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德宏,卡車不好找了,我們改坐班車進瑞麗,車上很多緬甸人。短短兩個小時的路程,武警上來查了兩次證件,我這才意識到此邊境不同於打洛邊境,可能治安不是很好。果然進了瑞麗五花八門什麽怪事兒都有。我住的旅館晚上有男人哭,很多人在安慰他。原來是一個安徽男子花八萬在瑞麗買下一位緬甸姑娘,剛準備打道回府拜爹娘那姑娘卻逃回緬甸去了。安徽人去不了緬甸,去了也不會說話,怎麽找?隻好在旅館哭天搶地了。第二天我們上街逛,剛走到市場兩個漢子抄著家夥急速朝我們衝過來,棍棒下處我旁邊的大漢即刻倒下去哀嚎。原來是生意糾紛,倆兄弟找自己的冤家。一頓私刑後,弟兄倆揚長而去,警察根本不管。這些都是中國內地人,說普通話或者湖南話。街上還有很多緬甸人,特色是男人穿裙子騎英語牌子的摩托車,見到人特別謙恭,叫大哥。這叫我想起蕪湖的二哥。
中緬邊界在這裏犬牙交錯,人來人往,國境並沒有重兵看守。這對尋機偷渡出境的人很有誘惑力。當地人告訴我不久前就有兩個廣東人從這裏偷偷過去了,可是一個星期後幾乎光著身子回來了。原來中緬邊界布滿割據勢力,他們被執勤的士兵搜去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隻好原路偷渡回來,非常狼狽,還不知道是誰的兵幹的。
另一方麵,瑞麗特別繁榮,到處都是小生意市場。很多緬甸人早上進入中國,把大包往地上一攤,就開始一天的銷售。包裏除了孩子什麽都可以有,東西還便宜。女友買了一支一塊錢的口紅試試,剛到嘴唇上無色,暖和以後開始變紅,還不錯。國門開放40年的今天,全世界都從中國購買消費品,可是當時即使是緬甸泰國的小商品都對中國人有很大的吸引力。語雲六十年風水輪流轉,中國少用了二十年。
到了晚上燈紅夾著喧囂配上酒綠,白天掙的錢會在這裏送回去,又是一番熱鬧。我不敢去張望亂七八糟的地方,這倒不是因為身邊的人會生氣,而是擔心她的安全。
到過瑞麗,我們的寒假已經所剩不多。好在瑞麗是長途汽車大站,我們從那裏一直坐班車到大理,兩天後再坐班車到昆明,最後火車回到上海,前後40天。這中間經過的許多地方都可以單獨寫成遊記,但我沒有興趣,因為當時沒時間,現在網上早已滿天飛,也沒有必要了。我所注重的是經過這樣一次旅行我們看到中國地貌的神奇輝宏和千差萬別。我們看到多彩的異類文化,也看到遙遠人群的共性。我們看到貧富的不公,也看到窮苦中閃耀的人性。我們看到困難中動腦筋積極解決的回報,也讓我們互相了解各自的思想方法,有了互相磨合的機會。回來不久我們結婚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