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生畢業後在大學任教。因為學校規定,晉升職稱須擔任過一屆班主任(或者叫指導員)一年。故那年正好是我當畢業班的班主任。記得那時官倒橫行物價飛漲。普通職工和教師單憑工資恐怕吃三頓飯的錢都不夠。民怨很大。上海電廠的存煤隻夠一個多星期,去電中央告急。而上海港煤碳碼頭上堆的大量煤堆上卻插著軍委,殘聯的牌子。(上海碩士畢業級別是八十六元,相當一年一千元。當年國家有政策,私費出國大學生須工作三年,碩士生須工作五年。否則單位不開介紹信給申請護照。直係華僑可免。由此康華找到一條發財快道,那些想出國的到康華的公司裏掛名,給康華五千元,相當五年工作,康華給開個華僑親屬證明去申請護照。當年五千元可是對普通人來講是一筆巨款。)經濟巳到了懸崖邊上。這種情況下,社會動蕩是必然的。
胡一死,民眾借其機會開始呼籲反腐敗反官倒,這是一種自然的舉動。不過我雖然同意這種呼求,我卻不參加任何上街的行動,也不支持學生上街。隻是告訴班裏學生注意安全不要過激。學校要求班主任密切注意學生動態,我卻一下課便回家去了。後來留校的原團委書記,當了學校管學生幹部的那位找我了解有哪些學生上外灘抗議靜坐去了,我回答我班沒有,她說有人看見了,我頂了回去,你去找看見的人去了解,我沒看見。把她氣壞了。後來在我申請護照上想找我麻煩,此是後話。操!
我倒是不是有什麽先見之明,因家裏長輩五七年,六二年吃過鄧係黨棍很多苦頭。對鄧小平的人性德性有了解,學生反腐衝著鄧去,更是有後來反垂簾聽政,老鄧肯定會下重手,他是對自已權利和家族利益看得很重的,這些也可在一些紅二代回憶錄裏讀到。有個大院子弟對我講,老鄧特別對異己的下屬和百姓心狠手辣。花帥曾囑其長子不要去京城做官以免遭老鄧毒手。老鄧還說過殺二十萬保二十年。反腐敗一開始便是矛頭對著老鄧和趙紫陽去的。老鄧豈會讓步?從開始時鄧小平就下了決心要算帳鎮壓。他絕不會去反腐敗,一反反到自己子女那裏去了。老趙一看風向,便聲稱要反腐要先查自已趙家子女,一下將了老鄧的軍,又公開了眾所周知的老鄧最後拍板的所謂密秘。把老鄧激怒成非要殺人了。此時老鄧如果提出反腐反官倒,查一查鄧家子女,關掉康華。事情還是有回旋餘地的。特別是要承認群眾反腐敗的初衷是好的,不秋後算帳。不幸的是老鄧不是從民族和國家長遠利益考慮。非要殺人立威不可。我估計他做這個決定,有他子女推波助瀾的作用。方向定後,老鄧就希望事情鬧到不可收拾,最好有國外勢力參予,殺人才有借口。國外國內都有勢力希望把事鬧大。六四最大的紅利是西方得到了宣傳紅利,社會主義運動的信譽一落千丈。這個直接導致後來的蘇東波。
六四後,起碼我的畢業班學生沒有人受什麽影響畢業和分配。不過我也沒什麽權力,頂多做到不打小報告,不匯報,敬而遠之。回家倍家裏老人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