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1979年前的農村都是生產隊集體所有製, 主要耕地歸各生產隊所有, 但也有自留地,是生產隊分給各戶農家自主決定種啥菜, 自留地從來沒有作為資本主義尾巴來割過(共產風那幾年沒分自留地, 你要說那幾年被割了, 我也沒意見)。
農戶家院子裏的也不是尾巴, 是完全私有, 從來沒聽說被割過, 比如我們村有家院子裏有桃樹, 有家有琵岜樹等等, 從來都是完全私有的。
但尾巴確實是有的, 比如生產隊的耕地和農家私宅之間總會有點空地, 你總不能把生產隊的莊稼種到農家門口為止吧? 這種空地有大有小, 我家住山腳下, 空地就寬些。那些點點滴滴的灰色地帶說不清是集體的還是私家的, 資本主義尾巴就在這裏。 農民每到開春之後, 就會想辦法在房前屋後有點空地上找個能種絲瓜南瓜之類的, 因為離家很近很近, 灌水也方便, 這該是自古以來的習慣了。
我也就見過發生在我村的割資本主義尾巴怪事, 那已是 1977 年大約是五月份了, 村裏有個從上麵派來的工作組, 組員都是些 20 來歲的毛頭小子,想來他們沒事找事, 看看農家房前屋後都長出了尾巴, 就搞出了個割尾巴的鬧劇: 派甲隊的去割乙隊農家的尾巴, 派乙隊的去割丙隊的尾巴。。。。。
農民一回家, 發現自己種的南瓜絲瓜都開花了被人割了,一問是那個隊的人來割的, 於是拿著鐮刀柴刀要跑去那個隊報仇。
那天我正好放學回家, 看著村子裏就要開打的樣子, 還算走運, 本村有個在區委作官的正好回家, 一見這樣子, 大罵工作組的那幫人: “是哪個文件指導你們這樣做的”?工作組的人一愣, 不得不向村民道歉。
其實, 以前也有工作組派到村裏來, 但那些工作組的人比較年長老成, 看著這種尾巴也假裝沒看見。 因為深知這種自古以來農民生存的習慣, 割不得惹不得。
到美國來以後, 發現其實在美國這種資本主義尾巴還真容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