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有點迷信而且很固執,一次也不知道什麽日子與菩薩有關,從超市買了一袋活螃蟹,回來裝模作樣做了一通什麽法師,說法事有點過,但也燒香磕頭,然後準備第二天到後麵creek放生,真是可氣,更無知的可笑,明明是海螃蟹,放到淡水裏放生。即使品種正確,外來物種侵襲造成生態破壞怎麽辦。她又堅持不吃活物,就隻好由著它們死掉,我把它們埋到花下漚肥,第二天就被大概浣熊什麽的挖出來吃了。
尼馬,放生還不如不放,放生造成那些動物被人捉了放,放了捉,坑爹呀
媒體曝產業鏈:商家按放生者訂單捕捉小動物(圖)
村民捉蛇。攝影/ 張劍
上千條蛇蟒令苗耳村村民如臨大敵,而這些蛇也未必如善心人所願,生命得以在大自然中延續。當前,放生活動弊端叢生,這不是放生的意義受到質疑,而是放生的方式出現了問題。
5月31日上午,由奔馳轎車領隊的8輛汽車從北京一路絕塵奔向河北省興隆縣苗耳洞村。車上裝了上千條蛇蟒,是“放生愛好者”們從北京各個市場搜羅而來。
此行的目的,是放蛇歸山。
當天中午,苗耳洞村村民楊慧琴像往常一樣,在家裏照看自己18歲的患有腦癱的女兒;另一位村民賈夢也像往常一樣,在村子裏遊蕩閑逛。一切四平八穩,一如往昔,直到那些不速之客造訪。
不速之客
苗耳洞村緊挨著密雲縣。從京承高速公路葦子峪沿著Y351公路一路向西,泥石混雜的道路很快就會被崇山峻嶺包圍。在這條公路沿線,分布著數十個不起眼的村落,苗耳洞村隻是其中之一。
6月9日下午,當《中國新聞周刊》記者來到這裏的時候,天上狂風大作。楊慧琴家裏門戶緊閉,她和女兒兩人坐在炕上。罹患腦癱的女兒不知世事,但楊慧琴顯然心有餘悸。她歎著氣告訴記者,這幾天就沒睡過安穩覺。四天前,她回到家的時候,在堂屋和耳房之間的院子裏,看見一條碗口粗的蛇,通體黃色。彼此對望的時候,蛇張開了嘴,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這些天來,楊慧琴每天都要圍著自己的院子走好幾圈,手裏緊握著一根木棒。但山裏經常停電,一旦天空暗沉下來,屋子裏暗如黑夜。這時候,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狀況。“我們家的圍牆是石頭壘起來的,我怕會有蛇從石頭縫裏鑽進來。”
18年前,楊慧琴從雲南保山嫁到苗耳洞村,從來就沒有和蛇有過任何交集,對這些冷血動物也一無所知。“人跟蛇打起來,應該是你死我活的事了吧?”她問記者。
那天,在自己家中撞上大黃蛇的那一刻,與蛇不共戴天的本能讓她一下子豁了出去,揮起棒子就朝蛇的腦袋掄去。大蛇沒有立即斃命,反而臨死一搏般向楊衝撞了過來,楊慧琴尖叫著,棒子胡亂飛打過去,最終贏得了這場戰爭。
這條大蛇,連同它的無數個同伴,這些天已經將苗耳洞村攪得人仰馬翻,雞犬不寧。這場戰爭始於5月31日。那天中午,村裏突然來了9輛汽車,領頭的是一輛奔馳,後麵跟著一眾金杯小麵包車。這個奇怪的車隊駛入苗耳洞村的西邊,停靠了下來。
車隊一行40多人。他們來到目的地後,陸續從車裏抱出白色的泡沫箱。隨後,抱著這些箱子,渡過村邊的一條小河,來到河對岸的小核桃林裏。接著,把箱子打開,拎出裏麵的編織袋。袋子裏裝的,便是各種各樣的蛇蟒。
在核桃林,這些蛇被放生了。
放生的兩麵
這40多人都是北京一個放生團體的成員。之所以將蛇放生,是出於佛教慈悲救度的理念與精神。
“放生”典出大乘佛經,是基於眾生平等的慈悲精神以及輪回生死的因果觀念。在佛教傳統中,將被捕獲的魚、鳥等生類放之於山野或池沼之中,使其不受人宰割、烹食,便稱為“放生”。在佛教傳統中,放生是護生理念的一種特定實踐方式,眾生最寶貴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得以重拾生機,救他們的命,他們感激最深,所以功德至大。在佛教中,更有“救一命勝造七層寶塔”的說法。而曆代高僧大德也對放生的百種福德多有表述,各地的寺院廟宇也多建造有“放生池”“放生園”等。
事實上,類似的放生行動並非僅此一樁。據綠色方舟組織負責人、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資深會員於鳳琴介紹,在全國各地都有專門的放生團體,他們會定期組織放生活動。而在佛誕日或其他節日,更會集合許多人、籌募許多款,整批買下魚、鳥、龜來放生。這類活動對人數沒有特別的規定,三兩人即可成行,幾十人亦可。
而這一次放生行動共有40多人參與,算是小有規模了。根據當地村民的說法,放生的蛇足有上千條。楊慧琴家北邊20多米的草叢裏,便是放生地點之一。她告訴記者,在那兒恐怕有上百個裝蛇的袋子,“我就見到有黃色的蛇,有花色的,有全身都是黑色就脖子上有個紅圈的,各種各樣,就在草叢裏消失了。”
據記者了解,此次放生的蛇都是從花鳥魚市場上批發而來。隨著放生人數與日俱增,越來越多的花鳥魚商販,甚至水產攤販都做起了販賣放生動物的生意。
6月2日上午,在北京四惠橋東郊市場的一個海鮮攤上,攤主熱情地向顧客推銷,“這些動物跟您有緣,您是做善事。”比鄰放生勝地——通惠河的東郊市場裏,海鮮攤貨架上還放著不少小螃蟹、小魚、小烏龜,供放生者購買。
這些放生動物價格不菲,小螃蟹18元一斤、小魚15元一斤、小烏龜28元一斤。攤主說,“小魚是自己養殖的,而小螃蟹和小烏龜都是捕撈上來的。”
而在北京十裏河花鳥魚市場,甚至赫然張貼著“承接放生”的廣告。一位攤主介紹說,“現在十分流行放生。如果是平常的魚、鳥這類動物,可以通過資源周轉過來。如果要一些特殊的動物,也可以從專門的養殖場進貨。”他指著屋子角落裏的一個籠子告訴記者,“目前最暢銷的就是麻雀。”
記者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發現在局促的房間裏,兩個近一米高的鳥籠疊落在牆角,幾百隻羽毛淩亂的麻雀擠成一團,惶惑且無神。偶有幾隻體力好的想撲棱一下翅膀,羽毛卻卡在了籠子的縫隙中。
據了解,目前一隻麻雀賣3塊錢;每次放生,一般都可達到幾百上千隻。喜鵲的標價,則是十幾塊錢一隻。
在另一個攤位裏,更是擺著烏龜、蛇、變色龍等動物。攤主說,現在大批量購買的都是放生的人,一個月基本上就會有兩三次,每次的預定量都在千餘隻上下。
據於鳳琴介紹,目前放生已經催生出一條新型的“產業鏈”。有些居士為了完成自己放生動物的心願,會與經營者預定下需要的動物—>經營者則根據市場的需求,向那些捕鳥人、捕蛇人下定單—>捕捉者再按定單去捕捉—>然後將捕捉到的動物送到市場—>經營者把動物賣給居士。由此形成了一條惡性循環的鏈條。
如臨大敵
24歲的賈夢是苗耳洞村的“打蛇骨幹”。當6月9日下午《中國新聞周刊》記者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和同伴們從村東北的山坡上走下來。打蛇隊員每人手裏拿著一根木棒,棒子一端沾著血斑。
他們已經打了7天的蛇了,光是斃命於賈夢棍棒之下的蛇就有上百條。賈夢總結了一下,說蛇的種類約有五六種。放生的人起初在清水河對岸的核桃林裏放生了一批蛇蟒,後來又在楊慧琴家北邊的草叢裏放生了一批。
第二次放生的時候,被村民們看見了。楊慧琴知道以後,在柴房裏抄起一根木棍就出來打蛇,但放生客製止了她。楊慧琴跟他們理論說,不應該在她家旁邊放蛇。放生客們起初還振振有詞,但隨著越來越多的村民聚攏過來,他們才開始慌張起來。不依不饒的村民最後扣留了13名放生者。
興隆縣林業部門駐苗耳洞村一名幹部立刻聯係了興隆縣林業公安部門。林業民警隨後趕到現場,對村民進行了筆錄。
但村民又覺得警察很可能不會管這個事,便與放生客們展開了談判,“一開始,他們賠了我們3320元,作為我們村的誤工費。”苗耳洞村的會計王景民告訴《中國新聞周刊》。他回憶說,村民們還扣下了放生客的兩台金杯麵包車,希望藉此讓對方做出更大的賠償。
6月1日,鎮裏的工商局和林業局的官員來到了村裏幹預此事。“後來他們(放生客)就補給了我們四萬元,這個錢打到了村裏的司法所,我們就把他們的車放了。”王景民說,“畢竟我們沒有執法權!”
蛇被放生的第二天,就有8位村民自願集合起來,開始大麵積打蛇。6月2日開始,村裏要求每戶出一個勞動力山上打蛇,於是,參與打蛇的村民達到了四十多人。“第一天,我們8個人打了300多條蛇,堆在一起埋了。”賈夢說,這些蛇看著就令人害怕,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我看到的最大一條蛇,有我胳膊那麽粗。”
但這條大蛇目前依然“在逃”,賈夢發現它的時候,它就倏地逃得無影無蹤了。
村民說,這7天打死的蛇,合計不足放生的一半。還有村民說,打蛇的時候看到了蛇蛋,真害怕來年一條蛇繁殖出八條蛇來。“本來一年也就指望著一點果樹掙錢,現在果樹在山對麵,我們又不敢山上,來年的生計,怕是會相當惱火。”楊慧琴說。
她甚至都不敢到河裏洗衣服,不敢離開家太久。
“我們現在在想,要不要打百草枯。這個藥很毒,打了藥以後,蛇應該會死。”楊慧琴說。
目前,苗耳洞村的幼兒已經不去上學了,而在外讀書的孩子也不敢回來。村民們隻要有閑暇功夫,就會拿著棍子上山打蛇。
曾有放生愛好者在網絡上寫過一篇文章,說的是野外放生蛇蟒,應“以慈心故,行放生業”。也就是說,放生最基本的原則是不能影響他人正常生活,更不能危害公共安全。如果背離了這個基本原則,放生不管從慈心還是從結果而言均是大打折扣,甚至毫無意義或適得其反。
放生?殺生?
上千條蛇令苗耳洞村村民陷入恐慌,而這些蛇也未必如善心人所願,生命得以保全。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總工程師宋慧剛告訴《中國新聞周刊》:“目前我國蛇類品種大多生活在南方,這些蛇被販賣到北方,即便放歸山林也未必能夠適應環境,繼續生存。”
甚至還有一些物種屬於侵入性生物,在放生後,可能對當地生態物種造成影響。據宋慧剛介紹,目前盛行放生的巴西龜就屬於此類。巴西龜的適應性和繁殖力非常強,如果把它放生,因為基本沒有天敵,很快就會大肆侵蝕生態資源,嚴重威脅本土野生龜與類似物種的生存。目前,巴西龜已經被世界環境保護組織列為100多個最具破壞性的物種之一。
從動物保護的立場出發,如果是野生動物受傷嚴重、需要救助,人類應該先對動物進行短時間的養護,一經判定野生動物能夠在野外生存,則應當立刻放生。如果野生動物受傷並不嚴重,可以適應野外生存,則應予以立即放生。
綠色方舟組織負責人、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會資深會員於鳳琴篤信佛學。她表示,以慈悲為懷的佛教弟子,對受傷的動物進行救助放生應該遵守相關法律。如果見到受傷的野生動物,應求助於地方的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充分了解動物習性、並對所放生的環境進行考察和論證後,再適量地將符合放生條件的動物進行放生。
事實上,關於放生方法不當的問題,在佛教界多年來亦存有爭議。中華佛學研究所所長聖嚴法師曾經公開表示,放生活動弊端叢生,令人詬病,不是放生本身的問題,而是方法上的問題。如果為了佛祖誕辰或各種祭典而購買生物來放生,不但不是一種功德,反而是一種罪業。身為正信的佛教徒,應該注重放生本質所呈現的慈悲增長內涵,而不隻是刻意維護形式上的活動,從而惹來罪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