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在1916年說:“滿洲政府,自慈禧太後下,因仇視新法之故,而仇視外人,遂有‘義和團‘之役,可謂頑固矣。”(《華工學校講義》)
李大釗在他著名的宣言性論文《東西文明根本之異點》(1918年7月1日)中說:“時至近日,吾人所當努力者,惟在如何吸取西洋文明之長,以濟吾東洋文明之窮。斷不許以義和團的思想,欲以吾陳死寂滅之氣象腐化世界。”
陳獨秀在發表在《新青年》上的《克林德碑》一文,更是全麵分析了義和團運動在五個根本方麵反時代潮流的特征,陳獨秀最後總結說:“照上列的事實看起來,現在中國製造義和拳的原因,較庚子以前,並未絲毫減少,將來的結果,可想而知。我國民要想除去現在及將來國恥的紀念碑,必須要叫義和拳不再發生;要想義和拳不再發生,非將製造義和拳的種種原因完全消滅不可。現在世上是有兩條道路:一條是向共和的科學的無神的光明道路;一條是向專製的迷信的神權的黑暗的道路。我國民若是希望義和拳不再發生,討厭克林德碑這樣可恥的紀念物不再豎立,到底是向哪條道路而行才好呢?”「義和拳就是全社會種種迷信種種邪說的結晶。」[127]}}
華人歷史學家唐德剛指出,義和團的行為除了殺害無辜的外國人外,也直接造成許多無辜的中國人受害,而且針對對象也包括光緒帝(所謂一龍)、李鴻章、奕匡(所謂二虎)、京官大臣(所謂十三羊,或謂三百羊,宣稱京官除十八人外全應殺[57]),除屠殺外,也姦淫據掠[57][128],無法無天,其不人道處比八國聯軍更甚,實屬野蠻殘暴。如據當時記載:“城中日焚劫,火光連日夜……夙所不快者,即指為教民,全家皆盡,死者十數萬人。其殺人則刀矛並下,肌體分裂,嬰兒生未匝月者,亦殺之殘酷無複人理”,“京師盛時,居人殆四百萬。自拳匪暴軍之亂,劫盜乘之,鹵掠一空,無得免者。坊市蕭條,狐狸晝出,向之摩肩擊轂者,如行墟墓間矣。”[129]「義和團之殺教民毛子也,備諸酷虐,剉舂,燒磨,活埋,炮烹,支解,腰殺,殆難盡述。京西天主堂墳地,悉遭發掘,若利瑪竇,龐迪我,湯若望,南懷仁諸名公遺骨,無一免者。勝代及本朝禦碑,皆為椎碎。保定屬有張登者,多教民,團匪得其婦女,則挖坑倒置,填土露其下體,以為笑樂。」[57]天津之戰開始後,一些拳民看見遠處有個婦女在跑,就大喊道:“直眼往何處逃?”她聽到後跪在地上說:“我非直眼,乃某處某人之妻也。”拳民說:“爾額有紋,安能諱耶?”隨即把她拖至壇門外殺掉[12]。
歷史作家金滿樓表示,義和團的口號是扶清滅洋,“洋”代表了與西方有關係的一切人和事物,因此都在消滅的範圍內,這其中既包括信教的洋人和不信教的洋人、“洋教”、與洋教有關係的中國教民,也包括從西洋傳來的西藥,洋布,等等。楊典誥在《庚子大事記》中說:“自教堂教產燒畢後,所有城內外凡沾洋字各鋪所儲洋貨,盡行毀壞,或令貧民掠取一空。並令住戶人等,不得收藏洋貨,燃點洋燈。於是家家將煤油或箱或桶潑之於街。又傳言殺盡教民後,將讀洋書之學生一律除去,於是學生倉皇失措,所有藏洋書之家,悉將洋書付之一炬”。仲芳氏也在《庚子記事》中說:“又哄傳各家不準存留外國洋貨,無論巨細,一概砸拋,如有違抗存留,一經搜出,將房燒毀,將人殺斃,與二毛子一樣治罪。”由於洋貨在很多方麵確實為老百姓提供了方便,因此商人為免毀壞,就給洋貨或者帶“洋”的貨品改名換姓,譬如“洋藥”改稱“土藥”,“洋布”改稱“土布”或者“西布”,“洋貨鋪”改稱“廣貨鋪”[130]。六月十六日上午十一時許,一隊團民巡行到大柵欄老德記藥房前,發現這裏出售洋貨,即縱火焚之。仲芳氏《庚子記事》載:“義和團焚燒前門外大柵欄老德記大藥房,不意團民法術無靈,火勢猛烈,四麵飛騰,延燒甚凶。計由大柵欄慶和園戲樓延及齊家胡同、觀音寺、楊梅竹斜街、煤市街、煤市橋、紙巷子、廊房頭條、廊房二條、廊房三條、門框胡同、鎬家胡同、三府菜園、排子胡同、珠寶市、糧市店、西河沿、前門大街、前門橋頭、前門正門箭樓、東荷包巷、西荷包巷、西月牆、西城根。火由城牆飛入城內,延燒東交民巷西口牌樓,並附近鋪戶數家。自清晨起,直至次日天曉始止,延燒一日一夜。”“義和團在老德記大藥房將火點起,令四鄰焚香叩首,不可驚亂。及至延及旁處,團民不許撲救,仍令各家焚香,可保無虞,切勿自生慌擾。既至火勢大發,不可挽救,而放火之團民,已趁亂逃遁矣。是以各鋪戶搬移不及,束手待焚,僅將賬目搶護而已。”李希聖在《庚子國變記》裏說,這次大火“焚正陽門外四千餘家,京師富商所集也,數百年精華盡矣。延及城闕,火光燭天,三日不滅。”
史學家馬洪林等表示,義和團相信天災頻仍(1899年1900年的旱災)是基督宗教造成的,久旱無雨意味著天上神靈遭到了教堂和教民的褻瀆,認為隻有推倒教堂,掃平洋人和教民,才能感動上天降雨[131]。義和團降神附體,念咒畫符,如“避槍炮火咒”、“請神咒”、“請師咒”、“護身咒”。拳民戰鬥時都要口念咒語,祈求各路神仙“神靈附體”、“顯靈護身”。他們請的神大多來自於章回小說與民間故事:有周朝太公望、戰國鬼穀子、漢壽亭侯關羽、無生老母、三清、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彌勒菩薩、觀世音菩薩、二郎神、哪吒、唐三藏、孫悟空、天蓬元帥豬八戒、濟公、張天師等,甚至一些幾乎無人祭祀,隻在說書中出現的鴻鈞老祖、通天教主、驪山老母、唐朝樊梨花、宋朝穆桂英、金刀聖母、柳樹精、黃三太等等[132]。義和團相信他們打的是神鬼之仗,是神靈與妖鬼的戰爭。團民堅信自己代表神,那麽洋人、教士及教民作為神的對立麵,也就理所當然地被看做是鬼。所憑借的是法術,而不是人力[131]。但義和團相信女人裸體、女人的穢物(便溺、經血、月經布等)的陰門陣會破解他們的避炮的法術[133]。“各洋樓架大砲甚多,每砲皆有一赤身婦人跨其上,所以避砲之法不能行”[134]。崇信拳匪者傳雲:「義和拳與洋人合仗,洋人不能敵,忽洋人軍隊中有一婦人赤體立,義和拳法術被破,不敢前進」[135]。團每戰必敗,或問故?團曰:「每戰輒見洋人隊中,有赤身婦人立於陣前,致法術為其所破」[136]。“西十庫開仗,忽有赤身婦女走出,團民受傷者眾,樓周圍掛婦人皮,並各穢物,以致團民難以得勝,東交民巷亦用此法”[56]。團民欲燒毀西十庫教堂,卻意外波及了附近的數處民居,教堂絲毫未損,對於這種結果,團民們普遍的解釋是:“此處與別處教堂不同,堂內牆壁,俱用人皮黏貼,人血塗抹,又有無數婦人赤身露體,手執穢物站於牆頭,又以孕婦剖腹釘於牆上,故團民請神上體,行至樓前,被邪穢所沖,神既下法,不能前進,是以難以焚燒[137]。女體是汙穢的觀念使得婦女成為團民眼中畏懼的對象;為防汙穢,義和團禁止婦女出門,不知此令而出門被殺的婦女甚多[12]。團民認為唯有「紅燈照」才能反製女性這種厭勝能力,所謂:「須待紅燈照來時方可,紅燈照盡是少女幼婦,故不畏髒穢之物耳」[56];又說:「一切軍器皆不畏懼,槍砲遇之即不能燃,義和團法術雖大,然尚畏懼穢物,紅燈照則一無所忌,與義和團聯合一氣」[56]。
參與八國聯軍進攻北京的美國陸軍第二指揮詹姆斯?威爾遜少將在回憶錄中說:「(義和團運動)本質上是愚昧迷信與覺醒進步之間的衝突,它威脅了每一個在(清)帝國境內的外國人的生命與財產,外交人員與傳教士也不例外。」[138]
康有為《拳匪頭王培佑超升京尹論》:
梁啟超《中國積弱溯源論·積弱之源於風俗者》:
孫中山:大東書局《三民主義淺說》《民權初步·第五講》
秋瑾《精衛石》:
餘英時認為:
袁偉時認為:
李文海稱義和團運動中除了多傷人命之外,中國人經濟財產也遭受巨大損失。例如,義和團在北京前門外大柵欄點火焚燒老德記洋貨鋪和屈臣氏洋藥店,結果烈火乘風勢迅速蔓延,一把火燒掉了附近的商鋪1800餘家,民居7000餘間[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