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可以為你買下全部
這裏的夏天沒有炙熱和嘶啞。兩隻火爐上的煎鍋,上周從北京回到蒙城,回到清風明月下的二人小牢房。
午飯在水邊吃的,幾隻黑鳥在地上撿食,它們的肩頭各有一塊紅斑(故得名紅色肩章Carouge à epaulettes),其中有隻是禿頭,腦袋上沒半根羽毛。
“可憐的,沒有女人會愛你了。”我輕輕地一歎。
“老家夥,沒有女人會跟你上床了。”老馬嘎嘎地一笑。
遠遠的,是教堂的尖頂和鍾聲。老馬說他不信教,可是,沒有誰比他更需要祈禱了。想起外國電影中的洗禮場景,我抱起老馬往水裏走,他的靈魂必須洗滌洗滌。
“今天不行,今天我來月經了!” 懷裏的老馬驚恐地尖叫起來。
飯後在草地躺了躺,老馬提議去遊泳。因為來月經了,當然不是老馬,我得先去買衛生棉條。推門進店時,老馬突然轉過身:“你帶錢沒有?”
我點點頭。
選好中意的,我去收銀台付錢,老馬不作聲地跟我後麵。出門後,我突然想起什麽。
“你恥於幫我買這個?”我盯著老馬。
“沒有啊。”老馬立即搖頭。
“不對!進門時你問我帶錢沒有,是想讓我自個兒去付錢,這說明,你恥於幫我買這個!”
見我質疑愛情的忠貞,老馬的臉急白了,連牙齒也急白了:“我沒這個意思!不信的話,我重新進去給你買一次,我可以為你買下全部!”
12)水中的情話
高大的,是明亮的窗戶,寬闊的,是翠綠的森林。拿著禮物卡,我們來到一家鄉間酒店。
先進桑拿房,然後冰水池,老馬的臉上劈啪地打出“好冷”兩字。我的反應沒他那麽大,我以前想象過,萬一坐上外國電影裏那種大郵輪,萬一郵輪失事,萬一掉進冰冷的水裏,不用想象,我肯定會死,所以我以前時常練習冷水浴。
披上浴袍,來到室外,八月的芬芳,如絲帶在風中鬆開。和外國電影裏一樣,老馬開始幫我抹防曬油,先是背,然後腰,然後屁股。
“你怎麽不穿比基尼?”老馬的聲音有些不平靜。
“我擔心它的帶子會鬆開。”我看了看周圍,除了我,其他女人的身上都是幾根帶子。
“不會的,再說……”老馬停下了,嘴張著,好象忘了要說什麽。作為心靈伴侶,我知道老馬忘了要說什麽:鬆開更好。
抹好防曬油,我們來到湖邊。先在一個水盆裏浸了浸腳(我不是水盆的心靈伴侶,所以我不知道這是給腳消毒呢,還是什麽宗教儀式),再赤足登上通往湖心的木橋。後退、吸氣,捏著鼻子,然後縱身一跳,哇,跟外國電影裏一樣!隻是我們沒敢叫出聲,警示牌上寫了,請勿喧嘩。
湖水被密林圍成圓形,散發著滿月的寂靜和光芒。我脫掉泳衣,開始唱無聲的歌曲……我一定來自深藍的海底。
“你刮胡子了。” 我情意綿綿地看著老馬。
“你刮胸毛了。” 老馬情意綿綿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