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的政治抱負和戰略定力
“匡扶漢室”、“竭忠盡力,恢複中原,重興漢室”, 是諸葛亮的政治抱負,並為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正是因為與劉備誌同道合,諸葛亮選擇出山,輔佐劉備。為“兵不滿一千,將隻有關、張、趙”的劉備,在曹操和孫權的狹縫中,尋找戰略空間。
諸葛亮的政治抱負和戰略,在“隆中對”中已表達得非常清楚。“先取荊州為家,後即取西川建基業,以成鼎足之勢,然後可圖中原也”。諸葛亮未出山之日,已定下“成鼎足之勢”後,然後“可圖中原”的目標。所以,“六出祁山”足現諸葛亮戰略定力。
“隆中對”,是整部《三國演義》的“綱”,不可不反複閱讀:
孔明笑曰:“願聞將軍之誌”。玄德屏人促席而告曰:“漢室傾頹,奸臣竊命,備不量力,欲伸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迄無所就。惟先生開其愚而拯其厄,實為萬幸!”
孔明曰:“自董卓造逆以來,天下豪傑並起。曹操勢不及袁紹,而竟能克紹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眾, 挾天子以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曆三世,國險而民附,此可用為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是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裏,天府之國,高祖因之以成帝業;今劉璋暗弱,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岩阻,西和諸戎,南撫彝、越,外結孫權,內修政理;待天下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兵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眾以出秦川,百姓有不簞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大業可成,漢室可興矣。此亮所以為將軍謀者也。惟將軍圖之”。
言罷,命童子取出畫一軸,掛於中堂,指謂玄德曰:“此西川五十四州之圖也。將軍欲成霸業,北讓曹操占天時,南讓孫權占地利,將軍可占人和。先取荊州為家,後即取西川建基業,以成鼎足之勢,然後可圖中原也”。
又有古風一篇讚曰:“高皇手提三尺雪,芒碭白蛇夜流血;平秦滅楚入鹹陽,二百年前幾斷絕。大哉光武興洛陽,傳至桓靈又崩裂;獻帝遷都幸許昌,紛紛四海生豪傑:曹操專權得天時,江東孫氏開鴻業;孤窮玄德走天下,獨居新野愁民厄。南陽臥龍有大誌,腹內雄兵分正奇;隻因徐庶臨行語,茅廬三顧心相知。先生爾時年三九,收拾琴書離隴畝;先取荊州後取川,大展經綸補天手;縱橫舌上鼓風雷,談笑胸 中換星鬥;龍驤虎視安乾坤,萬古千秋名不朽!”
劉備向日軍敗於汝南,寄跡劉表。兵不滿千,將止關、張、趙雲而已。劉豫州三顧諸葛亮於草廬之中,以為如魚得水,思欲席卷荊襄。但畢竟“寡不敵眾”,所以還是棄新野,走樊城,敗當陽,奔夏口,無容身之地。
《三國演義》第 42回,“張翼德大鬧長阪橋 劉豫州敗走漢津口”,有一段精彩的描寫,敘述諸葛亮如何使用“空城計”,在曹操和孫權的狹縫中,尋找戰略空間:
“卻說玄德至江夏,與孔明、劉琦共議良策。孔明曰:‘曹操勢大,急難抵敵,不如往投東吳孫權,以為應援。使南北相持,吾等於中取利,有何不可?’玄德曰: ‘江東人物極多,必有遠謀,安肯相容耶?’孔明笑曰:‘今操引百萬之眾,虎踞江漢,江東安得不使人來探聽虛實?若有人到此,亮借一帆風,直至江東,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南北兩軍互相吞並。若南軍勝,共誅曹操以取荊州之地;若北軍勝,則我乘勢以取江南可也’。”
赤壁之戰,奠定了天下三分。孫劉聯手,打敗曹操。諸葛亮實現了“若南軍勝,共誅曹操以取荊州之地”的戰略目標。
諸葛亮“三氣周公瑾”,是為“借”荊州,不得已而為之。“柴桑口臥龍吊喪”,孔明教設祭物於靈前,親自奠酒,跪於地下讀祭文。孔明祭畢,伏地大哭,淚如湧泉,哀慟不已。
“東和孫權,北拒曹操”,諸葛亮留給關羽鎮守荊州的八字方針,還是“隆中對”定下的戰略。
《後出師表》,是《前出師表》)的姊妹篇。這篇文章,再現諸葛亮的政治抱負和戰略定力,一股忠貞壯烈之氣躍然紙上。諸葛亮向蜀漢後主劉禪闡明,漢賊不兩立和敵強我弱的嚴峻現實, 北伐不僅是為實現先帝的遺願,也是關係到蜀漢的生死存亡。
“先帝深慮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故托臣以討賊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故知臣伐賊,才弱敵強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與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
臣受命之日,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並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可得偏安於蜀都,故冒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乘勞,此進趨之時也”。
後人歌頌諸葛亮的詩詞難以數計,《詠懷古跡·諸葛大名垂宇宙》這首詩,由於詩聖杜甫以自身肝膽情誌吊古,所以能滌腸蕩心,浩氣熾情動人肺腑,成為詠古名篇:
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遣像肅清高。 三分割據紆籌策,萬古雲霄一羽毛。
伯仲之間見伊呂,指揮若定失蕭曹。 運移漢祚終難複,誌決身殲軍務勞。
言派京劇《臥龍吊孝》,有一段反二黃,言興朋唱來蕩氣回腸。唱詞取材於
《三國演義》“柴桑口臥龍吊喪”。“孔明教設祭物於靈前,親自奠酒,跪於地下,讀祭文曰”:
“嗚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豈不傷?我心實痛,酹酒一觴;君其有靈,享我烝嚐!吊君幼學,以交伯符;仗義疏財,讓舍以民。吊君弱冠,萬裏鵬摶;定建霸業,割據江南。吊君壯力,遠鎮巴丘;景升懷慮,討逆無憂。吊君豐度,佳配小喬;漢臣之婿,不愧當朝,吊君氣概,諫阻納質;始不垂翅,終能奮翼。吊君鄱陽,蔣幹來說;揮灑自如,雅量高誌。吊君弘才,文武籌略;火攻破敵,挽強為弱。想君當年,雄姿英發;哭君早逝,俯地流血。忠義之心,英靈之氣;命終三紀,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腸千結;惟我肝膽,悲無斷絕。昊天昏暗,三軍愴然;主為哀泣;友為淚漣。亮也不才,丐計求謀;助吳拒曹,輔漢安劉;掎角之援,首尾相儔,若存若亡,何慮何憂?嗚呼公瑾!生死永別!樸守其貞,冥冥滅滅,魂如有靈,以鑒我心:從此天下,更無知音!嗚呼痛哉!伏惟尚饗。”
“孔明祭畢,伏地大哭,淚如湧泉,哀慟不已。眾將相謂曰:‘人盡道公瑾與孔明不睦,今觀其祭奠之情,人皆虛言也。’魯肅見孔明如此悲切,亦為感傷,自思曰:‘孔明自是多情,乃公瑾量窄,自取死耳。’後人有詩歎曰:‘臥龍南陽睡未醒,又添列曜下舒城。蒼天既已生公瑾,塵世何須出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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