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我祖父的兄弟們。
我祖父學的是金融,在中國銀行做,是個中層職員,按老話講是金飯碗。人老實出名,因而有一個責任是管金庫的出納。當年金庫進出必須有二人,宣布的是銀行裏隻有二把鑰匙,襄理一把,我祖父一把,需二人同時使用才能打開金庫。
奶奶曾講過一件事,有一次祖父和襄理一起清點庫裏金子,一粒小金子掉地上後怎麽也找不到,二人仔細在地上一直搜尋無果,隻好記帳損失。祖父回家後,祖母清理衣褲,發理小金子在褲腳裏。當年英王為不把褲腳搞濕,把西褲腳翻起,從此成為時尚,西褲腳都是翻起的。金子掉地上後彈起落到祖父褲腳裏沒發現而帶出了銀行。祖父很著急,第二天急怱怱把金子交給襄理,襄理看祖父很著急,安慰表揚了祖父,稱行裏很信任祖父不必掛心上。
不過隻有二把鑰匙同時用才能開金庫後來被證明不是全部事實.因為上海解放前有一天我祖父去上班.發現金庫已經搬空,原來前一晚老蔣用軍艦把金庫搬空了而我祖父根本不知情。地下黨看來事先也沒情報。否則老蔣不可能這麽順利。
由於我祖父口碑很好,業務又精,解放後被留用,定級工資有接近每月三百人民幣(舊人民幣換成新人民幣後)。很多他的同事就被遣散到學校工礦企業。
祖父文革時已退休,但我記得有一段時間,幾乎每個星期天要去居委會接受外調人員問話,肯定平時也去,我因為在學校上課不知罷了。不過調查的基本是前同事的事情。
祖父有二個弟弟,小時候是祖父規定他們練書法,每寫一個好字賞一個銅板,祖父寫得一手好顏體。不過祖父沒規定過我練,隻在當年送我一塊祖傳藥墨,幾本古帖。藥墨有防肺癆功用。
這二個弟弟都是在德國人辦的電機學校學習,其中一位在上海發電廠工作直到七幾年退休。是主要的工程技術上的負責人。另一位在抗戰時參軍,參加了國民黨無線電大隊去了重慶,抗戰勝利後退伍自辦無線電訓練班謀生。解放後被抓,原因是當年在重慶無線電大隊偵破地下黨電台,這位弟弟是技術上的骨幹。被關在蘇州監獄。
我姑當年在複旦讀書,人緣和功課都好。被複旦選為留蘇預備生,複旦和上海都通過政審,報到教育部沒通過,就是她叔叔這一個關係受影響。她有一好友是楊福家女朋友,楊也被選作留學生,去的是丹麥。楊當年就紅,是學生黨員,我姑不是。不過複旦挺信任我姑,畢業後留校,還被選去支援二軍大去支援教基礎課,五八六零年時軍隊供應比較好,常常發一包包五穀雜糧和軍服軍帽,我姑雖然不是二軍大正式教員,編製在複旦.但分東西也有份。我當年就有她送的棉軍帽等,小夥伴很羨慕。
另一位祖父弟弟有二子一女的好象沒受影響,不過二兒子是學的文科,其中一位文革前北大畢業,高考恢複後又讀北大研究生畢業,當了一定層次的幹部,也是個非常正派守紀律幹幹淨淨做事的。一直幹到退休。不太幸運是女兒,人長得有點象秦怡但比她還飄亮。恢複高考前在大學食堂做,被一個大廚師追得緊結婚後就沒去努力考大學。讓她父親很失望。不過二人挺和睦。我想如果考上大學,說不定就散了。
題外話,祖父有一妹夫,是唐生明的主要助手,抗戰時在上海和唐生明一起幹地下工作。解放後政府沒有找他什麽麻煩,文革時也沒受到衝擊,上海方麵政策掌握很有分寸。也是有一女兒,我應叫她姑姑,在我小屁孩眼裏,也是長得如天仙。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