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幾千萬知青,遍及各省各市,各家各戶,誰也不可能以偏概全,隻能說自己的所見所聞,給那個時代做個拚圖。
黑龍江建設兵團知青來自京津滬哈爾濱牡丹江齊齊哈爾,即使哈爾濱也是名牌高中和工讀學校的住在一個宿舍裏,打起架來,也是難分勝負,很難一概而論滴。
即使所謂兵團老職工,不少都是當年著名右派,反革命,譬如李銳,艾青,丁玲,俺都是見過滴。
俺78年報考大學,就有當年上海灘發配北大荒的著名右派,自報奮勇當俺的英語老師,非要俺一天背100個單詞不可。
來自北京的哥兒們,不少是頗有名氣的高幹子弟,到了那個地方,搞起反毛澤東的小團體的,也不少。
俺們連隊就有一位北京八一中學老高三的,把半地窖式的窩棚,題為“馬列主義窩棚”,天天發表演說,和其他人辯論,還很少有人辯得過他。連隊領導水平不夠,不知道他叨叨什麽,隻要不鬧亂子,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些“老知青”,沒聽說過哪位做過偷雞賊。相反,在木有電燈的條件下,用玻璃藥瓶做成油燈,不少人通讀毛選四卷。
當然,這些人也很有使命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僅70年夏季到秋季,全師死亡知青達174人,多數死在工作事故中。
當然,知青打架,從“地域武鬥”-各城市之間打,到後來和當地農民搶水打,幾乎木有消停過。
直到1980年,兵團,後來改為農墾局,禁止知青返城。特殊情況允許返城的條件是:不治之症或者喪失勞動能力。
換句話說,就是癌症快死了,或者傷殘不能工作了,才準許回城。
四五清明,兵團知青不少偷跑回京參加鬧事,秋後算賬,喊得震天響,沒人敢真查。希望破滅的知青,不少破罐破摔,啥都敢幹,領導麵對眾怒,多數都學黃花魚-溜邊。毛澤東去世,不少知青舉杯慶賀,就差敲鑼打鼓廖。
兵團知青,從“激情燃燒”到“反黨反毛”,從滿懷希望到徹底絕望,經曆十年之變,賴誰呢?
80年之後,兵團知青一窩蜂跑個精光。原來說有政策,知青與當地人結婚的,不準返城。
但是,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一場轟轟烈烈上山下鄉運動,就這樣子收攤廖。
這裏還沒有談到,那些回城知青們,家裏不容,社會不收,困頓而身無長技,無以生存的艱難。不少城市都出現了“地震棚”,裏麵塞滿了走投無路的返城知青。這場國家製造的“新中國一代”的悲歌,至今有人當喜劇,唱大詞兒,真不知道這一代中國人,到底欠了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