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毛澤東為何未參加周總理的追悼會
看了《毛澤東為何沒能參加周恩來的追悼會？》一文，作為經曆過文革的老人，也想說兩句。該文解釋真實原因是：孟錦雲打電話請示汪東興：總理追悼會的事，要不要告訴主席參加？汪回答：“政治局未發出通知請主席參加追悼會，你們就不要問主席參加不參加了。”似乎毛未參加是因為無人通知而錯過。對這條史料有人質疑，我覺得倒反映了作者的良知。奉旨作文，為尊者諱是“規矩”，作者沒有象有的人那樣編造情節，而是用曲筆告訴讀者：毛不願參加周總理追掉會。
照理，於私於公，毛都應參加追掉會。從私人情誼看，兩人至少並肩奮鬥了五十年，即使有矛盾，也該最後送一程；從工作關係看，周總理是黨內2號人物，為國家穩定，1號理應向小民顯示中央的團結。此前毛參加過陳毅的追悼會，所以善良的孟錦雲以為毛一定會參加總理的追掉會。
但一直未見毛表態，孟錦雲怕錯過了時間，打電話給汪，要不要告訴主席參加。汪的回答很妙：“政治局未發出通知……”。缺了這麽一紙通知，“偉大的領袖，偉大的導師，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毛主席”就不敢參加一位老戰友的追悼會？不是。是毛不知道追掉會什麽時候開嗎？追掉會主持人，悼詞提法，都是毛定的。他不可能不知會議時間。顯然，汪早知毛不肯參加追悼會，又怕護士不知輕重地詢問，使毛不高興。故叮囑孟：“不要問毛席參不參加”文章讀到這裏，我衷心感謝作者，給我們又提供了一條信史。
毛對追悼會的態度，張玉鳳提供了資料：周恩來去世後，有40名軍隊高級將領給毛寫信，盼望毛出席追悼會，哪怕到一下場也好。毛看了信說：“老帥、老將軍對總理愛得很深，是為總理委屈、抱不平，是在借題促我反思文化大革命。”
後來政治局討論毛是否出席追悼會，葉劍英、鄧小平、李先念、朱德表態，請主席出席；華國鋒、陳錫聯、吳德、紀登奎、王洪文、姚文元表態，請主席酌情；江青、張春橋、汪東興表態反對。
1月12日，毛澤東說：“為什麽要我參加總理的追悼會？我還有不參加的權力嘛！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是誰送給總理的？我和這個馬克思主義的總理，就鬥爭了不少於十次，不要勉強，建議其他政治局同誌都參加。總理是反對我搞文化大革命的；有一批，不是小批，還是老的，都聽他的；擁護我，高呼我萬歲，是無奈的、這點我和總理的鴻溝是沒法彌補的。”
當時我還年輕，也為毛不參加追掉會而不解。好心人解釋：“兩人感情很深，在追悼會氣氛下，主席悲傷過度，會對身體不利。”但看到刋登總理追掉會的報紙後，我就什麽都明白了：那張報紙下方，大幅刋登了毛接見尼克鬆女兒女婿的照片和報導。當時大家對國家前途充滿了失望，並為毛的涼薄而感到不齒。
文革開始，周屈於毛的淫威，做了不少違心的事，說了不少違心的話。但他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護了許多人，勉力維持國民經濟，沒有出現大量餓死人的情況。為國家保存了一些元氣。所以到文革晚期，周己成為阻止文革進一步破壞的旗幟。成為毛傳位於“呂後”和侄兒的最大障礙。所以毛在逼死了林彪之後，又把矛頭對準了周。
“批林批孔批周公”、“評水滸”和“儒法鬥爭”，影射誰？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說毛會不知道自己老婆批的周公是誰？也太小瞧主席的政治智慧了吧！在長達二年的時間內，連篇累櫝地含沙影射，咒罵堂堂一個國家的總理，是誰在背後支持呢？這不是昭然若揭了嗎？所以在公審江青時，江喊：“我是主席的一條狗，叫我咬誰就咬誰！”這確是句大實話。
毛不參加追悼會，不是逞一時之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1972年5月18日周恩來確診為“膀胱移行上皮細胞癌”。醫療小組認為，病變尚在早期，如及早治療。有80-90%的治愈率，錯過時機，後果非常嚴重。醫療小組上報中央辦公廳。幾天後，汪東興傳達了毛的四條指示：第一、要保密，不要告訴總理和鄧大姐；第二、不要檢查；第三、不要開刀；第四、要加強護理和營養。
延誤治療，無異於謀殺。醫療小組以為報告沒寫明白，要直接上書向毛陳情。汪東興擋住了：這“是保護總理”，“你們要聽主席的……”可憐被人算計的總理，還在沒日沒夜地為國操勞，直到9個月後的一天早晨，尿血把整個馬桶的水都染紅了。這時，汪還說“七老八十，做什麽檢查，不要慌嘛。”還是葉劍英向毛麵陳，才不得不鬆口。並通過汪很內行地告訴醫療組：隻準檢查，不準電灼！1974年5月上旬，癌病灶擴散轉移。吳階平力主馬上住院手術。張春橋代表毛表態：“目前手術不能考慮，這一條給你們堵死。……”對於這一係列的史實，許多人歸罪於“四人幫”迫害，“四人幫”有多大的權力，能迫害得了國家第2號人物，總理嗎？
二、74年2月，王海容對毛說：“我總感到哪裏點火，他總到哪裏去滅火；造反派要打倒哪個人，他也總是要去保哪個人。他嘴裏也說擁護文化大革命，但行動上又總是同文化大革命分庭抗禮的。”毛沉思後說：“現在是到了批周公的時候了。”
三、6月1日毛把43年延安整風時所寫的九篇文章重新修改，其中的三篇批經驗主義，就是對周的。
四、75年9月20日，周恩來施行了住院後的第四次大手術。就在進入手術室的刹那間，周恩來突然用力大聲喊道：“我是忠於黨，忠於人民的！我不是投降派！”意味深長的是：鄧穎超讓在場的汪東興把這個情況向毛澤東報告。總理在生命最後階段，受到千般委屈，向誰呼喊，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最後我們再回到郭文，文中描寫：毛在聽到總理的死訊後流了淚。對於一位患有老年性白內障，並動過手術的人來說，迎風流淚是再普通不過的眼疾了。再說，還有高興得流淚這種可能哩！總理去世後三個星期的除夕，毛的住地鞭炮齊鳴。一位負責警衛的老幹部說，大年初一，拉走的鞭炮碎屑有整整一卡車。
冶石，共識網 2013-01-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