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雨回到大地”，這是我過去七年鄉村生活的感受，不再漂泊，如此安寧。
昨天老馬關在書房裏工作了一整天，晚飯後我拉他出門。“得吸吸新鮮空氣。”我說。“得鬆鬆蛋蛋。”老馬扯扯褲襠，一聲怪笑：“我嫉妒女人，你們坐再久都沒麻煩。”
長冬過去，春日的黃昏中出現不少鄰居的身影。“你好！好久……半年沒見了！“老馬衝路邊埋頭清理草坪的Rita喊道。Rita長期獨居，她家後院種滿了花，每年秋末初冬，除了自家的垃圾箱，她得借用隔壁警察家的垃圾箱，才能清理幹淨她的後院。我家雖然不能借給她垃圾箱，但她家屋簷修補、門廊裝燈之類，是老馬幫忙做的。老馬通常不主動向人示好，但如果別人向他表達了善意，他就是一個好人。
上周，有個街坊修理他家的樹，鋸下的枝條樹椏在路邊堆了幾天。昨晚經過時，枝條沒了，路邊隻剩樹椏，朝向一致地碼著，每根被鋸成短截。“這才是‘給予’！前些天那個樣子，不是給予，是扔垃圾。”老馬點頭讚道。老馬比較有責任感，不收錢的活，他也盡心盡力地做，比如鄰居後院的工具房，水泥地麵是他主動承擔的：做地基木框架、把關水泥質量以及水泥地麵的填和抹。地麵澆好以後，老馬每天會去檢查幾次，觀察水泥地麵的幹濕並適當地灑水，他要確保證他做的部分不出問題。
而我，從前是害怕並回避責任的，但父母的去世，讓我意識到，生命不能承受的，是責任的喪失。“如果我不能讓你快樂，我會離開你。”這是老馬最初的情話，而現在，無論發生什麽，他都不想離開。愛、付出和承擔，是生命存在的意義。
飛翔，有了遺忘的痕跡
金黃和碧綠
已成秋泥
是的，再也回不到枝頭
無花的樹下
我如雨回到大地
與你合唱
村莊、田野
跌入旋律的淚水
我們的愛情
2024年5月1日。內疚、自責，讓我自省自新。一些痛苦將會永遠存在，並成為我永久的一部分，但不會成為最大的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