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家軍叛亂,遭解放軍騎兵縱馬砍殺 -作者:徐渡瀘

蘭州戰役是西北戰場的決定性一戰,青海馬家軍主力被第一野戰軍殲滅,餘部退入青海。而全部消滅青馬,要從固關戰鬥算起,一直到解放西寧,青馬殘部繳械投降,統稱隴青戰役。

青馬部隊當時分作兩處,在蘭州的是82軍和129軍,在新疆的是騎5軍。馬步芳以82軍所轄的青馬三個頭等主力師,防守馬家山、營盤嶺、沈家嶺三大主陣地,129軍的兩個師作為預備隊。因為打的是山地攻防戰,騎兵都擺在了黃河北岸,包括騎14旅和騎8旅,以及各師的騎兵團(戰鬥中有部分騎兵上山增援)。青馬的步兵師轄兩個步兵團,一個騎兵團,這是其編製特點。也就是說,在蘭州遭到殲滅性打擊的是青馬步兵,撤逃時,其騎兵大部分完整。

 

那為什麽組織不起抵抗來了?首先是撤退秩序大亂,比如青馬的起家部隊100師,離黃河鐵橋最遠,按計劃應該先撤,但沈家嶺被解放軍4軍攻克,原定掩護全軍撤退的190師先退下來了,黃河鐵橋被解放軍3軍控製,解放軍5個軍從南山壓下來,青馬各部頓時陷入混亂,除了跳水泅渡無路可逃,頑抗即被消滅,建製稀裏糊塗就沒了,北岸的騎兵分散各處已無法集中,撤向青海途中大量潰散。其次是馬步芳在蘭州解放第二天就跑了,接著馬繼援30日又飛走,造成軍無鬥誌,士氣被徹底打垮,高級軍官隻能撤到了湟中上武莊和海晏三角城,身邊隻剩下少量殘兵,稱得上完整的隻有馬英的騎8旅。
此時青馬的這兩個軍,除了馬繼援、馬步鑾等少數幾個飛走的,自82軍副軍長趙遂以下,所有的高級軍官都在,如82軍100師師長譚呈祥,248師師長韓有祿,190師師長馬振武,129軍357師師長楊修戎,騎8旅旅長馬英,騎14旅旅長韓世榮。團長一級的,除了在蘭州陣亡的青保1團團長鄭萬良外,也基本都在。這就是為什麽所謂的“不允許青馬投降“有頭無尾的原因。因為馬家軍團以上軍官絕大多數沒有在作戰中陣亡,不許投降又沒有陣亡,後麵編不下去了。

既然不可能人間蒸發,造謠的又不給編了,青馬餘部的去向,隻能回到曆史的真實裏去找,這個去處就是西寧解放軍官訓練處。蘭州背靠黃河天險,不可能四麵包圍,隻能三麵進攻,無法把青馬全部消滅在城內。青馬在蘭州投入五萬兵力,被殲滅兩萬七千多,撤下來兩萬多,加上青馬在臨夏、青海的新編軍和地方武裝,蘭州戰役後餘部尚有數萬之眾,其中士兵大部逃散,退到青海的高級軍官放下武器投降,至此青馬武裝勢力被全部消滅。全部消滅不是全部打死,編段子的根本沒弄明白消滅二字的基本含義,解放軍的戰果統計從來都是斃、傷、俘、投誠、起義合計。

 

青馬的騎兵走向滅亡,一野的騎兵卻走向壯大,與建國後西北大剿匪和甘青平叛的曆史緊密相關。此消彼長,形勢使然。
馬家軍殘餘的叛亂,是投誠後的一些高級軍官搞起來的,為首的是趙遂、馬英、譚呈祥、馬忠義等人。一方麵和馬繼援臨走留下的信有關,信中指示他們隱蔽意圖,待機而動。另一方麵,當時一些不實的傳言也起到了很強的刺激作用,比如“杜聿明被俘後被塞在汽油桶裏燒死了”,這條傳言就非常要命,讓這些馬家軍殘餘惶惶不可終日。還有“美國馬上要用原子彈轟炸北平,第三次世界大戰要爆發了”。在當時,連國民黨嫡係將領都相信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馬家軍軍官們相信這些並不可笑。
叛亂由前騎8旅旅長馬英率先發動。這個馬英當年被1軍包圍時,竟要求改編為解放軍的騎兵第一旅。當場就被拒絕,並告知馬英,規定時間內不繳槍下山,就要開始炮擊。下山後一清點,人馬不過三百掛零。發起叛亂後,馬英聚眾數千圍攻大通和橋頭,一軍迅速調集兵力增援,最終平息了暴亂。馬英爬山時,被2師騎兵司號員楊孝忠擊斃。

平叛中因地域寬廣,部隊駐防分散,最有效的作戰方式就是使用騎兵。蘭州戰役以前,一野各軍隻有騎兵偵察連,此後每個軍都建立了騎兵團。如四軍,蘭州戰役剛結束就在永登接收了起義的蔣係91軍騎兵團,還接受了青馬騎8旅25團的投誠,這個25團就是青馬參加抗戰的騎8師縮編的,隴東作戰時是十分猖狂的獨騎5團,此時跑的隻剩150多人。6軍則接收了蔣係191師騎兵團。

 

1軍軍長賀炳炎和政委廖漢生都是愛馬如命之人,組建騎兵團時,下令把全軍的偵察兵集中,班排長都是久經考驗的老兵,連長裏還有長征過來的老紅軍,騎兵團長和政委讓擅打硬仗的錢治安一肩挑,全團2100多人,2300多匹馬,編製比一般的騎兵團大的多。一軍騎兵團除了青海剿匪,還抽調主力組建了青海騎兵支隊,千裏疾行趕赴藏東,封死藏軍退路,配合18軍進行了昌都戰役,戰功卓著,後改編為西北軍區騎兵2團。

按照現代戰爭的發展趨勢,騎兵是步入夕陽的兵種。但是,西北地區情況特殊,卻必須建設和發展騎兵。怎麽不用汽車?很簡單,沒有公路。作戰區域或是高海拔草原,或是溝壑河穀,沒有騎兵,連叛匪的影子都見不到。這裏是少數民族新區,馬家軍叛匪雖散,但如不及時剿滅,就如青南草原上的蘑菇,一場雨就出來一片。青馬幾個營團長級的殘餘都鬧出這樣大的亂子,如果讓投降前那樣一個指揮機構和人馬退到牧區,將給解放西北、西藏的進程造成多大的麻煩?彭老總就怕青馬不守蘭州,原因即在於此。

馬良

馬步芳的叔父馬良在甘南聚眾叛亂,人數從幾十人迅速擴充到2000多人,台灣連續8次空投武器裝備以及攜帶電台的軍統人員,在甘青川邊囂張一時,被稱為“陸上小台灣”。當地駐軍多次圍剿未果,軍委幹脆從大同調來了騎兵第1師(前身是劉誌丹紅15軍團騎兵大隊,抗戰中的大青山騎兵支隊),人馬經鐵路輸送運抵甘肅隴西,下車上馬,長驅直入黃河彎曲部,因和甘肅駐軍冬裝有別,麻痹了叛匪的耳目,打了馬良一個措手不及。這次唐克山戰鬥,叛匪在一處阻擊陣地上就集中了8挺美製輕重兩用機槍,掩護馬良逃脫,最終其主力被殲。後來經群眾指引,在一個隱秘的山洞裏活捉了馬良。

馬元祥

另一股叛匪馬元祥,被解放軍騎兵窮追至黃河邊,該部總共不過157人,竟帶著14挺輕重兩用機槍,1軍騎兵團迅速將其包圍,用迫擊炮猛打。經兩個半小時激戰叛匪不支,逃散後被騎兵團追砍殆盡。馬元祥隱藏起來不久,出來活動,被對岸的公安巡邏哨張萬福發現,隔河一槍擊斃。
剿匪時期的戰鬥,和西北戰場初期相比情勢逆轉,馬家軍叛匪走山脊鑽密林,解放軍騎兵則在草原上大範圍機動,縱橫馳剿。一般的情況,隻要有群眾報信,叛首們的遊擊生涯也就到了頭。雖然不允許馬家軍投降是謠言,但當時接納馬家軍投降、投誠,確實也讓我軍廣大官兵,特別是紅軍老戰士心中不爽,憋著一口氣。一野部隊當年受夠了馬家軍騎兵的氣,如今馬壯械精,讓馬家軍叛匪飽嚐被解放軍騎兵縱馬砍殺在開闊地上的滋味。一些心頭有氣的老兵更是直呼:這感覺,過癮!

馬忠義

馬忠義是殺害紅西路軍9軍軍長孫玉清的劊子手,叛亂後被解放軍追得躲進了民房。又是群眾舉報,解放軍派出兩個騎兵班將其包圍。馬忠義當時已五十多歲,卻凶悍不減當年,持槍頑抗。入夜後他讓手下吸引解放軍火力,自己揭破屋頂逃出,正好被村外擔任控馬兵的通信員郭彥發現,起手一槍把馬忠義打倒,天黑不能離開馬樁,怕對方再起來,又補過去一顆手榴彈,馬忠義被擊斃對叛匪震懾很大。

馬虎山

馬虎山是三十年代初橫行西北的“尕司令”馬仲英的姐夫,1933年馬仲英兵敗去蘇聯後,接任新編三十六師師長,在新疆和田一帶駐紮,該師後來被盛世才請來的蘇聯紅軍消滅。馬虎山逃出後繞道印度回國,投奔了馬步芳。步兵11師剿匪連隊把他圍在屋裏時,仍手握機槍拚命頑抗。當年剿匪苦了步兵,11師的口號裏竟然有一句是“不怕撲空”,可見跑冤枉路之多。戰士們本來就一肚子火,見馬虎山還在頑抗,索性把所有機槍一起集火射擊,將其擊斃,打掃戰場時發現,馬虎山的屍體被打成了馬蜂窩。

 

烏斯滿

除了馬家軍叛匪,當時非常難對付還有新疆的烏斯曼,受美國領事馬克南的挑唆,聚眾在天山峽穀裏和解放軍對抗。烏斯滿身高體壯騎射超群,1947年新疆北塔山事件時,騎五軍馬希珍連與外蒙軍隊激戰,烏斯滿的人馬也參與了,這個被當地稱為“巴圖魯”的部落頭領,竟躍馬衝進外蒙軍陣地,劈倒射手搶下了一挺重機槍。解放軍6軍進疆後,以步騎戰車聯合進剿,都沒能在新疆境內將其消滅,讓他逃到了甘青新交界一帶。

 

駝兵團
西北軍區為此成立三省剿匪聯指,由3軍黃新廷軍長掛帥,集中1、2、3、4軍騎兵團加上起義的駝兵團跨區聯合會剿,最終在青海境內將匪眾圍殲,活捉烏斯滿的是3軍騎兵團的一個文書和一個炊事兵,文書孔慶雲的另一個職務鮮為人知,他兼著軍騎兵大隊的馬術教官。
馬家父子攜帶大量錢財臨危飛逃以後,青馬人心渙散,正是軍事打擊和政治爭取的有利時機。馬振武就曾說:他們都飛了,咱們對他父子也沒有盡不完的忠。青馬這杆旗一旦倒下,叛亂頭目失去對舊部的控製,雖然氣候惡劣地形複雜,解放軍搜剿艱難,但隻要依靠民族政策爭取群眾,終究讓其無所遁形。青馬的起家部隊100師師長譚呈祥,參加叛亂後被捕獲,說你們的民族政策“太厲害了”,人心都歸附你們了。
一旦馬家軍造謠解放軍“殺回滅教”的那一套欺騙宣傳不靈了,就煽動不起幾個人來跟著他們作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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