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美國時,發現自己多年下苦功學的英語,完全不行的挫折感,生活中的種種困難,使我我強烈的思鄉, 穩定一段時間後,想回國休假, 妻子說那還不如我去美國,我想這是個好主意。那時已經可以辦理因私護照了,好像還得先“激活”,我一直不知道怎樣激活? 難道有辦法起死回生? 我本來想讓她住在我租住的房間,後來想那就一間房,還得和別人共用衛生間,就聯係了最初住的賓館,也不是那麽貴,條件好的多。
我開始還擔心喜歡逛淮海路的上海小姑娘不會喜歡美國的粗獷,但她來了,喜歡美國不得了,我們開車在路上,到處都是原始態的森林,湖泊,河流,自由自在的飛鳥,落日。。。都讓她感慨讚美,多好的美國呀,多豐富的資源,生活在這裏的人該多幸福啊,上帝似乎給了他們用不盡的資源。我這時也漸漸喜歡上美國,那時上海的農村,幾乎沒有閑地,過度的耕作,灰蒙蒙的天空,聽說上海的化工廠已經搬了許多到江蘇,以前更嚴重。
我們逛商場時,她的眼裏閃爍令人不安的興奮又貪婪的光芒,我還記得她給我和她自己好幾條Levis牌子的牛仔褲,我奇怪牛仔褲有什麽好買的? 她說這樣的牛仔褲, 在上海的商場裏一條要一千多人民幣呢,我聽了乍舌,這裏不過一二十美元。她還反複挑選了幾套化妝品,我至今都弄不清他們的牌子。其實我有些心疼錢,又不想拂她的意,總是滿足她。現在回想起來,那時我們剛剛有了些錢,能消費的起這些,比以前的中國人好的多了,她也沒買什麽奢飾品,就是一些衣物和化妝品。
這是她第一次來美國,給了我很大的慰藉,她也應該很高興,除了有時晚上做愛用力過猛,導致第二天遊玩體力不支外,沒什麽遺憾的了.
後來她又來了一次美國,這次我們到美東的幾個城市,秋天樹葉剛剛開始變色,還不那麽美,但從遠處看過去,有紅有黃有綠,陽光下繽紛璀璨的色彩,車裏的音樂,善解人意的女孩, 是一生中難得浪漫美好的時光。
我們住的都是條件還過得去的旅店,除了在紐約,住在法拉盛的華人家庭旅館,可真不能說好,但免去了進出城的麻煩,參觀了大都會博物館,還上了世貿大廈。
在世貿大廈上,望過去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樓,她說,“上海現在也是到處都在建摩天大樓”,我離開上海前浦東的東方明珠已經開放,金茂大廈好像還在建。我說,以後上海會超過紐約。她不同意,這不僅僅是大樓,如果其他方麵不改變, 上海永遠成不了紐約。
然後她說,你們那個小城市就不能修這樣高的大樓,我們那個小城市也是個省會城市,她有上海人的優越感,偏偏調侃它是小城市,我不服氣,我們那是因為航空限高,怕被飛機撞上,要不這算什麽呀? 她說那這裏就要被飛機撞上?我說你看這樣高,說不定那天就被飛機撞上。 她看著遠處,若有所思地說,這樣好的東西,我可怕他們消失。
我後悔說這樣的話,世界上其他地方可能會有更高,更輝煌的高樓大廈,卻無法超越世貿大廈,他們是自由,富強,民主,朝氣蓬勃的象征,如果他們倒下了,也許就是美國衰落的開始。
她要回國了,我送她去機場。
在機場送別的時候,她撲在我懷裏撒嬌,說,為了我們,你一定要想辦法留在美國。
我開始想怎麽留在美國的問題。我在公司裏,遇到過幾個中國人,午飯時經常聊天,他們有時談到綠卡的問題,我原來以為一個人到美國留學,拿到簽證,就大功告成了,留在美國工作生活是自然而然的事,哪裏想到還有這麽多的事,這麽長的過程,畢業了還得好幾年才能穩定下來,他們似乎不敢換工作,更不敢失業, 和傳說中美國人隨意換工作完全不同。我想自己就是一個本科生,還是國內的學位,他們可是國內最頂尖的高校畢業的,好像都有美國的博士學位,如果對他們都難,我就是不可能的了,畏難和自卑情緒,不僅影響到了我當年,也使我以後都不想碰美國的身份。
我打電話問過華人的移民顧問,大概隻有用計劃生育,假結婚之類的(那時還沒FLG這個選項),覺得不太好,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時也有些中文網站,好像新語絲什麽的,有的也討論綠卡問題,有人說再來一次六四就好了,讓我吃驚。在我快離開美國的時候,看到有人說加拿大正和中國討論開放移民的問題,實在不行就去加拿大。我問國內,上海還沒聽說有這樣的事,但這使我產生了先到加拿大,再來美國的想法。我想美國是留給精英的,我這樣平庸的人還是去加拿大競爭不那麽激烈的地方去吧,可能好混些(後來的事實證明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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