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最近搞了個“網上婚姻鵲橋聯係中心”她老人家打小就好說媒這口,一生致力於把無數本來八竿子打不著的男男女女結合在一起,並以些為樂,樂此不彼。年輕時當婦女主任,曾利用職務之便大肆說媒,退休後更是利用這個長處擔任了該網站該中心的負責人。
“竹對花,麻對瞎,樹葉對泥巴”“沒有不對的男女,隻有不對的媒婆”打開她的網站,立馬蹦出這兩句。姑媽指示我打開一個又一個頁麵,最後指著四個女孩照片對我說:“根據你的條件,姑媽特意給你選了這四個女孩介紹給你,你看怎麽樣?”
得虧姑媽是說媒的,常言道近水樓台先得什麽什麽,還真給我留了幾個精品,四個女孩可都是姿色過人,沉魚落雁哪。在這一刻,真讓我有了種皇帝選妃的快感,我努力平抑住活潑亂跳的心,沉穩地對姑媽說:“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我決定這次親自一個一個試試,找出最好的。”
姑媽嘿嘿笑了,說小子你給我老實點,可不能都沾上了!我衝她天真一笑:“我有那麽大能耐嗎我?”
姑媽笑:“少來,誰還不知道誰呀?”
塗脂抹粉,濃妝豔抹徹底包裝一番後,我出得門去,本來就很帥,這一包裝更是酷得不可方物,有分教:眉如劍,目如星,麵似朗月,貌比潘安,行如虎步,躍似龍騰,動若脫兔,靜若處子,上金利來,下老人頭,內三槍,外羅蒙,左青龍,右白虎@#@#%%&%%^.........
A女,28歲,高級管理人員
跟她見麵是在香格裏拉餐廳裏,據吹她平時根本沒時間戀愛,就連現在不得已找人結婚都得利用吃飯時間。
我們是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下開始談戀愛的,她好像很喜歡西餐,叫了兩份牛排,我問她:“為什麽不在家吃呢?”
她熟練地揮舞著刀叉,剛要回答,電話鈴響了,她抱歉地朝我笑笑:“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我優雅地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看著她對著電話發出一係列指示,不時還冒出兩句英文。
五分鍾後,她回到桌前。
“對不起,這是個很重要的業務談判,所以,對了,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我說為什麽不在家吃呢?”她吃了兩塊牛排,剛要回答,電話鈴響了,她抱歉地朝我笑笑:“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又五分鍾後,她回到桌前,“對不起,你知道,我們這次談判真的很重要,對了,你剛才說什麽來著?”“哦,我說為什麽不在家吃呢?”她剛要回答,電話鈴響了,她抱歉地朝我笑笑:“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當她第四次坐在我麵前並問我說什麽來著時,我沉吟了一下,站了起來,抱歉地朝她笑了笑,“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在她驚愕的目光中,我打開手機,朝外走去,並提高音量對話筒吼道:“什麽?對方還是不肯讓步?還是堅持兩億美金?好!就兩億!成交!對,對。。。。。”
B女,23歲,待業。
按照約定我站在一家遊戲廳裏等她,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她才一陣風似的闖進來,一拍我肩膀:“是你吧,哥們?”
我看了看眼前穿著牛仔褲,嚼著口香糖的紅發女孩,遲疑了一下,答道:“我就是。”
她看起來心情相當好,撞了我一下說:“知道我今天爆了什麽嗎?”我沒明白,“啊?什麽?”
“我靠,傳送戒指哎!是我們幫會的人跟沙巴克一幫人PK掉下來的哦,開始我們還打不過他們,後來我們又叫了一幫兄弟去砍他們,我秒了兩個,爽死了。。。。。”
半個小時後,她還沉浸在遊戲的打打殺殺中,不停地向我描述她的勇猛,我終於忍無可忍,打斷了她的話:“我還是送你回家吧!”快到她家時,她忽然叫了起來:“糟了!”
我正準備走人,忙問:“什麽事?”她回頭:“我忘了帶套了,那個誰,你帶了嗎?”我傻眼了,懷疑聽錯了,追問道:“你說什麽?”她吐出口香糖:“我問你帶套了沒有?我忘帶了,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C女,24歲,著名網絡詩人。
見她時,她約我在海邊見麵,遠遠就聽見她正坐在海邊低聲吟誦著:“憤怒的大海咆哮著沒過我的雙眼,濃濃的海腥芥子氣一樣彌漫在腐朽的城市上空。。。。。”我抬頭看了看,海上豔陽高照,海麵風平浪靜,不由打心裏佩服她超自然的想象力。
她眼神裏透出一股憂鬱,仿佛看見了我,又仿佛沒看見我,自顧自地說:“你會寫詩嗎?”
我嘿嘿一笑:“打油詩還可以,什麽天上下雪不下雨,落到地上變成雨,這樣下法多麻煩,不如當初就下雨,但像你這樣高深莫測的詩崩說作了,聽都困難。”她沒有笑,皺了皺眉頭:“請不要用更為淺博來掩飾你的淺博。”接著她凝視著海麵某點作深沉狀:“我未來的他,應該是個知識淵博的學者,天文地理,世故人情,古今中外,無一不知,還會四國語言,他有時會狂暴,有時會溫柔,略帶一點神經質,他的眼神有時是溫柔的,有時是明亮的,有時是刺眼的,在我孤獨時,他會默默地陪我,我們會握住對方的手,以跳躍性的思維和語言交流著。。。。。。”
我湊上前去,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小姐,我敢打賭,你需要一台電視!”
D女,22歲,待業。
和她見麵卻是她爸媽提出在她家進行的,她老爸精明過人,足足在她家客廳裏單獨對我考察了兩個小時,期間時而和藹可親,時而語含殺機,時而一語數關,所幸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唇槍舌劍,連消帶打,雙方過招怕不下千回,幾番勾心鬥角後,他連我爺爺當年過草地穿什麽鞋都一清二楚了,而我也對他家存款多少,房屋麵積有了大致了解。最後雙方猩猩相惜,互致吹捧後,他終於歎了口氣:“非是對你不放心,實是小女年幼,不得已而為之啊。”我一臉謅媚:“哪裏哪裏,應該如此,應該如此,不過22歲卻也不算小了吧?”他再無話,喚出女兒。
俄頃,一頭紮小辮,身穿睡衣女孩蹦蹦跳跳出來,左手還是緊摟著一隻大號毛毛熊,她爸以手指我:“見過這位客人。”
女孩乖巧鞠躬:“叔叔好!”我正在裝模作樣品茗,突聞此言大驚失色,一口茶當時就猛噴出去,驚問:“這位莫非就是——”她爸尷尬點頭,朝女孩說道:“你跟這位大哥好好聊聊,我有事出去。”女孩一聽頓時大哭起來:“我要看蠟筆小新,我要看蠟筆小新,我不聊,我就不聊嘛!!”
她老爸送我出去時,居然頗有些不舍,拍拍我的肩:“其實從我問你第一個問題時我就覺得小女不適合你了,不過——”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我公司裏還差個公關部經理,有興趣你可以來試試。”
四次相親,四次慘敗,姑媽自是把我批得體無完膚,她最後問我:“你啊你,連這樣的姑娘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要哪樣的?”是啊,我到底想要個哪樣的姑娘?
我想要個健康平凡的,會炒點番茄雞蛋的,會操作洗衣機的,臉上可能還有點小雀斑的,見到生人會臉紅的,知道醬油多少錢一瓶的,在我把大米扛回家時會幫我擦擦汗的那麽一個姑娘。這樣的要求,高不高?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姑娘,那麽神啊,我祈求你賜我一個吧!