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戰役的尾聲—興南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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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2月3日，聯合國軍（後稱聯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在東京向全世界宣布：聯軍所屬所有部隊從即日起撤離北朝鮮。西線的聯軍與誌願軍有清川江天險相隔，所以能夠迅速放棄陣地，放棄了一係列戰略要地，攜帶著約30萬北韓百姓，後撤200公裏，撤到了三八線以南（聯軍西端左翼甚至撤到了臨津江以南）。因此，誌願軍沒放一槍就占領了平壤、隨即又兵不血刃地占領了鎮南浦（今北朝鮮南浦市），沙裏院、海州等一係列大城市和戰略要地，邁開大步走到了三八線。網絡上一些人掛在嘴邊所謂的“從鴨綠江到三八線”，其實就是美軍企圖以公開、主動、大踏步後退為代價換取朝鮮半島和平。因此，雖然這些人吵鬧著“鴨綠江到三八線”的偉大勝利，卻舉不出任何像樣的戰例來具體化這個偉大的勝利。
但是，聯軍在東線的撤退就不是那麽簡單了。1950年11月28日深夜（長津湖戰役的第二天），麥克阿瑟在東京召見聯軍東線總指揮愛德華.阿爾蒙特少將。談話中，麥克阿瑟告訴阿爾蒙特對麵的中國軍隊兵力是30萬以上，將自己打算將東西兩線聯軍全部撤離北朝鮮的決定告訴了阿爾蒙特，並在會議結束後要求阿爾蒙特“絕對保密”。因為阿爾蒙特是麥帥的親信，這個“絕對保密”是否意味著麥克阿瑟向阿爾蒙特透露了NSC-81/1秘密文件的內容和決定撤退的原因，史學界尚未找到相關材料和證據。回到鹹興司令部的當天（29日），阿爾蒙特立即要求副參謀長福爾尼上校負責製定一個全軍撤離北朝鮮的方案，並委任福爾尼全麵負責籌劃組織這次撤退，也就是軍史上著名的“興南大撤退”。 11月30日，阿爾蒙特向分散在東線各地的下屬部隊下達命令：由於戰況發生改變，東線部隊的進攻計劃停止執行，全軍轉為防守姿態。因此，各部應立即做好準備，迅速向軍團司令部所在的鹹興—興南一帶靠攏。當時聯軍東線部隊的番號是第10軍團，下屬海軍陸戰1師（後稱陸1師)、第7步兵師（後稱美7師）、第3步兵師（後稱美3師）、韓國首都師（後稱首都師）和韓國第3步兵師（後稱韓3師），共有約10萬人馬。這些部隊以及裝備撤回韓國隻有兩個方案可行：1）沿著韓軍攻擊北朝鮮的路線原路返回三八線；2）在海軍支援下經興南港走海路直接撤往釜山。走陸路雖然迅速，但很難擺脫中國和北韓軍隊的糾纏；走海路雖然安全，但不如陸地那麽迅捷，而且除了10萬部隊以外，需要撤退的還有1萬8千多台坦克、汽車、各種工具車輛，還有8千6百多噸彈藥，100萬加侖的汽油，33萬噸的武器、器材、裝備以及其他各類軍用物資。據福爾尼上校的團隊估計，要運送上述部隊和物資，需要海軍出動75艘運輸艦，15艘運兵船和40艘坦克登陸艦來協助這次撤退。除了海港以外，位於興南港西南方向的永浦機場也將用來協助這次行動，為此第10軍直屬的第44營建工程營和第73戰鬥工兵營的官兵們冒著嚴寒下破凍土在機場鋪設了兩條臨時短跑道，使得空運撤離量也能達到每天500噸的數字。
與西線撤退不同，東線部隊的撤退還有一個重要的先決條件：兵力集結。朝鮮東部的鳥瞰是一個北寬南窄的扇麵形，南北走向的高山峻嶺隔斷了東西的橫向交通。當阿爾蒙特下達撤退命令時，第10軍團下屬的5個師分布在5個相互不關聯的位置上：左路陸1師位於鹹興西北100公裏處的長津湖，然而該師幾個未參加長津湖戰役的營則位於鹹興以南80公裏的元山；中路美7師師部與該師北極熊團1營位於鹹興以北200公裏的豐山，美7師17團位於豐山以北的甲山—熊耳湖一線，前鋒甚至逼近鴨綠江邊的惠山鎮。美7師的32團（缺1營）與韓3師26聯隊情況稍微好一些，位於鹹興東北120公裏的北青，但必須負責接應師部和17團的撤退；韓3師師部與該師23聯隊位於吉州，首都師位於城津（今北朝鮮金策市），該師的第18聯隊幹脆接近清津（羅南），距離鹹興的直線距離就是350公裏。5個師中隻有美3師主力位於鹹興—興南—元山地區，做為軍團的預備隊。雖然美7師、首都師和韓3師位置分散，但都是與北韓軍作戰，規模不大，可以迅速與敵軍脫離接觸，撤出戰鬥僅是時間問題。順便說一句，也不知道是哪個中國混蛋瞎編維基，這些距離長津湖八竿子不著邊的部隊也被列入長津湖戰役序列，搞出一個荒唐的“長津湖是15萬對10萬”，蒙混了一些不知內情的人，也給一些別有用心的壞人提供了可以利用造謠的機會。
在第10軍團所屬的5個師裏，隻有左路的陸1師與當麵之敵脫離接觸比較困難。當時陸1師在長津湖一帶被誌願軍第9兵團大約8倍的優勢兵力包圍，而聯軍其他部隊不是受地形所限，就是遠離戰區，根本無法直接增援。陸1師安全撤離的唯一希望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重創或殲滅誌願軍第9兵團，方能撤回興南，再經海運回到三八線以南。這些天軍縱討論長津湖熱火朝天，長津湖之戰的具體細節想必大家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本島也不再費口舌講解了。長話短說，12月11日，陸1師果然不負眾望，在重創誌願軍第9兵團後，部隊整建製撤離長津，攜帶著1萬左右的長津百姓，押著俘虜，在美3師一個營級特遣隊的接應下，從古土水以南15公裏處的堡後莊登上窄軌火車，回到了興南。經過14天冰雪中的血戰，陸1師在進入興南港時還專門停下整理軍容風紀，刮胡子洗臉，然後唱著軍歌，進入了興南防禦陣地。按照福爾尼上校的安排，陸1師是興南撤退計劃中的第一批部隊，所以該師到達的當天就開始裝船，14日裝船完畢後立即啟程駛往朝鮮半島南端的馬山港，成為東線第一批撤離北朝鮮的部隊。傷員，還有傷員，美軍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不顧傷員，第一批隨陸1師撤往釜山的還有興南韓國陸軍醫院收容的900名韓軍傷員和通過永浦機場空運撤走的200名美軍傷員。為了保證更多傷員安全撤離，美國海軍醫院船“安慰號”停泊在興南港，向興南作戰的美軍和韓軍傷病員提供醫療服務，並將其中重傷病員運往釜山。
當陸1師還在長津湖的冰雪中奮力鏖戰的同時，第10軍的其他部隊按照阿爾蒙德的命令也開始分別行動。11月29日，美7師接到命令後立刻收攏所屬部隊，尤其是遠在甲山的17團，先將重裝備裝上火車運回興南，然後部隊開始行動。美7師在4個師中行動最快，12月5日便進入鹹興—興南陣地，協助美3師加強陣地的防禦；沿東海岸作戰的韓軍首都師第18聯隊和韓3師所屬部隊位置最北，陸地撤退顯然不現實，隻好由海軍抽調5艘運輸艦停靠城津，部隊先期撤到城津後登船駛往興南。14日船隊在興南港做了短暫停留，首都師師部人員和炮兵下船加強興南防禦，韓1軍團直屬部隊則登船，然後起錨直接船運去釜山。12月12日，包括陸1師在內所有部隊完成在鹹興—興南地區的集結，原本駐在鹹興—興南地區的美3師除了派出少數部隊掩護陸1師的撤退外，主力將負責鹹興—興南的防禦。 該師所屬7團，15團，65團一字型擺開，配合美7師的32團和17團，構成一個以興南港為中心，直徑為40公裏的半圓形防禦線（包括鹹興），確保第10軍團撤退的安全（圖1）。按照福爾尼上校的撤退計劃，美國海軍第77特遣分艦隊在興南港外海麵部署了2艘巡洋艦、7艘驅逐艦和3艘火箭炮艦，龐大艦隊一字排開，待陸軍的重炮群和坦克登船後，防禦陣地的火炮支援將由海軍的艦炮負責。除了海軍的艦炮，海軍航空兵的艦載機也頻繁出動，與地麵炮火一起構成了火力封鎖地帶，防止隨後而來的誌願軍第9兵團和北韓軍第3師可能對鹹興和興南發起的攻擊。12月14日，韓國海軍陸戰1團接到撤退的命令，全團開赴永浦機場乘飛機撤離，同日美7師的31團（北極熊團）和32團1營接到撤退的命令，由31團3營開始、2營、1營、師部為序依次登船。12月17日，美7師17團接防了韓軍首都師和韓3師23聯隊的防務，以上韓軍開始登船，準備撤退。同日登船撤退的還有第10軍隊的直屬部隊，戰勤、通訊、工程、運輸、維修。。20日，阿爾蒙特下令第10軍司令部人員撤退，阿爾蒙特與軍團部人員登上了美國海軍第90特遣艦隊的指揮艦“麥金利山”號，興南地區作戰的指揮權交予美3師師長蘇爾少將。在蘇爾指揮下，美軍開始逐漸縮小防禦圈的半徑，先是放棄鹹興，後又放棄永浦機場，守衛部隊逐漸減至3個團，2個團，最後的12月24日，地麵掩護部隊僅剩美3師分別來自3個團的3個營。。
興南是北朝鮮東海岸的一個深水海港城市，嚴格地說是北朝鮮第二大城市鹹興的外港，距離鹹興僅僅20公裏，是聯軍在東部戰場最大的補給基地。該港有4個碼頭組成，其中1、3、4都能停靠大型船隻，碼頭兩邊同時啟用，一次可以停靠14艘大型船隻。2號碼頭因為水淺，隻能停靠小型船隻，但碼頭外的防波堤，可以用來停靠坦克登陸艦，一次可以停靠11艘。美國海軍在興南撤退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興南海港也為撤退立下漢馬功勞。在撤退的日子裏，美軍第2特別工程旅的官兵和朝鮮碼頭工人共同奮戰，海港24小時不停運轉，人來車往，在12月11日-24日的13天裏，共裝載192船次，從興南、港（包括部分從元山和城津）共撤離聯軍官兵10萬5千名人，各式車輛共1萬7千4百餘台，武器彈藥和軍用物資共35萬噸。除了這些與軍事有關的撤退行動以外，不能不說的是另一件令人感動的事：興南大撤退期間，聯軍不惜代價，寧肯自己做出犧牲，伸出愛的手臂，幫助約10萬名北朝鮮難民撤離北朝鮮。
盡管聯軍參謀們業務能力頗為高效，撤離計劃也嚴密無隙，但還是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希望隨軍撤退的北朝鮮難民。美軍參謀們想破腦袋也難以想象，在北朝鮮寒冷的冬季裏，會有如此眾多的北朝鮮民眾寧肯背井離鄉，寧肯冒著生死的危險，也要跟隨聯軍逃離金太陽照耀的社會主義祖國。這些人隨美軍從長津、北青、長途跋涉一路跟隨著部隊來到興南（有人昧著良心說這是美軍驅趕而來的）。開始聯軍擔心北韓軍會滲入難民隊伍偷襲聯軍（長津湖就發生過類似事件），第10軍團下令難民不得進入興南防禦陣地以內。但是，難民們死活不肯不離開，即便聯軍士兵朝天鳴槍警告也無法驅散。甚至有人擅自偷越封鎖線，結果被地雷區的地雷所傷。12月12日，有人在鹹興市散布謠言：隻要難民撤到興南，聯軍就會安排撤離。這一謠言迅速引發了鹹興民眾的騷亂，人們不顧一切搶搭最後一班列車奔赴興南。沒有趕上火車的人也沒就此罷休，大隊人馬拖家帶口，步行趕往興南。兩批難民匯集在一起，人數已經高達10萬。如何處理這10萬難民？當時第10軍團有些將領認為：時間緊，船隻僅夠撤離軍隊和必要物資，無力攜帶10萬難民。但是，韓軍第1軍團長金白一少將表示，如果聯軍不肯海上撤離這些難民，韓軍將拒絕登船，將帶領這些難民走陸路回韓國，拚死也不能丟下可憐的北方同胞。最後，阿爾蒙德將軍拍板定音：聯軍是正義之師，也是仁義之師，必須從人道主義原則出發，向這些戰爭難民伸出援助之手。寧肯丟棄堆積如山的物資和彈藥，也要設法讓難民們逃離共產黨統治。對於阿爾蒙特這個人，中國有很多妖魔化的說法，其實此人是一個標準的美國軍人，做事雷厲風行，遇事大膽果斷，不懂政治但有愛心的一麵。阿爾蒙特立刻與海軍方麵取得聯係，除了要求緊急增撥船隻救援難民外。在船隻噸位允許的情況下，最大可能的擠出空間塞進難民，使他們能夠逃離戰爭。
難民的撤離首先從元山港開始，從12月3日到10日，共有約7千名朝鮮難民從元山逃離了北朝鮮，然後12日開始的是興南港的難民撤離。難民登船的順序是：政府雇員及家屬第一優先，當地知名人士第二優先，最後才是普通平民。阿爾蒙德下令，所有韓國海軍的艦艇均不參加戰鬥值班，一律用來裝載難民。聯軍又在當地雇傭了一批漁船、客輪、運載難民。但這些行動都是小規模的，遠水不解近渴，大批的難民仍然滯留在興南港。12月23日運載難民達到了高潮，福爾尼上校親自指揮3艘維多利亞號命名的美國貨輪和兩艘海軍的坦克登陸艦來到興南，全部騰空後專門輸送難民（圖2）。僅僅維多利亞的1號船瑪麗蒂斯.維多利亞號 （7600噸）一次就撤走一萬四千名朝鮮平民和婦女兒童，韓國現任總統文在寅的祖籍就是興南，他的父母當年就是乘坐這條輪船逃離北朝鮮的。不言而喻，如果沒有在長津湖英勇作戰的陸1師，如果沒有興南大撤退的成功，北朝鮮可能會多死一個狗崽子，大韓民國會少一位民選總統。所以，這些逃離家鄉的北韓人對聯軍，對阿爾蒙特將軍、對美國的恩情是沒有必要花費太多筆墨去渲染描述的。
第9兵團雖然在長津湖戰鬥中基本喪失戰鬥力，但是中南海的毛澤東依然不肯從殲滅陸1師的美夢回到現實中。毛澤東12月14日發電報給宋時輪，要求第9兵團製定新的作戰計劃，“力爭在鹹興地區，殲滅美軍1到2個師。如實在不行，則爭取殲滅其大部”。在毛澤東的嚴令下，第9兵團的殘餘匆忙組織隊伍與從東北方向趕來的北韓軍一個旅合作，分兵向鹹興發起攻擊，在這種情況下，第9兵團的攻擊到底還有多少作用，那就隻有天知道了。本島在這裏說幾個數字幫助大家理解一下當年美3師與第9兵團和北韓軍戰鬥的激烈程度：12月14日，鹹興—興南地區美軍共陣亡10人；15日美軍陣亡34人，16日，美軍陣亡5人；17日，美軍陣亡2人；18日，美軍陣亡9人；19日，美軍陣亡15人；20日，美軍陣亡3人；21日，美軍陣亡2人；22日，美軍陣亡4人；23日，美軍陣亡2人；24日，美軍陣亡3人。顯而易見，這些數字與毛澤東要求的1-2個師相差甚遠。目前沒有資料告訴我們後來毛澤東怎麽安慰部下的，是不是又是一句輕飄飄的”取得戰略勝利”的打氣？大救星關心的是美軍，而誌願軍的傷亡則不是大救星需要考慮的問題。誌願軍的傷亡呢？中國官方的資料連長津湖的屍山血海都不肯透露，更不必說興南攻擊這種戰鬥了。這裏僅說一個側麵吧：26軍78師是第9兵團預備隊的預備隊，長津湖戰後相對其他各部編製基本完整，擔任了鹹興的主攻。據該師234團衛生隊長回憶，部隊到了鹹興後，偵察人員匯報城裏有敵人的掩護部隊。團裏向師裏請示，師裏答複說進吧，部隊就進了城，與敵人交火後，敵人開炮了，部隊沒過去，傷亡不小。部隊撤出城後，在一個橋洞下麵，衛生隊長看見一個傷員，肚子被彈片劃破，腸子流了出來，還沒包紮完，傷員就咽了氣。。
12月24日是聖誕平安夜，也是撤退的最後一天。福爾尼上校麵對身邊大批的難民和碼頭上堆積如山的物資，毅然做出了最後的選擇：剩餘的坦克運輸艦立即停止裝運物資，最大程度允許難民上船。經過幾小時的混亂擁擠後，難民們和他們的行李終於全部登船，負責掩護難民登船的美3師第7團最後一個連隊在犧牲3人後也登上了坦克登陸艦，而碼頭上卻有大批的彈藥和物資無法運走。福爾尼上校最後登上裝載第10軍團部人員的“麥金萊山”號指揮艦，引導運輸船隊徐徐駛離興南港，福爾尼最後下令工兵和海軍水下爆破隊引爆400噸高爆炸藥和500枚航空炸彈（1000磅），徹底破壞了興南的碼頭倉庫、油料儲存罐，碼頭設施、鐵路調配場，車頭車廂，橋梁工廠，擔任掩護的T—77分艦隊也用艦炮和火箭射擊聯軍遺留在碼頭和岸邊的剩餘物資，並對興南港發射火箭，整個港口飛上了天，蘑菇雲在天空中久久不散，碼頭上剩餘的物資也化為灰燼，整個城市變為一片廢墟（圖3）。最後，一架負責觀察結果的美國海軍艦載機掠過船隊的上空，向撤退的聯軍和北朝鮮難民發來一組短電：聖誕快樂。
2011年，美國拍了一部紀錄片《奇跡之船》（Ship of Miracles），把興南撤退的細節搬上了銀幕，再現1950年冬天那個激動人心的場麵。
圖1. 興南撤退防禦作戰示意圖
圖2. 裝載難民的維多利亞1號輪船
圖3. 不給敵人留下一粒糧食一個瓦片——徹底摧毀的興南港
貼主:長島風於2021_10_20 11:40:33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