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人似秋鴻來有信,逝如春夢了無痕

來源: 最愛曆史 2021-05-21 08:36:07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62811 bytes)

1922年5月,北京城晴空萬裏,位於東城區的帽兒胡同不時傳來清脆的女聲。

“臣妾郭布羅氏謝皇上天恩,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個跪在地上的妙齡少女,是大清帝國的最後一位皇後,郭布羅·婉容。隻見她滿頭大汗,神情有些不悅。

“您一是腰板挺不起來,跪得不直;二是您低不下頭,不像宮中對皇上叩頭的樣子。”

“請主子務必再辛苦一遍……”

總管老太監如此說道。

時年17歲的婉容正在為年末舉行的皇後冊封大典做“三跪九叩”的練習,一遍又一遍。

豔陽炙烤下的她早已筋疲力盡,忽然,起身時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這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不練了!這麽來來回回地折騰人!”怒氣衝衝回到了房間。

婉容的母親很快來到房裏,勸慰她作為一國皇後,典禮上的禮數一點都馬虎不得。

敲門聲響起,傭人王媽手上拿著一封信,稟報一定要交給姑娘。

婉容接過信件,打開一看,眼前是蒼勁有力的草書:

慕鴻女士: 
聽說你近日演禮十分勞苦,我很抱歉!要知道,這並非我的本意。希望慕鴻能像對待朋友一樣對待我。 
午安! 
宣統 

此時此刻,中國的末代皇後婉容,許是也很想與這位素未謀麵的丈夫成為朋友。可這特殊的身份讓他們相交,最終也讓他們漸行漸遠。

清王朝滅亡後,帝後身份帶來的早已不是榮光,而是自由的枷鎖。不管是溥儀還是婉容,都沒辦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溥儀在《我的前半生》裏談起婉容:“我後來時常想到,她如果在天津時能像文繡那樣和我離了婚,很可能不會有那樣的結局。”

作為大清帝國最後一位皇後,映照在婉容身上的末代餘暉,讓她也曾有過短暫的快樂時光。隻是餘暉終散,日落之後,等待她的卻是無盡黑暗。

婉容。

01 摩登皇後

1922年11月30日,籌備多日的皇後冊封大典終於到了。

規模宏大的儀仗隊浩浩蕩蕩地從紫禁城來到位於北京東城區的後第。儀仗中有黃椆木亭兩座,裏邊裝著鐫刻皇後姓名、年齡、出身及“冊封聖旨”的金冊。

婉容一身盛裝,儀態萬千地走出房門,接過金冊,隨後進行標準的“三跪九叩”大禮,口齒清晰地念出那句爛熟於心的謝恩之辭:

“臣妾郭布羅氏謝皇上天恩,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的婉容,臉上已看不出任何脾氣。自此,正式冊封為後,入主儲秀宮。

婉容冊封為皇後時的朝服像。

與此同時,紫禁城還迎來了另一位女子,那便是溥儀最初隨意圈定的皇後人選——淑妃文繡。但其禮遇自然比不上正宮娘娘。

初入宮的婉容,內心忐忑。她的弟弟潤麒後來回憶,姐姐出嫁前,他經常看到姐姐在閨房裏默默流淚。而出嫁那天,更是不願離開母親,一直哭著。隻是這皇命難違,隻能“聽天由命”。

但沒想到,這種忐忑很快就消失了。大概是發現溥儀與自己性情相近,婉容逐漸放下防備。這對同齡的年輕夫妻,自然地交起了朋友。

婉容和溥儀。

婉容出身滿洲正白旗,祖上曾出過幾代功臣,是不折不扣的貴族兒女。她打小生得一副好容貌,沒有辜負父親“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她的名“婉容”和字“慕鴻”均出自此處)的期許。少女時代,她受到良好的教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她還學過一些英語,在西洋文化的熏陶下,才情和見識不同於一般的閨閣女子。

因同受中西方文化熏陶,婉容與溥儀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兩人的歡聲笑語給沉甸甸的紫禁城帶來了一點久違的活力。

兩人時常以英文通信。溥儀自稱亨利,給婉容取名伊麗莎白。

兩人都喜歡騎自行車。為了在宮裏騎車暢通無阻,鋸斷了許多門檻。潤麒回憶,有次入宮便見到兩人在小巷內進行騎車比賽,一時衝散了太監,一時互相緊逼,笑聲連天,就像孩童在玩鬧。

兩人都喜歡養狗。溥儀養狼狗,婉容養哈巴狗,賬簿上記載過他們養犬的用藥記錄,極為上心。

兩人都喜歡攝影,享受被拍,也愛拍別人。

婉容愛照相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有次,溥儀的英文老師莊士敦來給婉容照相:“今天天氣很好,我要為你照相,好嗎?”婉容連聲答應:“太好了,太好了!”她迅速換上滿族旗袍,佩戴“九龍四鳳”的珠翠鳳冠,配上釵簪,腳踩一雙高跟花盆鞋,神采奕奕地讓莊老師照相,風姿綽約。

擺弄相機的婉容。

這些愛好,讓兩人的生活看起來很有趣。但這何嚐不是因為被圈於宮內,別無選擇?溥儀曾把紫禁城的歲月形容為“昏天黑地、不知東方之既白的生活”。對於溥儀而言,複辟帝業才是心頭的第一要務,而婉容隨丈夫,也會思考些問題。

兩人還要翻越這高高的宮牆,看看外麵的世界。溥儀曾感歎自己作為中國皇帝,卻整日呆在這紫禁城裏,並不了解中國的情況。“莊士敦先生是外國人,但幾乎到過中國的所有地方。皇後的幼年時代是在天津租界裏度過的,懂得西方文明,我真羨慕你們啊!”他說。

溥儀參加完生母葬禮,回宮後又感歎:“順便我也真的看到了紫禁城外的廣闊天地……”

不過,還不待他們自己動身離開,就有人來把他們趕出去了。

故宮全景。圖源:攝圖網

02 “平民”生活

1924年11月5日,上午九點多鍾,溥儀與婉容正在吃水果閑聊。內務府的大臣突然踉踉蹌蹌跑進來,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

“皇上,皇上!馮玉祥派了軍隊來了!還有李鴻藻的後人李石曾,說民國要廢止優待條件,拿來這個叫,叫簽字……”

隻見溥儀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手中咬了一口的蘋果也滾到地上去。

溥儀上前奪過大臣手中的文件,是大總統指令派鹿鍾麟、張璧交涉清室優待條件修正事宜,一共列了五條。紹英告訴溥儀,鹿鍾麟限他們三小時內全部搬出去。

《修正清室優待條件》文件。

宮內頓時亂成一鍋粥。

一番折騰,溥儀一行人坐上國民軍準備的汽車前往溥儀父親家中安頓。下車時,鹿鍾麟和溥儀握手交談:

“溥儀先生,你今後是還打算做皇帝,還是要當個平民?”

“我願意從今天起就當個平民。”

鹿鍾麟聽到這話心滿意足地笑了,“你今後應該以公民的身份好好為祖國效力”。

“我本來早就不想要那個優待條件,這回把它廢止了,正合我的意思……當皇帝並不自由,現在我可就得到自由了。”

溥儀說完,周邊的國民軍都鼓起掌來。

根據溥儀自述,這並非完全是假話,他想要這“自由”去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以重新坐回自己失掉的“寶座”上。

1925年,溥儀和婉容等一行人入住天津張園。原本是為出洋之事做準備,沒想到一住就是七年,在那裏過上了一段快樂的“平民”生活。

天津張園。圖源:圖蟲創意

婉容在成為皇後以前,主要居住在天津。因此,當婉容回到這個熟悉無比的城市,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來到天津,婉容要麽是坐上轎車出去兜風,要麽在園中彈奏鋼琴,最為高興的是溥儀買來的留聲機,讓她能夠盡情地在家聽梅蘭芳唱曲。

他們還經常去購買舶來品。為趕時髦,溥儀曾在買給婉容的鑽石手表後麵刻上了“I Love You”,此時兩人感情甚好。

但數年之間,圍繞在溥儀、婉容和文繡三人間的感情糾葛,也慢慢變得複雜。婉容與文繡之間的摩擦逐漸變多,後麵更是有了讓溥儀驚訝不已的“妃子革命”——文繡向溥儀提出離婚。

在天津表麵上沒心沒肺,過得快活,但心中還是掛念著政治的。溥儀在自傳中談起自己不正常的夫妻感情生活,他坦言那時候自己不覺得“妻子”有什麽意思,“因為我的興趣除了複辟,還是複辟”。

1931年夏天,長江一帶水患嚴重,婉容捐出了一串珍珠項鏈,以賑災民。此事大受社會好評,《大公報》以“溥浩然夫人捐珍珠賑災”為題做了報道。可見,婉容的一些活動仍舊備受關注。

《大公報》關於婉容捐贈珍珠項鏈賑災的報道。

不久,局勢發生了新的變化。

03 黑暗牢籠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隨後,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會見溥儀,勸誘他前往東北建立“新的帝國”。

溥儀在《我的前半生》提到,當時土肥原“誠懇的語調,恭順的笑容和他的名氣、身份,完全不容我再用對待羅振玉和上角利一的眼光來對待他”,“這種笑意,給人的唯一感覺,就是這個人說出來的話不會有一句是靠不住的”。

在溥儀確定日本人要幫忙建立的是“帝國”以後,他終於在1931年11月10日夜晚動身,登上日本船隻前往東北去實現自己的複辟大業。

而這一切,婉容到第二天才知道。

半個多月後,11月28日,婉容幾經周折,終於來到大連。原以為很快可以跟溥儀團聚,卻被澆了一盆冷水。她幾度要求前往旅順覲見溥儀,都被拒絕,於是起了疑心,大哭大鬧:“我為什麽見不到聖上!”

最初在對翠閣溫泉旅館(位於遼寧鞍山)落腳的溥儀,早就處於被軟禁狀態。外麵的人進不來,自己也出不去,活動範圍十分局限。到了旅順也是如此。在日本關東軍參謀板垣征四郎的嚴密控製下,溥儀不被允許與他人會麵,包括妻子婉容。

這一切都是因為日本軍部防止有人給溥儀出謀劃策,影響偽滿洲國的建立。畢竟,婉容離津前已開始對日本人感到不滿,有“思想不純”的嫌疑。

12月9日,婉容終於被允許前往旅順麵見溥儀,但隻能共度一個晚上。

又過了大概一個月,大約是板垣與溥儀的談判已有眉目,婉容終於可以前往旅順與溥儀一塊生活。可這番團聚,卻是婉容走向末路的開端。不管在哪個住處,作何舉動,日本人的雙眼總是注視著溥儀和婉容。這種在暗處卻又明晃晃地注視,讓人恐懼,讓人瘋狂。

1932年3月,溥儀再次登極,婉容再度為後,但她心裏一點兒也不痛快。

1932年3月,前往長春前,溥儀和婉容在對翠閣門前合影

遷入新居不過月餘,婉容第一次產生了要逃跑的想法。5月,婉容得知李頓調查團已經到達大連,顧維鈞也在列,於是寫好密信托人交給他,希望他能夠提供脫離日本人監視的辦法。

顧維鈞在回憶錄裏寫到婉容托他幫忙逃走一事。那位婉容派來的親信告訴顧維鈞,婉容在旅順宮中備受日本侍女的包圍,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和告密,“覺得生活很悲慘”。

“她知道皇帝不能逃走,如果她能走,她就可能幫他逃走。”

顧維鈞聽到這番轉述,內心頗受觸動:“我為這個故事所感動。”可惜,自己在滿洲隻是中國顧問的身份,並沒有任何有效的方法來幫助這位被日本人軟禁的皇後。

向顧維鈞求助失敗後,弟弟潤麒說這對姐姐是“致命的打擊”。但實際上,婉容還沒有氣餒。一年後,她又找到了另一個機會。

1933年秋,偽滿洲國立法院院長趙欣伯的妻子準備赴日看病,婉容便拜托她將自己也一同帶去。可是趙欣伯之妻卻把此事轉告正在日本的三格格韞穎。三格格怕生出事端,寫信告知哥哥溥儀。信中提到,三格格對於皇後東渡之事極力勸阻。最終,婉容的第二次出逃又失敗了。

這一下,婉容徹底絕望了。

政治上的壓抑,讓她不斷認識到“滿洲國”的虛偽。成為傀儡,出賣祖國,讓她陷入了無休止的苦悶之中。

當年在紫禁城中,婉容已有抽煙的習慣。如今在這華貴的籠子裏當一個擺設皇後,更是百無聊賴,無事可做便躺在床上吸食鴉片。煙癮越來越重。

婉容當年在紫禁城內抽煙。

04 冷宮中的瘋癲

1935年前後,婉容與溥儀關係急劇惡化,二人逐漸不相往來。是什麽讓這對曾經恩愛,目前又“共患難”的夫妻走向決裂呢?

早在1931年8月,淑妃文繡與溥儀離婚之時,溥儀內心便把過錯都歸咎於婉容:“自從她把文繡擠走,我對她有了反感,很少和她說話,也不大留心她的事情,所以,我沒有從她嘴裏聽她說過自己的心情,苦悶和願望。”

但婉容不同,她對丈夫是有幾分感情的。然而,偽滿洲國時期,政治身份上的壓抑和流言,很快把二人表麵上的一點和諧也給打破了。

當時,關於婉容婚外情的八卦不時傳出,溥儀對此也非常疑心。

這些宮闈秘聞,雖然在溥儀的回憶錄《我的前半生》中有相關的描述,但根據末代宮女崔慧梅和偽滿宮內府護軍王慶元的回憶,均認為皇後當時不可能與侍衛有過多的接觸,“這段私通醜聞純屬杜撰,子虛無有”。直到如今依舊迷霧重重,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可以確定的是,當時溥儀對此事非常在意。在處理了兩名緋聞對象後,又整頓了婉容身邊的太監、傭人,嚴格控製他們與外人的交流。婉容愈發孤寂。

溥儀和婉容居住的緝熙樓。

溥儀曾想過要與婉容離婚,卻遭到了日方的反對。日本人認為,皇帝就該有皇後陪伴在身邊。離婚不成,溥儀隻得將其打入冷宮,很少再進入婉容的寢室。

婉容瘋了。

婉容居住的一側,空氣中常年飄蕩著濃重的煙味。由於日日吸食鴉片,她麵容消瘦,臉色青白。那時人們再見她,已很難將往日風姿綽約的美人與眼前之人聯係起來。

溥儀的侄子毓嵣回憶道:“有時婉容從樓上下來,我就馬上躲開。婉容披頭散發,臉也不洗,那時婉容吸大煙比較厲害。有時還看見她坐在樓上往下扔東西,什麽都扔。”

婉容可怕的容貌讓溥儀把她看得更緊。

1937年,帝、後居住的緝熙樓旁邊在施工,監工人員於勳治和劉元春看到“婉容穿著睡衣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太監廢了好大勁才把她拉回去”。

因為吸食鴉片,婉容神誌不清已成常態。但瘋癲之中,許是有一些想法時常牽引著她,她總是抓住機會便往房子外跑。或許,如同她當年告訴三格格的那樣:

“為什麽別人都得自由,獨我不能自由?”

05 埋身荒野

到偽滿末年,婉容兩條腿幾乎不能走路,眼睛也近乎失明,終日蓬頭垢麵。

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偽滿洲國倒台,這偽政權的要員紛紛狼狽逃竄。

溥儀一行人也急忙乘車,來到了吉林通化大栗子溝。溥儀要與溥傑等人通過沈陽坐飛機前往日本,而女眷們則暫時留在大栗子溝,讓皇後婉容、福貴人李玉琴等人坐火車去。

李玉琴回憶溥儀當時如此安慰:“過兩天就來火車接你們,呆三、四天就見麵了,你們不用害怕。”而溥儀在《我的前半生》中說的卻是當時心亂如麻,哪還顧得及思考這火車能不能到日本,便隨口說出“頂多過三天,你和皇後、二格格他們就能見著我了”。

此去一別,帝、後再未相見。

在溥儀走後,進宮兩年多的福貴人才得以與皇後相見。李玉琴回憶與皇後的第一次見麵:

“我原來頭腦中的她,不說如花似玉,也是清清秀秀,挺好看的;可現在看到的,卻是個枯瘦如柴、人不人、鬼不鬼的形象。她目光呆滯,臉色清白,二寸來長的頭發豎立著,真有點象(像)瘋子。她身高一米六三左右,穿一件又髒又皺的舊睡衣,由於長時間不洗,也看不出什麽顏色了。”

可見此時的婉容形象可怖,早已被鴉片吸幹了精氣神。

福貴人李玉琴。

婉容並沒有等到接她去蘇聯的火車,隻有一道又一道的轉移。先是買通當地國民黨雜牌軍把婉容一行人轉移到臨江縣城,後又被八路軍接到通化。

這一段時光,婉容依舊每日抽食大煙。她生活不能自理,時常把衣服、床褥弄得很髒,這些都是李玉琴在照料著。

在生命最後的時光,婉容感受到了難得的溫暖,精神稍有好轉。但這對婉容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李玉琴認為,若不是因為戰爭,找個好的神經科醫生給她治療,她能夠好起來的。

婉容會時不時想起那些給她帶來苦難的人——父親榮源和丈夫溥儀。她怨恨無比,總喃喃自語,抱怨著。

1946年4月長春第一次解放後,婉容一行人又跟隨八路軍回到了長春。但不久,李玉琴在部隊同誌和家人的勸說下與溥儀“決裂”,自然也要離開婉容。

婉容身邊隻剩下溥傑的夫人嵯峨浩等五人。他們又隨著部隊幾經周折,最後轉移到了延吉監獄。婉容的生命開始進入倒計時。

在監獄裏,婉容獨自一間寢室,由嵯峨浩和一位女犯人照料著。她依舊吸食鴉片,由吉林軍區衛生部的材料科李科長負責用大鍋熬煙給她送去。

到延吉沒半個月,部隊決定將婉容轉移到解放區的大後方佳木斯。雙腿無法行走的婉容,成為了轉移隊伍裏的大麻煩,監獄長表示戰士人手吃緊,無法協助轉移婉容,讓嵯峨浩等人抬著走。

嵯峨浩沒有辦法,最終告別了婉容。

末代皇後婉容孤身一人,被留在了延吉監獄,病入膏肓。

1946年6月20日,清晨五點整,東方微泛紅光,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可是,婉容再也看不到這白日晨曦。

婉容,被監獄的姚科長發現已氣絕於牢房之中。登記過後,便被士兵葬到了延吉南山。末代皇後就這樣埋身荒塚,屍骨蹤跡再難尋。

延吉監獄《犯人登記表》。

在逃亡的日子裏,某夜,那個恬靜美好的少女婉容曾回來過。

根據溥儀侄子毓嵣之妻楊井竹回憶,當年溥儀離開大栗子溝無暇帶走所有國寶,它們藏在了日本礦長家東屋裏邊。其中,有一幅《清明上河圖》。婉容不知從哪得到消息,知道溥儀沒有帶走這幅畫,忽然精神起來,拉著幾位女眷要去看這幅曠世奇畫。

在搖曳的燭光下,婉容足足看了兩個多小時,喜愛之情流轉於眼波之中。

此時她臉上露出了消失了十多年的歡快神情,是那樣地興奮與少女。這一夜,婉容心滿意足地入睡了。

然而,婉容當晚所看的,大概隻是高仿版《清明上河圖》,真跡實際是被溥儀一起帶去了沈陽,途中佚失。

誰能想到,末代皇後這一生最後的快樂,也是“假”的呢!

四十年人生,婉容從未自己把握過。她想過,卻總是被一股又一股勢力裹挾,順流逆流,均不能合意:誰來賠這一生好光景?

婉容抽煙。

參考文獻:

愛新覺羅·溥儀:《我的前半生》(全本),北京聯合出版社,2018年

安龍禎:《末代皇後婉容》,華夏出版社,1994年

長春市政協文史研究委員會編:《末代皇後和皇妃》,吉林人民出版社,1984年

王慶祥:《婉容/文繡傳:中國末代皇後和皇妃》,團結出版社,2005年

秦翰才:《滿宮殘照記》,嶽麓書社,1986年

遼寧省博物館編:《<清明上河圖>研究文獻匯編》,萬卷出版社, 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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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和梅蘭芳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空城之主- 給 空城之主 發送悄悄話 空城之主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5/21/2021 postreply 12: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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