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村問:"近日大觀園中可有新聞沒有?"子興道:"倒沒有什麽新聞,隻是因為一個情人節,,出了幾樁小事."雨村笑道:"俺也有一顆愛八卦的小心髒,願聞其詳。"子興笑道:"那你就聽俺慢慢道來,隻是俺是東一句西一句聽的一些傳說,卻不連貫。"雨村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大觀園裏的事情,原是離譜的,但講無妨。" 子興便把大觀園裏情人節時發生的事情,一一道給雨村聽。
(二)
卻說情人節將近,這日劉老老帶了板兒,到了榮府大門前石獅子旁邊,隻見幾個挺胸疊肚、指手畫腳的人坐在大門上,說東談西的。劉老老隻得蹭上來問:“請問榮府裏過情人劫麽?”眾人打量了一會,便問:“什麽情人劫?”劉老老陪笑道:“俺也不知道啥是情人劫,想必就是姑娘太太們找個借口劫持男人們花錢給她們買東西罷。”那些人聽了,都笑她,說道:“這裏是榮國府,不過情人劫。”內中有個年老的說道:“這事兒我帶你去問問管事兒吧。”因引著劉老老進了後院,到一個院子牆邊,叫道:“周大媽,有個老奶奶子找你過情人劫呢。”
周瑞家的在內忙迎出來,問:“是那位?”劉老老迎上來笑問道:“情人劫嗨皮,周嫂子。”周瑞家的認了半日,方笑道:“劉老老? 你說麽,這幾年不見,還會洋文了,快請家裏坐,有沒有給俺們帶玫瑰花兒來?”劉老老一麵走,一麵笑說道:“俺們鄉下人,不興送玫瑰花,俺們那裏興送菜花,俺帶來一筐菜花孝敬嫂子,又實用又環保。”周瑞家便笑說:“菜花也中,是花就行。大老遠的誠心誠意來了,豈有個不叫你見老太太去的呢,才不枉走這一遭兒。”劉老老道:“阿彌陀佛!這全仗嫂子方便了。”周瑞家的說:“老老說那裏話。俗語說的好:‘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不過用我一句話,又費不著我什麽事。那個菜花啥的俺就不留著了,還是帶去給老太太吧。”便領著劉姥姥進大觀園裏來見賈母。
劉老老進去,隻見滿屋裏珠圍翠繞、花枝招展的,並不知都係何人。隻見一張榻上,獨歪著一位老婆婆,身後坐著一個紗羅裹的美人一般的個丫鬟在那裏捶腿,鳳姐兒站著正說笑。劉老老便知是賈母了,忙上來,陪著笑,拜了幾拜,口裏說:“明兒個就是情人劫了,特意給老太太送來一筐菜花祝賀老太太情人劫嗨皮!”賈母笑道:“如今鄉下人懂得比俺們還多,什麽情人劫?情人讓誰給劫了?”鳳姐起身答道:“不是情人劫,是情人節,說是從外國傳來的一個節日,流行送玫瑰花什麽的.昨日出門去花店,看到藍色妖姬都賣100兩銀子一朵了。”劉姥姥道:“阿彌陀佛!這一朵藍色妖姬的銀子,夠我們莊家人過一年了!”賈母向眾人道:“天下的事,真是人想不到的。你說這外國人過情人節也就罷了,怎麽我們中國人也跟著過,我們不是有七夕嗎,還過哪門子情人節,又費錢又多事兒!”鳳姐笑道:“都是那幫子崇洋媚外的小資們白領們搞的,現在外國的月亮不圓了,外國的節變成香的了,沒看見聖誕節都快趕上春節了嗎?這幫子小資們沒事兒拿個LV,GUCCI的錢包出來上星巴克去晃悠,喝5兩銀子一杯的藥引子,見人就跟人白話各種名牌,像俺這樣的找就out了,根本就插不上嘴—這裏也就是黛玉和寶釵能跟上潮流。” 薛姨媽拍手道:“不要說女的了,男的也淨是這樣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自以為多風流倜儻,要麽就瞎貧,要麽就裝深沉不說話,整得俺就想掄起個井蓋兒拍他腦袋上去。”
(三)
鳳姐送劉姥姥出去後,正自看園中景色,一步步行來擊賞。猛然從假山石後走過一個人來,進去對鳳姐兒講道:“請鳳姐安。”鳳姐兒猛然見了,將身子望後一退,講道:“這是瑞大爺不是?”賈瑞講道:“鳳姐兒連我也不認得了?不是我是誰!”鳳姐兒道:“不是不認得,猛然一見,不想到是瑞大爺到這裏來。”賈瑞道:“也是合該我與嫂子有緣。明兒個情人節,正想找個美女出去吃頓飯,浪漫一下,不想就遇見鳳姐兒也從這裏來。這不是有緣麽?”一麵說著,一麵拿眼睛不住的覷著鳳姐兒。
鳳姐兒是個聰明人,見他這個光景,如何不猜透八九分呢,因向賈瑞假意含笑道:“瑞大爺,怨不得你老婆經常提防你,把你兜裏的錢都拿走,不給你留一文錢,就怕你去泡妞找二奶。今日見了,聽你說這幾句話兒,就知道你是個不要臉不害臊的人了。”賈瑞道:“男人的心,大海的針,嫂子這等年輕漂亮的人,無論誰見了都會動心的。”鳳姐兒假意笑道:“AUV,我又不是什麽80後90後,還說什麽年輕不年輕的話,不怕肉麻死人啊?”賈瑞聽了這話,再不想到今日鳳姐沒有一口回絕,決意要把小金庫裏的銀子拿出來買個鑽戒套鳳姐喜歡。心下想時,麵露得意之色。鳳姐兒講道:“你快去買個情人節禮物給我,要是買的好我就跟你去,細心讓老婆發現。”賈瑞聽了,身上已活了半邊,慢慢的一麵走著,一麵回過身來看。鳳姐兒故意的把腳步放遲了些兒,見他去遠了,心裏暗忖道:“這才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呢,那裏有這樣禽獸的人呢!他果敢約我出去,我就偷偷告訴他老婆約會地點,讓他才知道我的手段!”
(四)
這邊放下鳳姐不表,再說寶釵。寶釵正在園中走過,忽見麵前一雙玉色蝴蝶,大如團扇,一上一下,迎風翩躚,十分有趣。寶釵意欲撲了來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來,向草地下來撲。隻見那一雙蝴蝶忽起忽落,來來往往,將欲過河去了。引的寶釵躡手躡腳的,一直跟到池邊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嬌喘細細。寶釵也無心撲了,剛欲回來,隻聽那亭裏邊嘁嘁喳喳有人說話。原來這亭子四麵俱是遊廊曲欄,蓋在池中水上,四麵雕鏤子,糊著紙。寶釵在亭外聽見說話,便煞住腳往裏細聽。隻聽說道:“你說他會不會情人節給我買禮物,要是會,我就跟他出去;要不是,就一刀兩斷。”又有一個說:“光買了不行,還要看他買的中意不中意。”又聽道:“什麽是中意的呢?他往年都是隻買一朵花給我。”又答道:“一朵花怎麽能行,怎麽也得99朵玫瑰吧。”又聽說道:“他是個挨踢國醫男,平時呆頭呆腦的,對這類事不懂。”那一個又說道:“你不會給他一些暗示啊,給他講講別的男人怎麽給心愛的女人買鑽戒什麽的,他是聾子瞎子麽?”又聽說道:“你不知道,他什麽都聽他媽的,他媽讓他買什麽他就買什麽,去年情人節他媽讓他給我買了一個縫紉機。。。還美其名曰情人節禮物,不就是讓我在家裏多幹活嗎?”半晌,又聽說道:“也罷,今年他要是不給我買99朵玫瑰,我買99顆大蒜放家裏,每天嚼一顆大蒜,讓他親我的時候,熏死他。”又聽說道:“這個主意好,要麽每天熬一鍋胡椒湯,倒在他愛喝的咖啡裏也行。”
(五)
寶玉笑道:“聽我說罷:這麽濫飲,易醉而無味。我先喝一大海,發一個新令,有不遵者,連罰十大海,逐出席外,給人斟酒。”黛玉等都道:“有理,有理。”寶玉拿起海來,一氣飲盡,說道:“如今要說‘悲’‘愁’‘喜’‘樂’四個字,卻要說出‘男兒’和情人節來,還要注明這四個字的原故。”
眾人都拍手道:“妙!”,於是眾人行酒令:
黛玉:
男兒悲,情人節裏癡心碎;
男兒愁,女友個子高一頭;
男兒喜,遇個紅顏是知己;
男兒樂,從此不做惆悵客.
柳湘蓮:
男兒悲,情人節裏沒人陪;
男兒愁,不見情人淚眼流;
男兒喜,女友容貌無人比;
男兒樂,三姐尤家去做客.
瑞大爺:
男兒悲,情人節裏戰火飛;
男兒愁,中間滋味不好受;
男兒喜,二奶回心又轉意;
男兒樂,大奶接著一起過。
薛蟠:
男兒悲,情人節情人夜不歸,
男兒愁,老婆拉著別人的手;
男兒喜,多年陽痿能脖起;
男兒樂,洗腳按摩有著落。
(六)
薛姨媽道:“這是薛蟠剛從外麵買來的藍色妖姬,情人節最貴最時髦的花,一百兩銀子一朵。給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人一對,剩下的六枝,送林姑娘兩枝,那四枝給了鳳哥罷。”王夫人道:“留著給寶丫頭戴罷,又想著他們作什麽。”薛姨媽道:“姨娘不知道,寶丫頭古怪著呢,她從來不愛這些花兒粉兒的。要是香奈兒化妝品還差不多。”
誰知此時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卻在寶玉房中大家解九連環頑呢。周瑞家的進來笑道:“林姑娘,姨太太著我送情人節花兒與姑娘戴來了。”寶玉聽說,便先問:“藍色妖姬啊,難得,我今天出去都沒買到,花店好像都賣光了。”一麵早伸手接過來了。黛玉隻就寶玉手中看了一看,便問道:“還是單送我一人的,還是別的姑娘們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這兩枝是姑娘的了。”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周瑞家的聽了,一聲兒不言語。
(七)
且說寶玉見王夫人醒了,自己沒趣,忙進大觀園來。隻見赤日當天,樹陰匝地,滿耳蟬聲,靜無人語。剛到了薔薇架,隻聽見有人哽噎之聲。寶玉心中疑惑,便站住細聽,果然那邊架下有人。此時正是五月,那薔薇花葉茂盛之際,寶玉悄悄的隔著藥欄一看,隻見一個女孩子蹲在花下,手裏拿著根別頭的簪子在地下摳土,一麵悄悄的流淚。寶玉心中想道:“肯定是個情人節沒個去處的。”因又自笑道:“不就是一個情人節嗎,自己呆著也很好,何必那麽傷心呢”想畢,便要叫那女子說:“你不要傷心了,不過就是一個情人節,不過也罷。”話未出口,幸而再看時,這女孩子麵生,不是個侍兒,倒像是那十二個學戲的女孩子裏頭的一個,卻辨不出他是生、旦、淨、醜那一個腳色來。寶玉把舌頭一伸,將口掩住,自己想道:“又是一個90後美女。”一麵想,一麵又恨不認得這個是誰。再留神細看,見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麵薄腰纖,嫋嫋婷婷,大有黛玉之態。寶玉早又不忍棄他而去,隻管癡看。
隻見她雖然用金簪畫地,並不是掘土埋花,竟是向土上畫字。寶玉拿眼隨著簪子的起落,一直到底,一畫、一點、一勾的看了去,數一數,十一筆。自己又在手心裏拿指頭按著他方才下筆的規矩寫了,猜是個什麽字。寫成一想,原來就是個情意的“情”字。寶玉想道:“必定是她也要參加情人節征稿活動,自己寫詩呢。”一麵想,一麵又看,隻見那女孩子還在那裏畫呢。畫來畫去,還是個“情”字;再看,還是個“情”字。裏麵的原是早已癡了,畫完一個“情”又畫一個“情”,已經畫了有幾十個。外麵的不覺也看癡了,兩個眼睛珠兒隻管隨著簪子動,心裏卻想:“這女孩子一定是個情聖,隻寫情,不寫別的。”
卻說伏中陰晴不定,片雲可以致雨,忽然涼風過處,颯颯的落下一陣雨來。寶玉看那女孩子頭上往下滴水,把衣裳登時濕了。寶玉想道:“這是下雨了,她這個身子,如何禁得驟雨一激。”因此禁不住便說道:“不用寫了,你看身上都濕了。你要是一個人晚上沒出可去,跟我去吃飯去吧。”
那女孩子聽說,倒唬了一跳,抬頭一看,隻見花外一個人叫他“不用寫了”。一則寶玉臉麵俊秀,二則花葉繁茂,上下俱被枝葉隱住,剛露著半邊臉兒:那女孩子隻當也是個丫頭,再不想是寶玉,因笑道:“多謝姐姐提醒了我。難道姐姐也是今晚上沒處兒可去?”一句提醒了寶玉晚上有約,“噯喲”了一聲,才覺得渾身冰涼。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也都濕了。說:“不好!”隻得一氣跑回怡紅院去了。心裏卻還記掛著那女孩子沒處避雨。
(八)
湘蓮作揖告辭出來,心中想著要找薛蟠,一則他病著,二則他又浮躁,不如去要回定禮。主意已定,便一徑來找賈璉。賈璉正在新房中,聞湘蓮來了,喜之不盡,忙迎出來,讓到內堂,和尤老娘相見。湘蓮隻作揖,稱“老伯母”,自稱“晚生”,賈璉聽了詫異。吃茶之間,湘蓮便說:“春節酒醉,許諾情人節帶三姐出去吃燭光大餐,特留下祖傳之劍作為信物。誰知現在各處酒店爆滿,竟然訂不上,使弟無法信守諾言。此劍係祖父所遺,請仍賜回為幸。”賈璉聽了,心中自是不自在,便道:“二弟,這話你說錯了。定者,定也,原怕返悔,所以為定。豈有情人節帶人吃飯之事,能夠反悔的?這斷乎使不得。”湘蓮笑說:“如此說,弟願領責備罰,誰讓那幫子小資們白領們瘋了似的都去過情人節,把所有酒店飯店訂滿,讓俺的諾言無法履行。”賈璉還要繞舌。湘蓮便起身說:“請兄外座一敘,此處不便。”
那尤三姐在房明明聽見。好容易等了他來,今忽見返悔,便知他是在情人節約了別人,找個托詞來dump自己。今若容他出去和賈璉說,料那賈璉不但無法可處,就是爭辯起來,自己也無趣味。一聽賈璉要同他出去,連忙摘下劍來,將一股雌鋒隱在肘後,出來便說:“你們也不必出去再議,還你的定禮!”一麵淚如雨下,左手將劍並鞘送給湘蓮,右手回肘,隻往項上一橫。可憐:
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
當下唬的眾人急救不迭。尤老娘一麵嚎哭,一麵大罵湘蓮。賈璉揪住湘蓮,命人捆了送官。二姐兒忙止淚,反勸賈璉:“人家並沒威逼他,是她自己想不開自尋短見,你便送他到官,又有何益?反覺生事出醜。不如放他去罷。”賈璉此時也沒了主意,便放了手,命湘蓮快去。湘蓮反不動身,拉下手絹,拭淚道:“我並不知是這等剛烈人!真真可敬!是我沒福消受。”大哭一場,等買了棺木,眼看著入殮,又撫棺大哭一場,方告辭而去。
(九)
那丫頭見黛玉來了,便也不敢再哭,站起來拭眼淚。黛玉問道:“你叫什麽?”那丫頭道:“我叫傻大姐兒。”黛玉笑了一笑,又問:“你姐姐為什麽打你?你說錯了什麽話了?”那丫頭道:“為什麽呢,就是為我們寶二爺情人節的事情。”黛玉聽了這句話,如同一個疾雷,心頭亂跳,略定了定神,便叫這丫頭:“你跟了我這裏來。”那丫頭跟著黛玉到那畸角兒上葬桃花的去處,那裏背靜,黛玉因問道:“寶二爺情人節什麽事情?”傻大姐道:“我們老爺在一個五星級酒店定了一個情人節情侶套房,給寶二爺和寶姑娘,還給寶姑娘買了一輛寶馬車,還說不要讓林姑娘知道。”
黛玉已經聽呆了。這丫頭隻管說道:“我又不知道他們怎麽商量的,不叫人吵嚷,怕寶姑娘不願出去跟寶二爺開房。我白和寶二爺屋裏的襲人姐姐說了一句:‘現在情人節出去開個房算什麽事兒啊?’林姑娘,你說我這話害著珍珠姐姐什麽了嗎?她走過來就打了我一個嘴巴,說我混說,不遵上頭的話,要攆出我去。——我知道上頭為什麽不叫言語呢?你們又沒告訴我,就打我。”說著,又哭起來。
那黛玉此時心裏,竟是油兒、醬兒、糖兒、醋兒倒在一處的一般,甜、苦、酸、鹹,竟說不上什麽味兒來了。停了一會兒,顫巍巍的說道:“你別混說了。你再混說,叫人聽見,又要打你了。你去罷。”說著,自己轉身要回瀟湘館去。那身子竟有千百斤重的,兩隻腳卻像踩著棉花一般,早已軟了。
(十)
這裏鳳姐兒走來上房,賈璉正迎了出來,見鳳姐氣色不善,忙笑說:“什麽事這等忙?”鳳姐照臉一口吐沫啐道:“你上哪裏偷情去了,情人節一天也不著家!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竅,在外麵養個二奶,情人節跟她吃頓午飯也就罷了,居然一天也不回來,晚上給你準備的燭光晚宴情侶套餐隻剩下我一個人獨守空房,如今咱們兩個一同去見官,現在就離婚,回來咱們公同請了合族中人,大家覿麵說個明白。你給我去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就走路。”一麵說,一麵大哭,拉著賈璉,隻要去離婚。急的賈璉跪在地下碰頭,隻求“媳婦息怒。”鳳姐兒一麵又罵賈璉:“天雷劈腦子五鬼分屍的沒良心的種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養了二奶養三奶,幹出這些沒臉麵沒王法敗家破業的營生。你死了的娘陰靈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還敢來勸我!”哭罵著揚手就打。賈璉忙磕頭有聲說:“媳婦別動氣,仔細手,讓我自己打。媳婦別生氣。”說著,自己舉手左右開弓自己打了一頓嘴*****,又自己問著自己說:“以後可再顧三不顧四的情人節不回家了?以後還敢不敢不給媳婦買情人節禮物了?”眾人又是勸,又要笑,又不敢笑。
鳳姐兒滾到賈璉懷裏,嚎天動地,大放悲聲,隻說:“我跟你過不下去了,現在就去離婚,你簽了字,我即刻就走。”說了又哭,哭了又罵,後來放聲大哭起祖宗爹媽來,又要尋死撞頭。把個賈璉揉搓成一個麵團,衣服上全是眼淚鼻涕,並無別語,隻罵自己:“孽障種子!有了二奶忘了大奶!沒良心的。”鳳姐兒聽說,哭著兩手搬著賈璉的臉緊對相問道:“你發昏了?你的嘴裏難道有茄子塞著?不然他們給你嚼子銜上了?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你若是還愛我,就趕緊去佛羅裏達給我買幾套房子當禮物,專家說了那裏房價見底而了,今後房價會隻升不降,將來一輩子我就靠這些房子了。”賈璉隻得應道:“明天,明天我就飛佛羅裏達給你看房子去行不行?”鳳姐這才破涕為笑。
(十一)
賈妃垂淚,彼此上前廝見,一手挽賈母,一手挽王夫人,三人滿心皆有許多話,但說不出,隻是嗚咽對泣而已。邢夫人、李紈、王熙鳳、迎春、探春、惜春等,俱在旁垂淚無言。半日,賈妃方忍悲強笑道:“當日悔不該逼他給我買情人節禮物,沒想到皇上也摳門,幾個內幣也舍不得出,我又沒有逼給我買個宮殿什麽的,就是想讓他上佛羅裏達給我買個公寓樓,那裏的樓價低的比蘋果價錢還低,他就不幹,說跟我沒感情了!”說到這句,不禁又哽咽起來。邢夫人忙上來勸解。賈母等讓賈妃歸坐,又逐次一一見過,又不免哭泣一番。
請閱讀更多我的博客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