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歡體育,大學時是校田徑隊的,也是係裏籃球,排球隊主力。到了農學院,自然就成了校教工籃球隊的隊員。同時把在中學羽毛球隊學到的羽毛球技術傳授給農學院的師生們,讓他們學會了應該怎麽正確地打羽毛球。
艾倫從不來球場打球,也沒有見過他跑步,除了散步,他幾乎不做什麽體育運動,和外國人普遍喜歡體育有點不同。他第一次來運動場,是在校羽毛球賽上,他來看過我的比賽。那次我輕鬆奪得冠軍,他賽後對我說:你的實力要比別人高出一截,能贏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這些年輕老師經常下課以後一起打籃球,是當時我們主要的娛樂活動。一天一些人又嚷嚷一起去打籃球,艾倫當時也在,我們邀請他一起去。那次不知為什麽,他答應了。
到了球場,分隊時艾倫說自己打得不好,希望與我一隊,因為我在班上是打得最好的。我們滿足了他,他與我一隊。他的球技確實不好,基本上屬於不會打的水平。但大家都鼓勵他,我也總表揚他。打得不好,也安慰了,說沒有關係,再來。他很受鼓舞,很賣力地跑。最後我們隊贏了,他也和我們一起歡呼跳躍,完全忘記了他是我們的老師。
打完以後,他顯得很高興,臉上洋溢著少見的幸福滿足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我問他:你在英國是不是也經常打球?他說:很少打。我問“為什麽?”,他說,因為他比較笨,體育不行,同學們總嘲笑他笨作的動作,有些還作弄他,讓他不敢去打球。他很感概地說,你們很友好,都鼓勵我。尤其你,打得那麽好,也從不批評我,隻表揚我。所以我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原來在英國因為體育不好被人欺負。我這才理解他為什麽幾乎不來運動場,也不做任何運動。原來在自信的外表下,他內心有很深的自卑陰影。這場籃球賽,對他走出陰影會有好的幫助。
他是那種中國人認為很帥氣的外國人,在大街上常有姑娘議論說:看那個外國人,長得真帥。有時我告訴他,中國姑娘說你長得帥。他卻說:我在喜歡我的姑娘很少。我說為什麽?他說,她們都喜歡體育好的男生,我體育不好所以不受歡迎。
這也讓我沒有想到,他被中國人認為很帥的小夥在英國竟然會被姑娘冷落?
他說:像你這樣體育好的,在英國會很受姑娘們的喜歡。
來到美國,通過自己孩子的反饋,知道美國中學生如果體育好就會被人尊重,如果笨,則很容易變成被人看不起和成為被排擠的對象,即使成績好也難幸免。所所以,很多華人孩子在學校雖然成績好,但因為體育不好或很少參加體育活動,仍然會被嘲笑,被孤立。這裏可能有種族歧視的因素,但也有文化因素,像艾倫這樣的白人也會因為體育不好被孤立。
我本來就喜歡體育運動,從小就帶孩子參加體育運動,培養他們的體育技能。老大曾經入選校排球隊,雖然不算主力,但畢竟比一般同學好很多。老二因為輕微自閉症,比一般人笨一點。但長期的培養,他雖然沒有進校隊,但仍然成為年級乒乓球,羽毛球打得最好的之一,贏得了同學們的尊重,也增加了他的自信心。本來他這種人是最容易成為被欺淩的對象,但因為體育還不錯,他沒有被同學欺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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