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九十年代的中後期了,普通的中國人還很窮,加拿大的中國新移民還不多, 都沒什麽積蓄,他們在國企,隻有兩三千元的工資,這還是後來,以前隻有幾百元,我的情況按說好些,但是我的錢都拿去買房了,後來差不多一年的工資,還得給妻子留學用,因此也沒什麽積蓄,不得不加入打工的新移民中,先在一個工廠幹了一個星期,前三天就堅持不下去了,又不接受自己無能,堅持了一個星期,終於崩潰放棄,又在中餐館工作了兩個星期,然後就得到了一個大公司的offer,又開始了自己的專業生涯,想想還是自己的簡曆好看些,畢竟有在美國的工作經驗,又是行業內響當當的大公司,找工作容易些。
我在美國生活過一年多,剛到加拿大沒覺得有什麽太大的不同,走在街上,有時分不清兩國,但其實是很不同的。 如果單純從生活上比較,加拿大比美國物價貴,收入低,但安全感反而高,如果一個美國人失業,不僅有醫療保險方麵的擔心,對還沒綠卡的中國人來說,還有身份的擔憂。加拿大人失業也不可能高興,但是不擔心身份,也不太擔心醫療。總之,有些情況足以使美國人陷入恐慌,但同樣的情況卻僅僅使加拿大人陷入擔憂。
我在加拿大的生活乏善可陳,也沒到那裏玩過,就去看了一次自豪(pride)大遊行,就是同性戀大遊行,我以前在國內沒怎麽注意到這個話題,以為自己是男人,喜歡女人,沒什麽不對的,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男人就該喜歡男人,要不你拿什麽自豪,你看看那些遊行的人,一個個的多神氣?
正發呆的時候,突然遊行的人裏有個人大叫一聲“驢兄”,我隻看他一眼,就興奮地大叫 “馬弟“,原來是我的大學同學小馬,他鄉遇故知! 小馬也移民了,買了杯咖啡,聊了會兒,他聽說我的經曆,笑著說,"你們男人啊,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大吃一驚,怎麽“你們“ 男人,你不也是男人嗎? 他說不是不是,以前是,現在不是了,現在我是女人了. 我奇怪,是男是女,你說了算? 他更奇怪,我的性別難道不是我自己做主? 沒聊多久,他急著遊行,就跑了。
我想,怎麽大學裏一個安安靜靜的小男生,到了國外就變得這樣荒唐? 後來看見加州通過的性別自主的法案,才知道其實是自己荒唐. 小馬給我留了聯係方法,我也想找他敘敘舊,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單身男女,總該避點嫌的。
當時加拿大有一種中國人開的公司,專門做這樣的生意,就是偽裝雇傭你,然後如果你回中國,或者去美國工作,說成是他們外派的,由此逃避加拿大的移民監。我本來也想這樣去美國,但一來我隻想到妻子讀書的城市工作,那裏是大學城,限製工作機會,另外妻子對我的態度轉變,也使我猶豫不決。
還在國內的時候,她就不怎麽從美國給我電話,我有時不得不從她父母那裏了解她的情況,我還以為是國際長途太貴,現在到了加拿大,我想去美國看她,她說住的地方太小,房東恐怕不高興,那我讓她來加拿大,她又說功課放不下,她從來不給我打電話,我有一次給她打電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說快點快點,然後她就匆匆放下電話。
當初她離開上海的時候,上海的(也許是外來的)小姑娘的衣著越來越開放,經常半個乳房在外麵,白白嫩嫩軟軟顫顫的,我都忍了。我出差住的都是高檔賓館,晚上常常有電話問要不要小姐,我都斷然說不,對一個青年男子來說,這是很難的決定,可是這樣的決定,我每晚都在做,還常常一晚上做幾次,就是為了她守身如玉,但是她呢? 我越想越氣,就到我工作過的中餐館吃晚飯,想想該怎麽辦?
我原來以為不就是吃頓飯嗎,但是這次晚飯讓我又意外的結了一次婚。
看看大遊行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