夾道。主任一連兩天找豆豆大吵、大鬧、大罵,豆豆不願看,不願聽,就把屋門緊閉並插上開關;主任就使勁用腳踢她的門,還不住地用下流話罵她,但不管主任怎麽鬧,豆豆也不開門,最後主任破門而入,進去一看,再也不罵了。她趕緊打鈴叫工作人員去,原來豆豆已經昏倒在地了,口裏吐出很多白沫,明顯是服毒了。

《口述》404:豆豆被送到醫院後,經過醫生們的搶救,終於脫險。她的精神狀態極度不佳,身體也很虛弱。一次吃了20多片安眠藥,盡管大部分已被洗除,餘下的藥力也是常人所受不了的。

《口述》407:她把手中的提包“叭”地一聲摔在地下,在屋子裏跺著腳蹦著高跳起來,扯著沙啞的嗓子叫喊:“那個沒臉的小姐自己在外邊找漢子了!你們看我有什麽用?!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

《口述》421:裴多菲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現在的林豆豆上哪裏去尋求真正的愛情呢?自由又在哪裏呢?她懷疑自己並非葉群所生,她憎惡葉群的一切,她恨這難以擺脫的家庭環境。她悲觀厭世,不時生出走絕路的可怕念頭;她兩度自殺,但都被死神推了回來。她年滿24歲了,這樣年紀的姑娘誰還不想一想自己的終身之事呢?但她看到,她這隻是一種妄想,除非她向葉群屈服。然而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古怪,葉群給她的即便是甜棗,她也會當成毒藥。因此她處理婚事也有一條原則:隻要葉群熱心的人,她一律不要!

《口述》435:在這之前林豆豆已“死”過兩次,一次在1964年,一次在1968年,這兩次都是與葉群有關,尤其是第二次,是由葉群一手逼成的。

1964年林豆豆整20歲,又是名牌大學北京大學的學生,這本應是一個人生命旅程中最充滿活力最富於美好幻想的時期。然而,回到家便被圈在高高圍牆之內,在母親嚴厲管教之下,長期處於與人世隔絕狀態,沒有朋友,沒有常人所有的社交活動,尤其在聽了父親對黨和國家所發的一些令人沮喪的議論後,這位正在妙齡的少女卻第一次萌發了輕生的念頭,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藥。由於發現及時,因而使她的生命得以延續下來。

1968年這一次,葉群將林豆豆毒打得最慘,打得死去活來。由於豆豆從小性格內向,倔強,不肯屈服,又不肯講話,葉群就更加惱火,越打越很。狠到先是拳打腳踢不過癮,不解氣,竟狂暴到揪林豆豆的頭發。把林豆豆關在黑屋裏,一關三天,不給吃的。這些情節,不僅豆豆自己跟我講過,原林辦秘書也給我講過,說:“葉群心狠手辣,在養蜂夾道打豆豆那一次,把豆豆的頭發都揪下來了,一把一把的,豆豆指著地上的頭發給我看,我抓起一把看,上邊還帶血,我都哭了!”

這是1968年夏天的事。就在這次毒打之後,葉群又來找林豆豆叫罵,讓豆豆開門,不見開門,葉群又歇斯底裏大發作,在門外用最髒最下流的語言撒潑地罵,邊罵邊砸門、踢門。罵了很久,不見任何動靜,她感到有些異樣了,急忙命人砸開門,進去一看,豆豆已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她這才發現豆豆已經服了大量安眠藥自殺,急急忙忙去醫院洗胃搶救。

《口述》441:“我把這看法寫在日記上,關光烈看了我的日記,非常害怕。對我說,你不能寫這些東西,寫這些東西不得了!後來,不知怎麽搞的讓葉群知道了。1966年,葉群趁我到外地去的時候,讓郭××把日記翻出來拿去給她看。隻她一個人看,別人誰也不讓看。她看後,從中選了一些,讓郭××找人拍照。拍後,送到北京市公安局去了,然後便把我所有的日記和我的皮包,統統放進廚房爐膛裏燒掉了。”

上麵所說,就是活脫脫的“絞肉機”的印象。以上就是張雲生和官偉勳,或者說,《口述》給我們描述的“絞肉機”,這個絞肉機,其實就是“林彪、葉群的特權”。這個“特權”,不僅戕害了天下無數的青少年,而且,而且,“絞”的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文化革命中,兒子揭發老子的事例多的是,原來一個泱泱大國的第二夫人也好這口。要是林豆豆生在一個普通人的家庭裏,她會有如此悲慘的經曆麽?她會兩次自殺麽?這就是《口述》所給出的一個“真實的林豆豆”,這種家庭,這種“絞肉機”,早就該送到溫都爾汗去了。

張雲生的文字還有一段“絞肉機”的旁證。

《口述》409:事後不久,郭連凱透露說:葉群下令給吳法憲,讓他立即派架飛機去杭州,把那個小陳“接”回北京來。小陳回京後,吳法憲連夜親自“審問”,並逼他寫了“檢查交代”材料和不得再和豆豆接觸的“保證書”。第二天,小陳又被用飛機秘密送往新疆某地。他從此不用說再看豆豆一眼,就連回北京也難了。

《口述》410:葉群采取法西斯手段拆散了豆豆與小陳的關係,但向豆豆本人所作的解釋,卻是一種十足的欺騙。她通過吳法憲派飛機把小陳強行弄回北京時,告訴豆豆的理由是“緊急工作需要”;之後,她下令小陳永遠不準接觸豆豆,所用的借口是小陳身上有“梅毒”。為此,她逼迫曾經為小陳檢查過身體的醫生寫了一份假論斷,編造說經過測試“康式反應”,小陳是四個“+”號。一個有四個“+”號的梅毒患者,怎麽配和副統帥的女兒談戀愛?!

小陳的全部罪名,就是和林豆豆談了一次戀愛。而且是你情我願的戀愛,結果卻是被“審問”,被逼寫“檢查交代”,而且被“秘密送往新疆某地”。這算不算“絞肉機”?《口述》沒有提到的還有林曉霖,也是被送到新疆。這是不是“絞肉機”的結果?

文化大革命的中國是一台絞肉機是說得不錯的,這不就是“林彪曾在文革中助毛為虐,當了毛發動文革的幫凶”的結果麽?當然,要想讓林豆豆認識到這一點,那是恐怕要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要讓“雌煞”認識到“雄煞”的這一真知灼見,隻怕要等到公雞生蛋、男人懷娃了。隻是這小陳和林曉霖,一個是林豆豆的初戀,一個是林豆豆的同父異母姐姐,林豆豆難道就沒有一點感觸麽?

筆者看到的是,從個案上來說,這台“絞肉機”絞得林豆豆自殺,絞得小陳分配新疆,一對戀人活活拆散。加上《口述》中沒有提到的林曉霖,這台“絞肉機”至少已經“絞”了三個。《林豆豆口述》確實可以算是“淋漓盡致地揭示了毛澤東時代在‘偉大光榮正確’外表之下的絞肉機本質。”

*4.《口述》中的葉群

《口述》中的最令人感興趣的角色是葉群。林彪是兩麵派,這是誰都否定不了的。和林彪相比,《口述》中所展現的葉群,那是令人眼花繚亂,可以算是“五麵派”。我們就來看看,葉群有那五麵。

《口述》開頭的第一篇就是舒雲的《了解一個真實的林豆豆——整理者的話》,該文的結尾是這樣的:

第三輯是林彪秘書張雲生和在毛家灣幫助工作的官偉勳眼中的林豆豆,以及我對林豆豆的訪談。希望有助於讀者瞭解一個真實的林豆豆。

其實,第三輯不但“有助於讀者瞭解一個真實的林豆豆”,還有助於讀者瞭解一個真實的葉群。

*張雲生筆下的葉群

《口述》390:葉群的這些話,我還一度信以為真。是啊,一個正在芳齡的“帥府千金”,卻被摧殘成了這個樣子,那個“階級敵人”也著實可恨。但是,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葉群原來是個謊言家,對她說的每句話都必須打點折扣,否則就要上當。這樣,我對葉群關於豆豆被“階級敵人”迫害之說,也就打上問號了。

“別聽主任的!”幾個老一點的秘書都這樣告訴我,“豆豆小的時候確實很好,但長大後,精神狀態一年不如一年。這不怪別人,全怪主任。主任說她性格古怪,常在首長麵前嘀咕這、嘀咕那,弄得首長常發脾氣。因此每當首長找主任發一次火,主任在事後就找豆豆算一次賬,經常罵她,有時還動手打她。她在精神上實在受不了,又不敢再去找首長訴冤屈,就隻好忍氣吞聲。前幾年她曾被逼得尋短見一次,以後又被救過來了。你現在看到她整天無笑容,不願多說話,其實這比前幾年還算好一些了。”

我毫不懷疑,工作人員透露的這些才是真情實話。母女關係弄成這樣,人世間真罕見啊!

1967年,林豆豆已經22歲,這是風華正茂之年,而她卻經常悲觀厭世,老氣橫秋。一個女青年被繼續在精神上折磨下去,不就把她斷送了嗎?

《口述》390:她要求於豆豆的隻有一條:“一切聽媽媽的話!”可是,這個執拗的女兒偏就堅持相反的一條:“一切不聽媽媽的!”葉群氣極了,有一次惡狠狠地對豆豆說:“羅瑞卿、楊成武、蕭華在我麵前都不在話下,你算老幾!”豆豆怒目瞥了葉群一眼,然後把頭轉過來,一聲不吭,用她特有的沉默作為回答。葉群還經常逼問豆豆:“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你究竟想要什麽?你說嘛!”但豆豆就是不說。不管葉群火氣萬丈,豆豆的武器就是沉默、沉默、再沉默。葉群能抓住女兒其人,但抓不住女兒的心。她想看看女兒的心究竟什麽樣,但什麽也看不到。久而久之,一貫自以為是,以為隻要手中有了權就能擺布一切的葉群,在自己的女兒麵前卻一籌莫展了。

《口述》401:“豆豆服毒,完全是主任逼的。”李春生說著。。。

《口述》402:主任一看這四條,馬上跳了起來,當著我們大罵首長,罵得才難聽呢!但她隻在背後罵,不敢公開去找首長鬧。她說首長這四條,準是豆豆吹的風,條條都是對著她來的。這時候,正巧豆豆也在養蜂夾道。主任一連兩天找豆豆大吵、大鬧、大罵,豆豆不願看,不願聽,就把屋門緊閉並插上開關;主任就使勁用腳踢她的門,還不住地用下流話罵她,但不管主任怎麽鬧,豆豆也不開門,最後主任破門而入,進去一看,再也不罵了。她趕緊打鈴叫工作人員去,原來豆豆已經昏倒在地了,口裏吐出很多白沫,明顯是服毒了。

《口述》404:我無限感慨地暗自思忖著,在這個天地裏,無論怎樣誠實的人,都成了“撒謊兩重性”的俘虜了!

豆豆被送到醫院後,經過醫生們的搶救,終於脫險。她的精神狀態極度不佳,身體也很虛弱。一次吃了20多片安眠藥,盡管大部分已被洗除,餘下的藥力也是常人所受不了的。

《口述》407:“你們都在欺騙我!你們都是混蛋!”葉群到了大會堂林辦秘書值班室,一進門就大吵大罵:“你們背著我都搞了些什麽鬼名堂?這個辦公室,我寧可把它解散!你們都給我滾開!……”

在這裏值班的於運深和李文普被葉群這陣潑婦大罵街弄得直發愣;但我心裏明白,這準是郭連凱有所動作之後引起的惡性反應。我看葉群那張氣得發青的臉孔,看她那唾沫四濺的狂暴喊叫,看鼎鼎大名的林彪夫人的那副醜態,直覺得好笑。這是她的慣伎,雖然這次比以往更凶狠些,也叫人更惡心些。

葉群見我們幾個人都直愣愣地瞅著她,但誰又都不說一句圓場的話,更火了:“你們這些笨蛋!都在看我幹什麽!”她把手中的提包“叭”地一聲摔在地下,在屋子裏跺著腳蹦著高跳起來,扯著沙啞的嗓子叫喊:“那個沒臉的小姐自己在外邊找漢子了!你們看我有什麽用?!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麽用?!……”

葉群這陣醜惡表演,使我想起電影《朝陽溝》裏反對自己女兒下鄉的那個半老太太發怒時的表演。她也是蹦著高又叫又罵,但遠不如葉群的動作精彩。演員們表演一個狂暴的潑婦所能發揮的想象力,在葉群麵前也必定甘拜下風。

葉群大鬧了一陣,沒用旁人規勸,自己仰在了沙發上,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她大概是太累了,也許是覺得在我們幾個工作人員麵前再繼續發作下去太失體統了。她氣呼呼地在那裏仰著,兩個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天花板,但暫時沉寂下來了。

《口述》409:事後不久,郭連凱透露說:葉群下令給吳法憲,讓他立即派架飛機去杭州,把那個小陳“接”回北京來。小陳回京後,吳法憲連夜親自“審問”,並逼他寫了“檢查交代”材料和不得再和豆豆接觸的“保證書”。第二天,小陳又被用飛機秘密送往新疆某地。他從此不用說再看豆豆一眼,就連回北京也難了。這一切,都是吳法憲在葉群的幕後指揮下幹的。吳法憲的外號叫“草包”,幹正事並不中用,但圍著葉群的指揮棒轉,他是相當賣力的。

《口述》410:葉群采取法西斯手段拆散了豆豆與小陳的關係,但向豆豆本人所作的解釋,卻是一種十足的欺騙。她通過吳法憲派飛機把小陳強行弄回北京時,告訴豆豆的理由是“緊急工作需要”;之後,她下令小陳永遠不準接觸豆豆,所用的借口是小陳身上有“梅毒”。為此,她逼迫曾經為小陳檢查過身體的醫生寫了一份假論斷,編造說經過測試“康式反應”,小陳是四個“+”號。一個有四個“+”號的梅毒患者,怎麽配和副統帥的女兒談戀愛?!

《口述》413:由於葉群這一陣鬧騰,我不但整個晚上無法繼續工作,而且心情一直不能平靜下去。在我的腦海中,不時地浮現出各種奇思怪想:我想起了某某寫給林彪、葉群的一封匿名信,信中痛罵他們是“封建貴族加現代特權”。對於一位黨的接班人來說,這種攻擊夠“惡毒”了;但看看這些受“攻擊”者的所作所為,信中的話不是正中要害嗎?我又在想,人民大會堂是黨中央和國家最高機關的議事和聚會的莊嚴場所,現在變成了什麽呢?而我這些悶在心裏的話能夠向誰傾吐呢?……

《口述》420:葉群對豆豆的執拗雖感討厭,但她確信憑著權勢和手腕,可以降服任何人,一個小小的豆豆算得了什麽呢?她在豆豆麵前就曾這樣露骨地說過:“你想反抗我嗎?你這是在作夢!多少大人物都不在話下,難道你還想在我麵前試試嗎?”

她的這種恐嚇,豆豆雖然聽後更加反感,但也深知這不隻是說說而已,葉群自認為能擺布一切,難道還擺布不了自己的女兒嗎?她是能擺布的,在選“對象”的問題上,尤其能夠擺布。

《口述》421:林豆豆呢?她想的卻是:選“對象”雖說是終身大事,但如今已成了她在精神上受折磨的根源了。她完全被剝奪了自主的權利。她已經看透葉群為此事這樣賣力,純粹是別有用心。葉群關心的並非自己女兒的真正幸福,而是她自己。她想控製自己女兒的一切,包括控製女兒的婚事,隻是為了在自己身邊多一個馴服工具,聽憑她任意擺布。她對付不了葉群,但“惹不起可以躲得起”。然而要是有一個葉群的心腹安在自己身邊,那就躲也躲不起了。裴多菲說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現在的林豆豆上哪裏去尋求真正的愛情呢?自由又在哪裏呢?她懷疑自己並非葉群所生,她憎惡葉群的一切,她恨這難以擺脫的家庭環境。她悲觀厭世,不時生出走絕路的可怕念頭;她兩度自殺,但都被死神推了回來。她年滿24歲了,這樣年紀的姑娘誰還不想一想自己的終身之事呢?但她看到,她這隻是一種妄想,除非她向葉群屈服。然而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古怪,葉群給她的即便是甜棗,她也會當成毒藥。因此她處理婚事也有一條原則:隻要葉群熱心的人,她一律不要!

林豆豆在心靈上早已背叛葉群,但她在表麵上還盡量裝成葉群順從的女兒。葉群罵她,她從不還口;葉群汙辱她,她從不公開反抗。葉群後來派人四處為她選來的那些“對象”,她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矢口拒絕。她也學了林彪的一套:遇事不說行,也不說不行。

*官偉勳筆下的葉群

《口述》425:葉群大約發現我在聽到“老虎”時怔了一下,便問:“認識老虎嗎?”

我說不認識,的確不認識。不但不認識,連聽說也沒有聽說過。

葉群立即點了點頭,掩飾說:“老虎是空軍部隊的一個同誌。”

葉群的掩飾之詞,自然引起我的疑問。在這之後不幾天,我稍微留心了一下便發現,原來“老虎”就是她的兒子林立果。

這些看似芝麻點的小事卻不但令人不快,也很傷人的自尊心。既然讓我來“幫助”工作,就應有個起碼的信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了,又處處防備,說假話,這就不能不給我一種虛虛假假不真誠的感覺了。

其實,葉群耍這些小聰明是很劃不來的。她除了給人以不尊重人、不信任人的不良的政治效果外,實際上從技術上來說也是毫無意義的。對於住在一個院裏的人來說,幾乎經常會聽到什麽“老虎回來了”,“給老虎開飯”,“老虎剛才來電話說”等等,怎麽可能瞞得住呢?

《口述》435:在這之前林豆豆已“死”過兩次,一次在1964年,一次在1968年,這兩次都是與葉群有關,尤其是第二次,是由葉群一手逼成的。

1964年林豆豆整20歲,又是名牌大學北京大學的學生,這本應是一個人生命旅程中最充滿活力最富於美好幻想的時期。然而,回到家便被圈在高高圍牆之內,在母親嚴厲管教之下,長期處於與人世隔絕狀態,沒有朋友,沒有常人所有的社交活動,尤其在聽了父親對黨和國家所發的一些令人沮喪的議論後,這位正在妙齡的少女卻第一次萌發了輕生的念頭,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藥。由於發現及時,因而使她的生命得以延續下來。

1968年這一次,葉群將林豆豆毒打得最慘,打得死去活來。由於豆豆從小性格內向,倔強,不肯屈服,又不肯講話,葉群就更加惱火,越打越很。狠到先是拳打腳踢不過癮,不解氣,竟狂暴到揪林豆豆的頭發。把林豆豆關在黑屋裏,一關三天,不給吃的。這些情節,不僅豆豆自己跟我講過,原林辦秘書也給我講過,說:“葉群心狠手辣,在養蜂夾道打豆豆那一次,把豆豆的頭發都揪下來了,一把一把的,豆豆指著地上的頭發給我看,我抓起一把看,上邊還帶血,我都哭了!”

這是1968年夏天的事。就在這次毒打之後,葉群又來找林豆豆叫罵,讓豆豆開門,不見開門,葉群又歇斯底裏大發作,在門外用最髒最下流的語言撒潑地罵,邊罵邊砸門、踢門。罵了很久,不見任何動靜,她感到有些異樣了,急忙命人砸開門,進去一看,豆豆已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她這才發現豆豆已經服了大量安眠藥自殺,急急忙忙去醫院洗胃搶救。

豆豆住院期間,葉群對豆豆自殺一事采取嚴密的封鎖措施。除了在場的人以外,嚴禁向任何人傳播。更禁止向林彪透露。

《口述》437:“關於這次自殺的事,林彪一直不知道嗎?”我問。

“不知道。一直到他死,也不知道。”林豆豆說。

使我驚奇的不僅僅是她父親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曾遭受如此可怕的折磨,還有林豆豆在講起這件事時的冷靜。

她緩緩而談,沒有眼淚、沒有悲傷、沒有激動。我不由地想,是不是她的眼淚早已哭幹了?還是她那已經飽受十二級搖憾震蕩的心靈,已經不再能由常情激起波瀾了呢?

葉群為什麽對她那樣狠?

葉群這個人,雖然沒有曹操的膽識、雄才大略、知人善任,但在學習曹操的“人家哭時他能笑,人家笑時他偏哭”,以及瞪著眼說假話這些方麵,倒學得很像。

《口述》439:不僅如此,這個從小就爭強好勝、不甘寂寞、充滿虛榮心的女人,見當年的同學一個個贏得了更高的榮譽,更大的名聲,她為自己一直是個11級的幹部,充其量不過是個辦公室主任,而深感“不平”,耿耿於懷,難以忍受。她渴望出風頭,渴望獲取更大的權力。然而,她的強烈欲望卻受到了林彪的壓抑。林彪自從進了城,不僅一直在病中,而且一直反對“串門子”,反對交往應酬。他自己閉門索居不肯交遊,也不許葉群出去“活動”。這就更使葉群感到“有誌難伸”,增強了滿懷的“生不逢時”的憤懣情緒。

好!機會來了。自從林彪當上了國防部長,地位日益顯赫之後,水漲船高,狐假虎威,葉群的地位也開始日漸升騰。人們想見林彪見不上。就是個別能見上的也不能不通過她這個辦公室主任。所以她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也就越來越重要了。尤其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期,她竟趁“大動蕩”、“大分化”、“大折騰”、黑白顛倒、是非混淆之機,青雲直上,達到了她盡管素有野心但也未欲想像的高度,成了中共中央領導核心——政治局的成員。

葉群“既得隴複望蜀”,貪得無厭往上爬時,經常會遇到一個障礙、幹擾,就是林豆豆。

林彪出於自己的官場經驗,出於他對毛澤東的“認識”,他一再告誡自己“不要輕易騎上去”;葉群卻千方百計想騎上去。

《口述》441:有一次我告訴他一件事,我囑咐他,千萬不要跟葉群講。我剛走,他就忘了。忽然又想起這件事,把葉群叫來問是怎麽回事。葉群一聽就知道又是我給他講的。下來又是罵又是打,把我整了一頓。

上麵的文字,就是《口述》中張雲生和官偉勳看到的葉群。這就是《口述》告訴讀者:葉群是怎樣一個人,葉群和林豆豆是怎樣的關係,這就是《口述》告訴讀者的真實的葉群。看了《口述》之後,讀者就會知道,葉群就是一個人間少有的惡棍,世上難覓的魔鬼,撒謊的專家,吹牛的大師,潑婦,刁婆,騙子,無賴。中國有句俗語:“虎毒不食子。”葉群比那虎還要毒十倍。能夠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逼得服安眠藥自盡的,人世能有幾人?

*林豆豆筆下的葉群之一

《口述》中描寫葉群的並非隻有這兩部分文字。還有一部分文字直接來自於受害人----林豆豆。我們看看林豆豆筆下的葉群是怎樣一個人。先看林豆豆1962年寫的文章《董叔叔》(發表在《解放軍文藝》1962年第1期)中的文字。

《口述》269:我一放寒假,就從北京趕到廣州,和親人團聚。1960年春節裏的一天,我跟媽媽到廣州簽南公園遊玩。2月間的北方還是白雪體設,天寒地凍,但在這裏卻一片鬱鬱蔥蔥、鳥語花香的亮色。度假的人們三三兩兩在公園中中漫步,其中有一些胸前戴著紅色布條的先進工作者,他們滿麵春風地說笑著,人們不時地向他們投出敬佩的眼光。

我走到魚池前,立刻被那色彩斑湖的熱帶魚吸引住了。我看得高興極了,抬起頭來減:“媽媽,快來這兒看呀!”

《口述》270:媽媽用手撫摸抱在懷裏的小女兒的臉,孩子正甜蜜地睡著。她邊走邊設想著可能發生的一切,並想到可能發生的最壞情況,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了幾份最機密的文件,塞在孩子的繈褓裏。她想自己萬一被敵人抓去,可以隨孩子一起隱藏和轉移這幾份最重要的文件。

媽媽是黨小組長,她掏出了手槍,帶領小組的人迅速撤走,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她取出孩子身上的文件,急忙把孩子交給了身旁的黨員——馬夫同誌。為了更好地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她不能去多照顧自己的女兒了!

《口述》273:董克升連夜奔到了部隊所在地滑縣附近。天亮時,他在師首長的屋子裏找到了孩子的媽媽。媽媽已經找了一夜孩子了,她雙目失神呆坐在坑上,凝視著手拿著的小帽子,在尋思著這孩子的遭遇;幾位四處去找孩子的同誌都空手回來,他們看見這個樣子都不知說什麽才好一--大家卻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這孩子的遭遇恐怕是凶多吉少啊!這時董克升走上去,把孩子送到媽媽手裏,隻說了聲:“給你。”“給你”這兩個字多麽平常,可是它飽含著多麽重的分量,多麽深厚的階級友愛啊!媽媽顫抖著雙手接過孩子,孩子正在笑,她什麽也不懂,更不知道她昨夜是經曆了多麽危險的時刻。她隻是天真的伸著兩手,學著昨夜的槍炮聲“碎!砰!砰”地叫著。媽媽覺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至此,她才痛快地流出了眼淚。她激動地握著董克升的手半天說不出話來。

《口述》274:為了執行新的任務,他和媽媽很快就分別了。從那時起到解放後十幾年,媽媽再也沒看見他。媽媽常常在我們麵前念叨他,以為他犧牲了。媽媽一直深深地記著他那黑黝黝的麵孔,濃眉下的那對發光的大眼睛。

我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看見媽媽和董克升叔叔都在用愛撫的眼光望著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董叔叔說:“這姑娘長這麽大了!”媽媽接著說:“他們這一代可幸福啦!”叔叔看見了我胸前掛著的團徽,說:“真不賴,還是個團員呢!小豆豆,你猜我怎麽認出是你,前幾年我在朋友家裏看到你媽媽和你的照片,可是今天若不聽到媽媽,我見到你媽媽,怎麽也不會認得你,這可真是巧遇嗎!”我們都會心地笑了。

上麵的文章傳遞了什麽信息?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公園遊玩,媽媽是一個忠於黨的事業,奮不顧身,奮不顧女的好戰士,媽媽無比地關愛著自己的女兒----林豆豆,而林豆豆則屬於“他們這一代可幸福啦!”

我並不是說,這裏的信息都是虛假的。媽媽關愛著繈褓中的女兒完全可信。世界上的媽媽都有著這樣的“心理狀態”,這是上帝給人類的禮物,給地球上所有生物的禮物,有了這一禮物,人類,以及其它生物,才能得以生生不息,繁衍至今。

其餘的信息是不是可靠呢?和張雲生,官偉勳的文字一對照起來看,所寫的葉群簡直是天壤之別。在張雲生,官偉勳的文字的筆下,葉群就是一個魔鬼,在林豆豆的筆下,葉群就是一個天仙。這些文字都出現在《口述》同一本書中,到底哪一個是真實的葉群呢?這要去問舒雲了。

我也絕沒有要求林豆豆寫出和張雲生,官偉勳同樣的文字的奢望。文革中兒子揭發老子,那是表決。我隻是說,林豆豆的文章傳遞的信息是虛假的信息。

真實是文學的生命。這可以說是顛簸不破的真理。這裏的“真實”,包括真實的場景,真實的人物,最重要的,作者的真實情感。失去了真實,作品便一錢不值,不管你寫得如何天花亂墜,不管你是不是有後生小輩,如舒雲之輩,“崇拜之極”。林豆豆的文字,是用自己的真實情感寫的嗎?還是刻意地隱藏起自己的真實情感,構造了虛假的人物,當然,為了某一個目的。

作為“葉群就更加惱火,越打越很。狠到先是拳打腳踢不過癮,不解氣,竟狂暴到揪林豆豆的頭發。把林豆豆關在黑屋裏,一關三天,不給吃的。”的一方,作為一個“她憎惡葉群的一切,她恨這難以擺脫的家庭環境。她悲觀厭世,不時生出走絕路的可怕念頭;她兩度自殺,但都被死神推了回來。”的姑娘,作為“在心靈上早已背叛葉群,但她在表麵上還盡量裝成葉群順從的女兒。葉群罵她,她從不還口;葉群汙辱她,她從不公開反抗。”的姑娘,能夠寫出這樣的文字,是多麽不容易。這必須完全違背了自己的內心,掩蓋了自己的真實感受,強作歡笑,去編織文字的套網。

問題是林豆豆的青少年到底是不是幸福的?到底該不該同情?官偉勳,張雲生說,林豆豆的青少年是不幸的,是應該同情的,而林豆豆說,我的青少年是幸福的。到底該聽誰?

當然,這裏有著一點點的時空倒錯。林豆豆的文字寫於1962年,張雲生和官偉勳描寫的則是1964年和1968年的事。但是,這一個短短的時間距離並不足以起顛倒黑白的作用。俗語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說,62年的時候,(林豆豆已經18歲了),還是溫暖如春,兩年一過,便寒徹入骨,這倒有點奇怪了。這中間有什麽重要的事件發生麽?

林彪的大女兒林曉霖說的是:“我有一個很壞的後媽。”這句話,和《口述》中的張雲生和官偉勳所說完全合拍。林曉霖和林豆豆,誰說了真話?當然,林曉霖的這句話令“雄煞”恨之入骨,“雄煞”,你何不把你的仇恨分點給張雲生和官偉勳?

舒雲評價林豆豆的文章時說(《口述》第八頁):“還有《劉亞樓叔叔永遠活在我們心裏》,這是劉亞樓逝世後林豆豆的懷念文章,因為是真情實感,所以動人。”那麽,《董叔叔》裏反映出來的是不是林豆豆的“真情實感”呢?

如果林豆豆筆下的媽媽是一個虛假的媽媽,那麽,林豆豆筆下的爸爸會是一個“真實”的爸爸嗎?

*林豆豆筆下的葉群之二

上麵的葉群,是林豆豆在62年時筆下的葉群,到了1980年,林豆豆再次寫葉群,這個葉群,如同孫悟空一樣,變掉了。我們來看看,這一“麵”是怎樣的。

《口述》89:葉群說:“我在外麵受逼,在家裏又盡受氣,弄得我不知怎麽辦才好。”

自上海會議後,毛澤東同誌事先沒有徵求林彪的意見,完全違背林彪的意願,就擅自指令葉群從此取代總長代表林彪參加中央政治局會議。“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工作人員知道,葉群在家裏,關於“兩頭盡受氣,把我夾在中間,這樣下去,我簡直沒法活了!”等等這類話說得更多了。王淑媛等見到過葉群多次拉著我和林立果的手,在房間裏哭,甚至把門關起來,在房間裏暗自哭泣......

《口述》91:葉群說:“你們不要怨恨我,以為羅總長似乎是我整的。那次都上當了,你們不要老是氣我,在首長麵前說我的壞話。現在同江青、康生他們,我是在刀尖上走鋼絲,隨時準備掉腦袋。”

《口述》132:1968年9月後,因為林彪身體較好些,有一個較好的機會,我給林彪傾訴了上海會議兩年來總長被整等林彪所不知道的事。林立果自己不敢講,就極力鼓動和支持我講,我不由邊哭邊對林彪講,林立果開始還幫我說話,可是後來他見我說得“太嚴重”、“太多了”,見林彪含著眼淚氣得全身顫抖,又要患病的樣子,怕林彪又去揍葉群,就急忙哭著跪在林彪麵前,還拉著我也跪在林彪麵前,替葉群辯解。他對林彪說:“媽媽膽子一向那麽小,她怎麽敢整總長,整掉總長,對她有什麽好處?她和好多人一樣也是被利用的、受騙的。媽媽還是忠於你的,特別是現在正在同江青、康生他們鬥得厲害,她現在也知道過去弄錯了,現在正在糾正......爸爸聽了心裏有數就行了,可千萬不要去對媽媽發脾氣,不然我們倆又要接整了。

但是林彪聽我說後,震怒之下,還是拿東西揍了葉群,並向工作人員規定,從此不準葉群再見他。以後林彪就是好久不見葉群。後來還是毛澤東同誌要葉群給林彪傳達他的“指示”,秘書不敢阻攔,葉群闖入,才見了葉群。

《口述》144:江青千方百計拉葉群去參加“中央專桉組”,遭到林彪、葉群的多次拒絕。對此,江青懷恨在心。葉群說:“總有一天江青他們要我的腦袋的!”

《口述》128:葉群爭辯說:“江青算什麼,十個百個,我也不把她放在眼表!她不過就是仗著她的特權。羅長子,我怎麼會害他?他那麼高的地位,我怎麼害得了他?害了他,對我有什麼好處?主席說了話,許多人不都是跟著幹?”

這時候的葉群,是既勇敢又可憐,敢於“我是在刀尖上走鋼絲,隨時準備掉腦袋”,又隻能“甚至把門關起來,在房間裏暗自哭泣”。

*林豆豆筆下的葉群之三

《口述》59:林彪聽程世清說後,便立即叫李文普馬上通知去南昌。

葉群趕來後,“凶”李文普說:“你們的車為什麼開這麼快?為什麼不等我?!”李文普說:“這不能怪我呀,首長對你發大脾氣了,已叫我通知機組,決定馬上去南昌,叫不要等你。

葉群急得小聲對李文普說:“可不能去南昌,(在樟樹機場換飛機)重新通知機組改飛北戴河。”

李文普和我都對葉群說,這還要瞭解氣候條件能不能飛呢。

葉群對李文普說:“快,快,快!來不及了,氣候不好也得飛,對首長就說是去南昌。”

接著葉群又當麵對林彪和程世清撒謊說是去南昌。

程世清和林彪上了同一架飛機,葉群硬是把程世清拽下來,推他上了另一架飛機。葉群叫程世清先起飛,先去南昌安排一下。程世清就先起飛走了。

林彪、葉群坐的飛機往北飛,林彪在機艙裏還在問什麼時候到南昌,葉群在,使我無法對林彪說實話。

飛機快到山海關機場時,葉群才對林彪說,現在不是去南昌,而是飛北戴河。

林彪聽了對葉群發火說:“我已通知去南昌,你為什麼改飛北戴河?航線不能改了,還是去南昌!”

葉群說:“我早安排去北戴河了,不好改了,來不及改了,這個機組什麼氣候都能飛。”

林彪說:“航線不能改,還是去南昌!”

葉群說:“江青、秀才”們正在批江西搞‘複舊’,整‘造反派’,說程世清‘與中央唱對台戲’,你不批轉江青那個大文章,江青恨死你了,現在正要抓你。他們有‘造反派’,到處監視你,你如果聽了程世清的話去了南昌,知道你和程世清來往,那又該說你手很長,向地方伸‘黑手',壓‘造反派’了,又該整你了。你鬥得過他們?!你現在身體又這個樣!”

林彪說:“我見見軍隊幹部,光明正大,怕什麼,他們要監視,隨他們監視去!”

林彪還說:“我是南昌起義出來的,難道我連南昌也不能去了?!”

在林彪、葉群的爭吵聲中,飛機繼續往北飛去......

《口述》166:1964年後特別是1965年中央上海會議後,我和葉群之間的矛盾尖銳起來,就是因為我聽了林彪的話,反對騙林彪。葉群多次對我和公開對工作人員說過:“不騙‘首長',聽首長的怎麽行?!要是聽他的,早就完蛋了!什麽時候聽他的,什麽時候就得完蛋!我們也都得跟著倒楣!聽主席的,就不能不騙他。”

對此,我對工作人員說:“首長和主任(葉群)之間是兩條路線”,我這個話,被工作人員王淑媛——李春生----張雲生三人一個傳一個說給葉群聽了,他們是好意勸諫葉群。葉群聽了很敏感很緊張,對我大發脾氣。

1968年當林彪對我問及葉群時,我向林彪告發了1964年以來葉群幹的壞事,林彪聽了震怒,訓斥葉群後,給工作人員規定,不準葉群再見他。對此,葉群對我大發脾氣,說我講的林彪和她之間“是兩條路線”,是挑撥林彪和毛澤東同誌的關係,是把林彪和毛澤東同誌對立起來,說我中斷了毛澤東同誌和林彪之間的聯繫(林彪無論如何不準葉群見他達兩個月之久),停止了中央領導機器的運轉等等。這個情況,我於1974年初寫到過。

“告發了1964年以來葉群幹的壞事”,告發了什麽“壞事”呢?看起來葉群就是一個隻幹“壞事”不幹正事的料。65年的羅瑞卿事件,發生在64年到68年之間吧。可是你到《我所知道的有關羅瑞卿同誌被誣陷和迫害的情況》,《口述》70到140頁去找找看,沒有一點“壞事”。總不能把“甚至把門關起來,在房間裏暗自哭泣”當成“壞事”吧。

這個葉群,一方麵要“總有一天江青他們要我的腦袋的!”一方麵要 “不騙‘首長',聽首長的怎麽行?!要是聽他的,早就完蛋了!”一個國家的二把手,在一個母夜叉的手裏,隻不過是一個“玩偶”。

*林豆豆看葉群之四

林豆豆所展示的另一個葉群,是扭扭捏捏,欲說還休說出來的。在羅瑞卿事件中,林豆豆也有參與,寫過“名義寫一個關於1964年林彪和總長一次談話的材料”。當林豆豆描寫這段經曆的時候,既要保爹,又要保媽,還要保己。任務夠艱巨的,不過,靠著《爸爸教我怎樣學會寫文章》中學來的功夫,也能夠編個八九不離十。也難為了。

《口述》91:七、上海會議後,葉群以我的名義寫的關於1964年底林彪和總長的一次談話等材料,趙根生等許多“林辦”工作人員都常清楚,但林彪是同樣不知道的,是絕對不準寫這個材料的(“文化大革命”中,葉群叫秘書寫的全部材料都是瞞著林彪的,即便林彪問秘書,也沒有任何一個秘書告訴過林彪)。

《口述》99:接著,葉群林彪知道,就把我拉到秘書辦公室,要以我的名義寫一個關於1964年林彪和總長一次談話的材料,說是大會(上海會議)要她寫的。這實際上就是事後要我為葉群在上海會議上的發言(我後來才知道)寫書麵材料。

對此,我當著秘書趙根生、李文普等許多人,很生氣地對葉群說:“搞政治也沒有這樣搞法的!”“我不能寫這個材料!”李文普、趙根生一直勸我別吵。葉群當著他們的麵凶我,我就轉身跑到林彪那裏。葉群沒等我對林彪說話,就搶著對林彪說:“大會催著要我的發言稿,我不願寫這個東西,豆豆作為小孩,寫一個關於你和羅長子談話的小材料,應付一下算了,表示一下劃清界限,她死拗,不肯寫,盡給我為難。”林彪立即嚴厲以她說:“誰叫你搞這個名堂的?!你頂住嘛!不要讓人家牽著鼻子走嘛,寫什麽材料,有什麽界限可劃的?一概不準寫!不要幹這種缺德的事!”葉群一邊連說:“好,好,聽你的,不寫,不寫。”一邊就把我拉出來。

之後,葉群還是叫我寫。我哭著不肯寫。葉群怕我哭開了,就哄著我說:“別哭了,眼睛都紅腫了,別人要問你,你就說患眼疾了,可別說為總長哭了。你不是很想見總理,見朱老總嘛,我帶你去。會議期間,你爸爸和總理、朱老總不便來往,他想去見總理和朱老總。現在你爸爸身體不好,總理和朱老總都說要來看他,你和我代表你爸爸先去看他們吧!”

《口述》102:葉群仍然叫我寫關於總長的材料。她說她叫我寫的這個材料決不會作為文件印發,隻是留個資料放在她箱子裏,誰也不讓看。

我說:“爸爸和總長那次談話,談得很好嘛。總長的話有什麽問題?!我也沒有聽到多少,我怎麽寫這個材料?”

葉群把筆塞到我手裏,非叫我寫不可。我按事實寫了一張紙幾行字,葉群一看,就忽地把紙撕得粉碎,說,“這怎麽行?!”葉群又叫趙根生和我一起寫,還是寫不出。葉群火了,接著由她口述,由趙根生整理,她再修改後,就叫我抄寫。

我迫於無奈,尤其是以為總長真的出了什麽“大問題”了,便胡亂抄了一下,很潦草。葉群也沒有看,就塞到什麽地方去了。我知道葉群確實避免交出這個材料,她拖了一個多月.........可是,因為她在上海會議把話講出去了,她無法不交這個材料。

1966年1月的一天,執行大會決議、負責材料工作的軍隊領導同誌與在蘇州的菜群通了電話。葉群有意叫我在旁邊聽。我聽葉群說:“這是小孩寫的,沒有底稿,看看就行了,不要上文件了。林彪同誌不準小孩參與這種事呀。他為羅長子的事,情緒很不好,身體狀況很壞,一直沒出屋子......您要來勸勸他,那也好....”

接著這位領導同誌專門來看望林彪。他勸了林彪,勸說的口氣是從未有過的。他勸林彪說:“可不要從個人感情出發,不然這樣下去就要犯大錯誤。聽說上海會議開始後,你一直沒出屋子,主席很關切。羅的問題是‘反黨反毛主席的問題’,‘是有野心的問題’,‘大是大非的問題’。這次是主席親自下的決心,這是為了防止他搞軍事政變。”

這位領導同誌大概不知道葉群在上海會議上的發言和我被迫抄寫的這份材料都是林彪不知道的,所以他和林彪告別臨上車時,看見我,便說了一句:“豆豆寫的材料,寫得很好。”林彪聽了茫然不解,葉群立即把話岔開,叫我陪她送送這位領導同誌。我把這位領導同誌送上車走了。

林彪回頭就問我:“你寫了什麽材料?"葉群把我拉開,不讓我講。

葉群神情緊張,我聽葉群對林彪說了這位領導同誌是“通著主席的,這麽急來專門看你,勸你的話,口氣那麽大,不會是他本人的,不是一般的話。看來是專門來傳主席的意思的”。

接著葉群又對我說了這位軍隊領導同誌給葉群的電話。葉群說:“他負責材料工作,他講我在會議上的發言,隻有記錄,但一直沒有正式文字。其他材料都有了,就差我們這一份。他說急需我抄的一份材料。我請求他看一看就算了,不要印成文件。他說‘不要太重個人感情’,‘要顧全大局,想到主席的安全’,‘不能後悔了’,‘不能動搖了’。”

葉群說:“我把材料給他看後,他說‘寫得很好,但字跡太草',退回來叫我重抄一遍。”葉群對我說:“你就重抄一遍吧。”

我說:“退回來才好呢!你不是說不給別人看嗎?!”我堅持不肯抄。葉群說:“我也不想交這個材料,可是上麵已經批了字了。”但是,葉群還是對我說,她不會讓印文件的,要我放心。接著,葉群就把材料給我,我見材料上有批字。

和當時的許多中央領導同誌一樣,這位軍隊領導同誌也難免被蒙騙了。

我在抄寫這份材料時,思想鬥爭更加激烈,服了大量安眠藥。想到材料中有些話明明是葉群也說過,甚至是她先說的。在這種思想情緒下,我在材料中,有的地方把總長的名字寫成了葉群的名字,把葉群的名字又寫成了總長的名字。抄完後,材料被葉群拿走,她也沒有看,送到蕭華同誌那裏。

葉群知道我把名字寫顛倒後,當眾公開對我大發脾氣,說我“故意搗亂,是故意抄錯的”,甚至氣得說我是對她“搞政治陷害”等等。

接著葉群把我單獨拉到她房間裏,打開箱子,對我說:“難道就你聽你爸爸的,護著總長?!你看,你抄的兩份(葉群於上海、蘇州先後叫我抄的一共兩份材料)都在這裏,你放心了吧,我不會交出去印文件的,我隻讓看一看就都要回來了。不然我怎麽會看也不看一下就把材料交出去了?!”

我因反對抄寫這份材料,接了不少整,這是原“林辦”不少工作人員知道的。上海精神病醫院栗宗華院長、嚴和駿大夫和潘淑莊護士也有所聞(上海會議後,我在瑞金路招待所呆了三、四天左右。葉群為了不讓我和林彪接觸,就叫我治病去了)。因為他們見我又患了一場病,要瞭解我的病因。他們當時還直勸我:“想開些,不然又影響治療效果了。”工作很繁忙的栗宗華院長見我精神狀態很不好,出於同情和負責,還專門給葉群寫了一封信。

我雖然反對寫這份材料,但是在當時的那種曆史條件下,即便有林彪絕對不準葉群叫我寫任何材料的嚴厲規定,我也未能反對得了。當然,也不是葉群叫我抄我就抄的問題。

這中間描寫的一點事實很清楚:在羅瑞卿事件中,林豆豆也參與了,寫了兩份材料。至於這兩份材料起了什麽作用,是“重磅炸彈”?“輕磅炸彈”?還是“不是炸彈”?恐怕舒雲能夠搞清。據說老大最喜歡看的就是小孩子寫的材料,因為小孩子純潔無暇,不會吹牛,信用度最好,最值得信賴。

林豆豆用超級洗潔精洗了林彪,洗了葉群,也洗了自己。到底誰洗幹淨了呢?讀者自己看吧。至於葉群到底是潑婦?是慈祥?是勇敢?是受氣包?是騙子?應該說是集諸多角色於一身吧。

讀者看到了葉群的多麵性了麽?張雲生和官偉勳給出的葉群是一個潑婦惡女人,雖是兩個麵,大致相同。林豆豆在1962年給出的是一個慈祥的母親,在1980年7月27日給出的葉群是成了一個勇敢的受氣包。在1980年3月29日給出的葉群是一個騙子,是一個幹了壞事的女人,是一個善於挑撥的女人。這些全是在同一本書中出來的葉群。到底哪一個葉群是真實的葉群?到底誰在撒謊?丁凱文很喜歡“找尋真實的林彪”,不知他是不是喜歡“找尋真實的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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